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
秦風點燃了艾草。
隔著生姜燃燒的艾草,煙霧飄散在整個屋子里。
那獨特的香氣四溢開來。
扶正氣這個過程是很漫長的,尤其是像癱瘓這種病,長期臥床不起,氣已經損傷到極其嚴重的地步了。
好在艾草這味藥,生命力極強,無論是多么嚴重的病人,只要沒死,它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效果。
半個小時過去了。
幾壯艾草燒完后,秦風又添了幾壯。
“這……”胡娟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在人的身上燒香,這是什么治療方式?
胡娟從沒見過這些。
“別擔心,這是艾草,恢復病人正氣的療法,有生姜隔著也不會燒到皮膚。”朱振華解釋道。
他其實也在觀察秦風的治療手段。
先上艾草扶正氣,這個是最正確的選擇。
絕癥之人,大多都是體內寒濕過重,尤其是像漸凍癥患者,常年不運動,缺乏陽氣的情況下,體內的寒濕絕對很重,這是不用思考就能得出來的結論。
而且這樣的病人一開始也絕不可用針刺來治療。
身體正氣缺失的病人,一旦用上針刺,不僅不會有效果,反而害處更大。
因為這個時期的病人根本承受不了針刺治療。
接下來就得看他的藥方是否有效了!
又過了一個半小時,接連換了好幾壯艾草后,秦風終于是完成了艾灸治療。
與此同時,中藥也總算是煎好,鄭禾按照秦風的要求,熬出了三碗的量。
等到藥慢慢放溫后,胡娟便端著藥,用湯勺一勺一勺地喂給了長福。
秦風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十分忐忑。
他雖然相信張道長的藥方,但效果如何,他也犯嘀咕。
相比起秦風,其實朱振華心里更慌。
秦風祖上的方子有效是沒錯,可不能是個絕癥都有效啊。
最主要的是,這個方子里面還含有生附子。
要說不怕吃出事,那自然是騙人的。
或許三人中,只有鄭禾不怎么擔心。
他是知道吃了秦風的藥之后,身體是如何恢復的。
那種感覺太好了!
以至于鄭禾對秦風,有種莫名的信任。
很快,一碗藥就被長福給喝光了。
第二碗秦風沒讓胡娟喂,中藥不能猛灌,一碗喝完就得緩緩,然后才能喝第二碗。
藥已下肚,少許后,秦風便開始給長福把脈。
眾人站在一旁,全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攪到了秦風。
片刻,秦風松開手。
從脈象上看,氣血正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恢復,如果不是他獲得了初級脈診,擁有了感應氣血的能力,恐怕都無法發現這個。
這也側面印證了張道長的方子對癥了,否則效果不會這般立竿見影。
其實外界對中醫療效慢,是有一定誤解的。
當然,也怪不得民眾有這種認知。
因為能夠像張道長這樣做到方子完全對癥的中醫,全國估計都屈指可數。
剩下的都是一些學藝不精,或者天賦不夠的中醫。
他們開出來的方子,自然見效慢,這就造成了看中醫不如看西醫的其中一個原因。
同樣都是看病,西醫那我只需要打針吃藥,而中醫呢,藥還得自己煎,麻煩的要死。
如果同樣的時間內,中西醫都能治好,那我干嘛要選中醫?
“生附子有沒有影響?”見秦風把脈結束,朱振華立刻問道。
他最關心的就是生附子會不會傷害到長福。
秦風搖搖頭,“沒有,生附子的毒性在煎藥的時候就少了大半,進入體內之后,也已經被中和了。”
“今天暫時先這樣了,嬸,今晚你可能就得辛苦一下了,叔喝完藥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會排出小便,只要他排出小便,那就證明藥起作用了,這是我的電話,如果出現我說的情況,立刻給我打電話,甭管什么時候,知道了嗎?”
秦風其實還想著長福喝完藥,自己或許能夠用燒山火和透天涼給他針刺一下,但長福體內的好不容易扶起來的正氣,并不足以支撐他用針刺。
看來只能等到他的身體能動彈了,才能用針刺刺激穴位恢復氣血了。
胡娟聽到秦風的囑咐,重重點頭,她不善言辭,說不出客套話,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來一個好字。
“小秦醫生,辛苦你了,我送你們回去吧。”鄭禾笑道。
秦風和朱振華點點頭,二人齊齊走出堂屋。
趁著秦風推車之際,鄭禾快速掠過朱振華身前,從兜里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接塞進了秦風懷里。
秦風一愣,“您這是干什么?”
鄭禾笑道,“治病哪有不收錢的道理,這是長福那孩子的醫藥費,要是不夠我再回去拿。”
秦風哭笑不得,看來這塞錢的行為還真是一脈相承。
“鄭老,我們衛生院是有規定的,治療和藥費該是多少就是多少,這東西我都有登記的,明天我就給您出個單子,您憑單子繳費就行了,給我算怎么回事。”秦風道。
鄭禾不樂意了,“哪能全按衛生院的規矩來,這明明是你祖傳的方子,錢要是全被衛生院給賺了去,你豈不是吃虧了,不行不行。”
您這話說的,衛生院的院長就站在旁邊呢!
“祖傳的方子也是我在用啊,既然是我用,而我又是衛生院的醫生,那收費就得按規矩來,您好歹也是個軍人,紀律應該不用我來強調吧,我要是真這么干了,就是不尊重黨,不尊重國家。”秦風無奈,只能搬出黨和國家來壓鄭禾。
“你這……”果然,搬出這些來,直接讓鄭禾啞口無言。
身為軍人,信仰的來源便是黨和國家。
讓他去違反紀律,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秦風這番話,無疑是在告訴他,塞錢的行為就是教唆秦風不守紀律。
“鄭老,這小子就是頭倔驢,講原則的很,你就別浪費力氣了,要真想感謝他,那以后像這樣的病人,你第一時間通知他就行了,我也想看看,他祖上還有什么絕癥沒碰過!”朱振華這話里有話的語氣,倒是透出了一股酸味。
秦風也笑呵呵地附和,“對,您要是想感謝我啊,就多給我介紹些病人,病癥越復雜越好,我要是治好了,那就算是給祖上積德,您也能跟著沾光不是。”
鄭禾哪里看不出來這兩人一唱一和,不過是想讓自己省筆錢。
“老頭子我命好啊。”鄭禾眼眶濕潤。
“瞧您這話說的,沒有您這樣的人,我們還不知道是個什么命呢!”秦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