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臨門,有失遠(yuǎn)迎!”
中氣十足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
王良瑜轉(zhuǎn)頭看去,一個寸發(fā)中年大步奔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想必,你就是孫公的關(guān)門弟子吧?”薛顛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王良瑜一眼,不由夸贊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王良瑜謙虛幾句,又指著一旁的宮若梅介紹起來。
“不想,竟是師叔之后!”薛顛面色微變,連連感慨,“師叔之事,我已聽說,小鬼子著實猖獗!”
略略敘過幾句,薛顛請兩人入內(nèi)院。
分賓主坐下,又是一番閑談,論武。
不知不覺,便聊到津門武林,還有鬧得沸沸揚揚的踢館。
王良瑜問起那踢館之人的事。
“那小子挺邪門的。”薛顛說話大大咧咧,行止頗為隨意,“他叫耿良辰,一年前,還只是個在腳行里討生活的腳夫,沒學(xué)過拳腳功夫。”
“不想,只學(xué)了一年功夫,便已登堂入室,那一手詠春打得可真是漂亮,放眼津門武林,沒幾個年輕人是他的對手!”
薛顛說到這里,話音一轉(zhuǎn),道:“不過,更邪門的是他師父!”
“我托南方的朋友問過,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詠春宗師。詠春在北方聲名不顯,可在南方,名頭可不小。這個陳識,便是詠春當(dāng)代傳人。”
“你們可知,這位來津門想干什么?”薛顛故意停下話頭,看著王良瑜和宮若梅,笑著問道。
“揚名!”
聽到王良瑜的回答,薛顛撫掌大笑:“你小子,通透!”頓了頓,又道,語氣轉(zhuǎn)冷,“這家伙,為了揚名,可是布局好久了!那耿良辰就是他故意放出來踢館的,好成全他的揚名之心!”
“津門武林差不多忍受到極限,到時候肯定會有名師出手,維護(hù)津門武林體面。”薛顛咧嘴笑了起來,透著嘲弄,“到時候,耿良辰必死無疑,而他這個師父卻靠著徒弟的戰(zhàn)績揚名!”
薛顛不知是興奮還是怎得,邊說邊揮舞起拳頭,作勢打人:“這家伙剛來津門,就找上我,想要我?guī)椭瞿俏怀齺y扶正的名師,被我打了出去。”
“后來嘛,他應(yīng)該是找上了鄭山傲,鄭山傲也是津門武林一塊金子招牌,是個武癡,怕是抵不住詠春拳的誘惑!”
王良瑜早就知道《師父》的情節(jié),對薛顛的講述并無太大的反應(yīng)。
一旁的宮若梅卻是義憤填膺,怒聲罵了起來:“惡心!世上竟有這樣的師父?”
“那是師傅,不是師父!”薛顛嘿嘿怪笑一聲,又道,“磕了頭拜了祖宗,那才是師徒。他倆,充其量一個小人,一個工具人罷了!”
說完,薛顛又輕嘆一口氣,感慨道:“只可惜,好好的學(xué)武苗子,就這么廢了!”
“薛館主難道就不想救下他嗎?”王良瑜輕咳一聲,問道。
“這是小拳種揚名的最快方式,踢館者就是個犧牲品,沒有耿良辰,還會有薛良辰,救得過來嗎?”薛顛反問了一句,旋即又搖搖頭,“踢館者得罪的是整個津門武林,救不了,必死無疑。”
“可以讓那位鄭山傲前輩手下留情嗎?”宮若梅非常同情耿良辰,并不希望他白白死掉。
薛顛搖搖頭:“成名容易,保名難,鄭山傲都快十五年沒比過武了,日后一戰(zhàn),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亮,想要留手怕是不太可能。”
“那就告訴他真相,讓他離開津門?”宮若梅又提出建議。
薛顛面露苦澀,一臉郁悶:“我啊,真的很欣賞他的資質(zhì),找人試探過那小子。他啊,心里估摸著很清楚陳識的謀劃,可還是去踢館了。”
“為什么?”宮若梅滿臉錯愕,不可置信。
“陳識把他當(dāng)成揚名的工具人,可他是真的將陳識當(dāng)師父!”許久沒有出聲的王良瑜,緩緩開口。
“耿良辰有情有義,可惜,遇人不淑!”薛顛點頭附和,旋即又是一聲長嘆。
宮若梅聞言陷入沉默,良久無言。
“薛館主,耿良辰現(xiàn)在在哪?”王良瑜突然開口,問道。
薛顛疑惑地看了眼王良瑜,旋即好似意識到什么,笑著回答道:“自從學(xué)了武,他便不再做腳夫,現(xiàn)在啊,在北海樓的西墻根擺個攤租書過活。”
是夜,王良瑜和宮若梅在國術(shù)館住下。
王良瑜的房間里,宮若梅旁若無人地躺在床上,歪著頭看著不遠(yuǎn)處練功的王良瑜,問道:“良瑜,你要見那個耿良辰?”
早已習(xí)慣宮若梅的打擾,王良瑜淡定自若地繼續(xù)練功,并不接茬。
宮若梅也習(xí)以為常,一個人叭叭說個不停。
王良瑜斜睨一眼,心中滿是困惑,這還是那個冷傲的宮二嗎?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宮若梅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良久后,王良瑜停勢收功。
快要睡著的宮若梅立刻驚醒,忙不迭地又問了一聲:“良瑜,你要見那個耿良辰嗎?”
王良瑜擦了擦汗,想了想,道:“嗯,想見見!”
王良瑜不喜歡陳識,但對耿良辰倒是頗為贊賞。
轉(zhuǎn)念,王良瑜又補充道:“其實,我更想見那個陳識。”
“見他干嘛?”宮若梅一怔,滿臉疑惑。
“打他一頓!”
宮若梅聽到這話,大笑不止,在床上滾來滾去:“對,這種人就該好好教訓(xùn)一頓!”
笑了好久,宮若梅終于停下來,坐起身看向王良瑜:“良瑜,有沒有辦法救下耿良辰?”
“難!”王良瑜搖搖頭,面色沉重,“耿良辰得罪的是整個津門武林,打得是津門武林的臉面,他不死,津門武林的臉面就拾不起來,所以,他必須死!”
宮若梅有些不忿,辯解道:“他就踢了五家,要打也是打得這五家的臉面,可不是津門武林!”
“五家?”王良瑜一愣,轉(zhuǎn)頭看向?qū)m若梅。
宮若梅點點頭。
“這樣,倒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王良瑜捏著下巴,暗自沉吟起來。
王良瑜記得,電影里,耿良辰是在踢了八家武館后,才遭到武館針對,被刺傷后逐出津門。原本耿良辰是可以活下來的,只是他不愿離開津門,硬是帶傷跑回津門,才傷重不治而亡。
現(xiàn)在,還沒到八家,那么就有機會救下耿良辰!
只是,怎么救,還需要再想想。
一旁的宮若梅似乎意識到什么,抓住王良瑜的胳膊,急聲問道:“良瑜,是不是有辦法了?”
王良瑜點點頭,又搖搖頭:“現(xiàn)在還不確定,等明日去見了耿良辰再說。”緩了緩,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陳識,這個也要見一見,關(guān)鍵在他。”
陳識不松口,耿良辰肯定還會踢下去。
所以,想要救下耿良辰,關(guān)鍵在陳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