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女帝失言,后悔不已
真要再賞賜的話,皇后之位就已經(jīng)是極限……不過嚴格說來,這并不能作為封賞。
因此,像剛剛女帝對羅恒的賞賜,就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未來再賞的話,也無物可賞了。
“陛下,太后,在下先告辭了。”羅恒拱了拱手,說道。
女帝微笑道:“勞煩仙長出手醫(yī)治太后了,您去吧。”
而在羅恒轉(zhuǎn)身離開宮殿之后,太后掃視寢宮,看了眼一眾太妃們,忽然出聲道:
“哀家有事與陛下說,你們且先退去。”
太妃們紛紛應(yīng)聲,接著魚貫而出。
不一會兒,皇宮之中就只剩下女帝和太后二人。
“母后,不知你有什么想對朕說的?”
太后笑了笑,開口道:
“平日里,你可以與仙長多多接觸。”
“此等人物,光靠封賞的話,既不留住身,也留不住心。”
“我觀仙長言行舉止灑然出塵,雖有著為所欲為的能力,卻平淡處世,欲求甚少……”
“這種人,幾乎不存在能找到的把柄,當然,咱們也沒必要找仙長的把柄,以把柄要挾他人來獲得妥協(xié),向來是最愚蠢的做法。”
“因此,唯有真情實意最能打動此類人的心,而你就可以多留意這方面,不可端帝王架子,但也不能過于諂媚。
前者令人藐視仙長,極容易令其不悅,至于后者……若你將自己的尊嚴都看得如此之輕,又怎能指望人家也尊重你呢?”
太后說了很多關(guān)于如何與羅恒相處的話。
女帝認真聽了一會兒,卻不自覺神游天外,腦海中浮現(xiàn)羅恒進入寢宮時,被一眾太妃死死盯著、看個不停的場景。
莫名的,她有些不舒服。
對于羅恒,女帝的態(tài)度當然很尊重。
可說實話,她心中的情緒也極為復(fù)雜。
一方面,羅恒先前作法祈雨,呼風(fēng)喚雨、召雷引電的一幕直接震撼到了她,可以說留下了終身難忘的印象。
因此,她對羅恒自然是有著敬畏的。
但另一方面,羅恒的仙家術(shù)法太過可怕,對人們的吸引力也是不言而喻的。
女帝毫不懷疑,倘若羅恒起了異心,想要推翻乾朝,那他只要以仙長的身份舉起旗幟,就會有大群大群的人選擇跟隨他。
而且這些人里,多半還會有大乾的朝臣。
畢竟,那些所謂的“滿朝朱紫貴”,早已享受過人間的繁華,貪婪的目光便投向天上,渴望著尋仙求道,長生不死。
上次羅恒祈雨結(jié)束。
她讓朝臣們離開皇宮。
結(jié)果當她來到羅恒所住的宮殿時,卻發(fā)現(xiàn)凡是參加了祈雨儀式的人都已經(jīng)來了……她身為帝王,反而是最后才到的。
這何其可笑,又何其悚然。
從那時起,女帝的心中就對羅恒產(chǎn)生了強烈、卻被她死死隱藏起來的忌憚,甚至是畏懼之感。
見女帝發(fā)愣,不知在想些什么,太后微微搖頭,忽然牽住了她的手。
“母后?”女帝回過神來,疑惑的看向太后。
“自從登基為帝以來,知意你既要處理政務(wù),又要負責(zé)大乾的外交,還得與朝臣們周旋……辛苦你了。”
聽到太后的話,女帝抿了抿唇瓣,保持著平靜的神情,輕聲道:
“父皇留下的基業(yè),還有尚未完成的事,這本來應(yīng)當是由皇子來繼承的……
可現(xiàn)實并不允許,那朕為之負責(zé),為大乾百姓負責(zé),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p> 朕生來即是皇家貴胄,所過的生活比之尋常百姓好了不知多少。
正因如此,當時機需要朕,大乾需要朕的時候,朕便更應(yīng)該挺身而出,沒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大乾的一切。
皆由朕來承擔(dān),朕來允許,朕來背負!”
太后聞言,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么,卻聽女帝話題又轉(zhuǎn)向了羅恒:
“不知太后如何看待仙長?”
“實不相瞞,朕對他可謂是又愛又懼啊。”
“朕愛他手段玄妙,是仙家真法,心腸品性也無愧‘仙長’之名。
先前他為干旱已久的王都降雨,這次又為您醫(yī)治傷病,這兩次無論哪一次,都值得朕對他千恩萬謝,恩德銘記一生。”
“可是。”女帝的聲音顫抖了下,絕美的俏臉卻不正常的蒼白起來,鳳眸中閃過一抹濃郁至極的復(fù)雜之色:
“朕也懼怕他啊。”
“仙長他太強大,他的仙家術(shù)法太可怕了。
母后你當時沒有去祈雨儀式上看。
那時,仙長喚來雷公雨師助他,轉(zhuǎn)瞬間就見烏云密布,雷池兇怖,傾盆大雨降下……
這樣的人,這樣的手段,扭轉(zhuǎn)天象,哪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啊。”
她攥緊了拳頭,貝齒咬著下唇。
難以想象,一向強勢的女帝竟然也會流露出柔弱之色,惹人憐惜。
“或許是朕多慮了。”
“可萬一有一天,仙長他心情不好,又或者出了什么其他的變故,他的仙家手段會不會劍指大乾?”
“假使烈風(fēng)撕裂房屋、雷霆湮滅百姓、暴雨卷走王都……
大乾覆滅之罪責(zé),或許不僅在仙長,更在沒有提早做出限制之策的朕身上。”
太后聽著,也是有些心驚,可她卻認為羅恒并非那種人,哪怕女帝上面所說的只是再渺小不過的可能性,她也不敢茍同。
正要出聲勸慰。
這時,殿外忽的響起一陣腳步聲。
女帝和太后立刻將視線投過去。
接著,便見神色平靜的羅恒緩緩走入殿中。
女帝:“!!!”
“見過陛下,太后。”
“臣特意折返回來,是想告訴太后,您乃是有德之人,做過的諸多善事拯救了不知多少人,在下深感敬佩。
因此您在之后如果再有了疾病,不必傳喚太醫(yī),是藥三分毒,相比起吃藥,直接尋我為您醫(yī)治即可。”
聽完羅恒的話。
殿內(nèi)卻還是一片寂靜,女帝和太后母女倆對視一眼,都感覺有股強烈的慚愧感襲上心頭。
這時,女帝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
“仙長,不知……您是從何時來的?”
“可曾聽到我與太后之間的談話?”
由于太過緊張,她連“朕”的稱謂都落下了。
聽到女帝的話,羅恒神情不變。
女帝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卻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表情。
只有平靜。
平靜到寂冷。
“回陛下。”
“我是剛剛折返過來的,因此太后所言沒有聽到。”
女帝剛稍稍松了一口氣,就聽羅恒淡漠的聲音響徹耳畔,驚得她臉色徹底蒼白起來!
“但陛下方才所言,我皆已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