“數月之后,奇士學府再啟,李圣主若有意星空古路,可來中州奇士府,屆時自然就知道了。”
金衣老者向李道清發出邀請,卻并未直接透露要李道清與誰一戰。
不過李道清心中已有猜測,對于其中緣由也了然。
正如李道清尋人磨刀,砥礪鋒芒,他在別人眼中,同樣是一塊上好的磨刀石。
李道清回憶起關于猜測中人的記載和最后的成就,未有膽怯,反而躍躍欲試。
他雖然未曾踏上星空,尚未踏足試煉路,但是從心存大志的那一刻,就已經在路上,要時刻爭渡,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也不能后退,要一路平趟過去。
“李某不日正要往中州一行,屆時正好前往奇士府拜會。”
“我等當恭候李圣主大駕。”
金衣老者頷首道。
“不敢當。”
卻聽紫氣老者冷笑一聲道:“中州之地臥虎藏龍,不比東荒清凈,李圣主可要小心了。”
李道清眉頭一皺,他自問與紫氣老者素昧平生,今次尚是首見,不知道紫氣老者如此針對性的言語從何而來。
不過李道清并非怕事之人,向來尊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見得紫氣老者出言不善,還對他流露出敵意,雖然很淡,仍是很顯眼,直接反刺道:“多謝提醒,龍虎自然需要避讓,至于蠅蟲,還不必教李某小心。”
他語氣不輕不重,卻讓紫氣老者更加惱怒。
“哈,老夫聽聞年少才輕狂,沒想到李圣主狂傲不減當年!”
“哪里,年少輕狂不免說些妄語,李某而今早就過了輕狂的年紀,所說不過實話而已。”
“倒是你……”
“有些話,別有深意啊!”
李道清怎么聽不出紫氣老者的陰陽怪氣,他可不會慣著這個毛病,眸光中似有大道流轉,深邃而玄奧,如一柄利刃直直刺向紫氣老者。
“轟!”
紫衣老者起身,面沉如水,周身紫氣迷蒙,強大的神念如平地起波瀾,掀起狂濤卷動十方,擋住了李道清有若實質的眸光。
“你要動手嗎?”
紫氣老者大吼,自體內沖出一道道紫芒,頓時紫氣沖宵,茫茫浩蕩如海,繚繞在身,宛若天命加身,貴不可言。
李道清并未正眼看他,轉向金衣老者問道:“奇士府不是標榜培育五域人才嗎,怎么著?李某聽著這位是要為中州抱不平嗎?還是說奇士學府的屁股已經坐歪了?”
金衣老者才是三人之中做主之人,聞聽此言同樣面色一沉,并未說什么,一揮袖袍,灑出一道金光,化作一片光幕,壓制住了漫天紫氣,并未驚動其他人,輕描淡寫之間顯示出了極為高深的修為。
李道清心中一動,金衣老者或許已經超出了大能的范疇,踏上了王者之路。
這亦是一種無聲的震懾。
“你……這是你我之間的事,何故要牽連奇士府。”
紫衣老者收斂氣勢,他雖然歸屬于奇士學府,本身卻是出身中州,自家家族與中州百家牽涉頗深。李道清放言要前往中州了結恩怨,被他當成是要以一己之力橫壓中州,故而才忍不住出言諷刺,結果被李道清直接揭在臉上,只氣的吹胡子瞪眼,感覺下不來臺,這才要當場翻臉。
“奇士學府只為點育英才,助他們更進一步,除此之外別無他想,李圣主萬勿誤會了。”
金衣老者解釋道。
“哈哈哈,李某差點以為奇士學府要對搖光圣地宣戰呢,著實驚出了一身冷汗來,確實是誤會了,看來只是一個玩笑罷了。”
李道清哈哈一笑,說著方才種種不過一個玩笑,但是他坐在座椅上,身后有道道黑金龍紋垂落,散發出一種至高無上的氣機,有如天帝臨塵,巡視諸天。
黑龍圣鼎一絲氣機綻放,李道清以這種方式回應方才金衣老者的無聲震懾。
這種氣勢令奇士學府三人眼皮子一跳,尤其是紫衣老者,聞聽此言之后,不管李道清有沒有驚出一身冷汗,但是他卻真是驚出一身冷汗。
奇士學府點育五域英才,掌握著一條通往域外的古路,在北斗五域有著特殊地位,因此自學府出來的人深受各大勢力禮遇,談笑間無不是圣主大能級的人物。
就像這次參加瑤池盛會,也是由西王母親自接待作陪。
種種禮遇使得紫衣老者有些飄燃,直到現在才想起了一個被他忽略的事實———極道圣地不可辱,圣主不可辱。
何為圣主?別看而今但凡一個勢力的主事者都可以被稱為圣主。但是在荒古乃至更久遠的年代,唯有極道圣地,荒古世家之主才能稱為圣主,代表著一方極道不朽傳承,與圣等同,主宰大地,君臨天下,這便是圣主。
圣地不可辱,圣主不可欺,這是鐵律,已經于漫長的時光中,以血驗證過。
李道清頭頂有道道龍紋垂落,仿佛為他加上一層冠冕,好像遠古時代主宰天地的無上皇者,威嚴不可侵犯,俯瞰眾生。
“今日叨擾太多,實在抱歉,李某告退。”
李道清最終未再說什么,告辭離去。
就在他踏出亭臺之時,紫氣老者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李……圣主,陰陽教老教主都已經身隕,人死如燈滅,縱然再有過錯,恩怨也該了結了罷。”
李道清回過身來,巍然不動,雙眼深邃,有一種無形的威嚴,竟令紫氣老者都失神片刻。
“王陽戰身遭厄禍,并非錯在招惹李某,而是錯在指示陰陽教眾來東荒搶奪仙苗,興風作浪,他立身不正,犯下眾怒,這是其一。”
“至于其他教眾,竟敢于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威脅李某,李某添為圣地之主,雖然不成器,也要維護搖光圣地數十萬年的道統威嚴。”
“李某知道陰陽教底蘊深厚,李某本意亦不想大動干戈,奈何所謂的中州群雄上趕著要對李某喊打喊殺,李某只能往中州一行。”
最后李道清直視金衣老者問道:“李某尚有一個疑問,想請道友解惑。”
“不知你們幾位是代表自己說和,還是代表奇士學府,要介入這件事?”
李道清以搖光圣地之主的身份質問奇士學府的立場,這已經是極為嚴重的事了,即便是金衣老者也要慎重考慮,一個回答不好,就是天大的風波。
金衣老者沉聲道:“奇士學府乃是聚攏天下英才,為人族培養至強戰力,向來不理俗事,今日是我等自作主張,萬望恕罪。”
李道清頷首,道:“奇士學府乃是人族最高學府,萬年一開,備受矚目。幾位出世則代表奇士學府,一言一行難免會被有心人放大乃至錯誤解讀。”
“對此李某也深表理解,就拿李某來說,本是受東荒眾同道之托,處理陰陽教攪亂東荒事宜,卻被扣上居心叵測的帽子,說我李道清是在排除異己,濫殺無辜。
而當李某意欲前往中州向中州群賢解釋此事,這本是李某一人之事,又被傳成是李某得理不饒人,搖光圣地要借此機會染指中州,真是荒唐可笑。李某最后闡明,這是李某個人之事,并非搖光圣地繼續針對陰陽教……”
“的確可笑。”
霧氣縹緲的老者自紫氣老者和李道清針鋒相對時就未出言,一直保持沉默,而今開口道:“世上大多數事,就是應在過度解讀,以訛傳訛罷了。”
李道清撫掌大笑道:“確實如此,此事已經說開,只是誤會而已,既然如此,李某告辭了。”
“改日再會,請……”
“請……”
奇士府三人起身相送,目送李道清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