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柏沅就是她口中那個意外。

　　店員把柏沅換下來的衣服用袋子裝好，恭恭敬敬遞到他手上。

　　柏沅抬手接過，走到柜臺旁邊時，狀似無意瞥了眼晏清跟費凌不足半臂的距離。

　　忽然感到一陣寒氣從背后爬上來，晏清搓搓手臂，離費凌遠了些。

　　店長小跑著到柜臺后面，操作著電腦，殷勤問道：“既然是大小姐送給朋友的，這單就免了吧。您把收款碼給我一下，我把錢退給您。”

　　“不用，反正也是他的錢。”費凌揣好手機，轉身離開。店長連忙跟出來，小心翼翼把她送出店門。

　　最近整個韓氏集團都流傳著費凌脾氣大又任性的傳言，連下面各大門店也有風聲，他們生怕一個沒伺候好，把飯碗給丟了。

　　費凌的話只有柏沅聽得懂，他無奈牽牽嘴角，跟著往外走。

　　晏清、周瑞和周靜萱都不知道費凌給柏沅畫logo賺了他錢的事，看兩人的眼神更加莫名。

　　“到底什么情況？”晏清三兩步湊到周瑞旁邊，神秘兮兮地咬耳朵，“他們已經進展到這地步了？太夢幻了吧？”

　　他出國才多久，怎么事情就發展這么迅猛。

　　周瑞還沒來得及說話，費凌走出店門后，頭也不回，背朝幾人揮了揮手，“忙你們的吧，我走了。”

　　她還有事情，沒時間閑晃。

　　看著前面瀟灑離開的背影，柏沅停住腳步，幾秒后，他回過頭朝晏清挑挑下巴，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目前為止，他們幾個人里看上去只有晏清跟費凌關系最近。

　　顧不得說悄悄話，周瑞抬手把晏清朝前面推上一把，催促他：“快去。”

　　晏清重心不穩差點撲到地上，回過頭憤然地瞪他一眼，才大步朝著費凌追上去，“你干什么去，一起呀？”

　　“誰跟你一起。”費凌不喜歡熱鬧，語氣有些嫌棄。

　　有晏清走在前面，柏沅這才慢條斯理邁開步子。

　　幾人一走，店員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議論，時不時還有人偷偷看費凌和周靜萱一眼，然后隱晦地收回視線。

　　這一次，明明費凌連句話都沒對周靜萱說，她卻感覺比上次見面更加落了下風。

　　當著這么多人丟面子，周靜萱臉色不太好。她上前幾步拉住周瑞，語氣不平，“哥，你為什么幫他們？”

　　“柏爺想要的，會輕易放手嗎？”周瑞意味深長的看妹妹一眼，溫柔勸誡：“我知道你對柏爺什么想法，但你們沒可能，趁早放棄吧。”

　　沒想到親哥哥胳膊肘會往外拐，周靜萱拉下臉，非常不甘心，“憑什么放棄，我難道還不如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

　　周瑞搖搖頭，沒有多說，只是讓她看前面，柏沅已經離費凌沒多少距離。

　　“你好像很閑？”費凌腳下不停，挑了家順眼的女裝店鋪進去，順便問了句，“檢查結果出來了？”

　　提到這事，晏清立刻變得正經許多，甚至微微皺著眉，“大部分已經出來了，不過還不能確定。目前看來，韓老爺子有中毒已久的傾向。”

　　聽到中毒已久，費凌側頭看他一眼，順勢看到了后面的柏沅，以及更后面的周瑞兄妹。

　　人多不便討論，她沒再多說，隨便拎了件白色T恤進試衣間。換衣服、付錢一氣呵成。

　　從店員手里接過裝臟衣服的袋子，費凌叮囑晏清馬上把檢查結果發給她，就直接丟下幾人揚長而去。

　　她連正裝都沒去買，直接打車趕回醫院。

　　直到費凌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內，柏沅才詢問地看向晏清。

　　“她有急事。”對上柏沅略帶威壓的眼神，晏清立刻老實交代，“聽說韓老爺子有中毒的跡象，費凌回醫院了。”

　　說完，晏清拿出手機，讓人把韓老爺子的檢查報告電子檔發給他，他再轉發給費凌。

　　“中毒？”柏沅微微蹙眉，回想著韓老爺子的樣子，看不出有中毒的癥狀，“怎么回事？”

　　晏清聳聳肩，“這我就不清楚了，需要進一步檢查。”

　　沒再多問，柏沅拿出手機，打著電話走了。

　　幾人因為費凌的意外出現和離開而終結今天的行程，打道回府。

　　醫院門口，費凌剛下出租車，就收到晏清發過來的文件，她一一打開查看。

　　血檢報告可以看出很多問題，費凌從中敏銳判斷出，韓老爺子已經不止中毒那么簡單，他甚至有器官衰竭的征兆。

　　回到病房后，費凌仔細詢問了韓老爺子的日常生活習慣以及近些年的健康情況，迅速推斷出他最有可能中毒的途經，拿出手機給孫云打電話。

　　電話接通的前一秒，費凌改變想法，掛斷通話重新打給另一個人。

　　后座手機鈴聲響起，柏沅看到來電顯示時，意外地頓了下，然后才接通，“什么事？”

　　“借你的人用用。”費凌打開免提，走到門口保鏢旁邊，“我有事需要他們幫忙。”

　　車廂就這么大，單從柏沅語氣變化，周瑞幾人都能判斷出電話另一邊是誰，除了費凌沒別人。

　　柏沅抬手靠在車窗上，心情很好的樣子，“隨便用。”

　　“謝了。”費凌轉向門口的保鏢，直接發號施令，“麻煩二位去一趟韓家別墅，把廚房所有的碗筷打包送去毒物檢測中心。”

　　說完，她又想起什么，補充道：“順便檢查一下劉媽和費瑤的房間。”

　　保鏢們已經聽見柏沅的聲音，自然對費凌的安排沒有意見，點點頭離開。

　　重新回到病房后，費凌才發現電話沒掛，剛才她說的話應該全都被柏沅聽見了。

　　皺皺眉，費凌摁掉手機，靠在韓老爺子病床旁，腦中迅速思考著。

　　能被毒素侵害到器官衰竭的地步，但又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中毒癥狀，甚至體檢都沒檢查出蹊蹺，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給韓老爺子下毒的人一直在他身邊。

　　有些毒素控制好劑量的話并不會立刻對人體產生巨大損害，除非積少成多，逐步加深。

　　三個可疑目標立刻出現在費凌腦海：劉媽、費瑤、韓老爺子的私人醫生。

　　一片安靜中，又有兩個黑衣保鏢無聲出現在病房門口，跟柏沅之前帶來的人長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