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中預測
“我已經(jīng)安排了馬車,你們先過去吧。”顧修竹語氣得體大方,反到讓林知遠不好拒絕,只能答應(yīng)了下來。
望向一家四口離開的方向,顧修竹垂下眼睫,將自己的心緒給遮了個一干二凈。
管家敏銳地察覺到主子的變化,開口勸道:“玉玉小姐是個開心果,認識她很值得高興。”
提起金鑲玉,顧修竹的臉色才好了一點,他眼眸染上笑意,“是啊,她有一個好的父母以及兄長,我很替她高興。”
言罷,顧修竹轉(zhuǎn)身離去,留給管家一個單薄的背影,管家深深地嘆了口氣。
誒,少爺出生在那種世家里,普通人隨手可得的幸福,在他眼里都那么遙不可及。
乘坐顧修竹的馬車,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衙門。
林知銳還被關(guān)在牢內(nèi),被衙差帶出來時聽到林知遠也在,心里放松了不少。
他這個大哥就是個窩囊廢,根本不敢拿自己如何。
在殺威棒敲擊地板發(fā)出的撞擊聲和一聲聲“威武”中,林知銳這才緊張了起來。
可他方才被綁著雙手還吊兒郎當?shù)哪颖涣种h和李慧林看在眼里,兩人氣得不行。
“官爺,我要告林知銳蓄意拐賣幼兒到妓院!”林知遠說話鏗鏘有力,帶著從未有過的強硬。
李慧林都詫異地掃了林知遠一眼,默默地將金鑲玉往自己懷中攬了攬,防止被她爹嚇到。
被壓跪在地上的林知銳瞪圓了雙眼,撕聲辯解道:“我沒有!官爺嚴明!”
聽到林知銳還在狡辯,金鑲玉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要臉的人,他分明就有!大壞蛋太壞了。
不等金鑲玉說什么,李慧林第一個沒忍住,“嚴明?!你和那老鴉要錢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自己有沒有犯法!”
害怕李慧林的話真讓自己遭受牢獄之災(zāi),林知銳立馬道:“那臭丫頭都是撿來的,我將她賣出妓院哪里犯法!家里都揭不開鍋了,你們裝什么深情大意!”
這話可真是觸了林知遠的底線,他冷眼瞥了林知銳一眼。
從未見過大哥如此的林知銳緊張地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官叔叔,玉玉雖然和爹爹娘親大哥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他們對玉玉都很好!娘親自己不吃飯都要給玉玉吃飯呢!”
孩子的奶聲奶氣讓衙門嚴肅的氛圍都緩和下來,觀看百姓的竊竊私語都消失不見。
金鑲玉在這種場合下一點都不怯場,“二叔是大壞蛋,他是故意蹭哥哥不在將玉玉抓走的,還跟一個怪阿姨討價還價,說要拿玉玉換四十兩呢!”
說話間,金鑲玉還委屈癟嘴,看得官老爺跟著心疼了起來。
“傳青樓老鴉!”
“傳牛車車夫張力!”
一個個證人被傳了進來,林知銳的臉色一寸寸灰白。
等到最后要判刑時,林知銳怨毒地瞪著林知遠,恨聲道:“你答應(yīng)過娘要好好照顧我的!你這么對我不怕愧對娘嗎?”
“我之前對你言聽計從,那才是愧對了娘。”林知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粗糙滿是傷痕的手上,他余光瞧見林知銳沒長任何繭子的手,心里一陣發(fā)苦。
再林知銳尖叫怒吼想要掙脫衙差的控制時,林知遠緩緩吐出一句話,“弟弟,這都是你應(yīng)該的。”
之前林知遠對弟弟所有的幫助,最終都化為了一句陰毒的詛咒,“林知遠,你不得好死!林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你的!”
“呸!”李慧林翻了個白眼,“老祖宗顯靈,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金鑲玉被林知遠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乇г趹牙铮焓置嗣鶟M是淚痕的臉,安慰道:“爹爹別哭,為壞人不值得,玉玉回去給你摘竹子吃!”
這么安慰著林知遠,金鑲玉腦海里回憶起今早在顧修竹院子里吃的小菜。
那粉色的蘿卜片真的很好吃,爹爹和娘親肯定也會喜歡的!就是不知道文翠姐姐曉不曉得哪里有小蘿卜!
還在沉思想小蘿卜的金鑲玉余光中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等她望過去時,只有一顆翠綠的松樹挺立在路邊。
嗯?玉玉看走眼了?
待她跟著家里人上了張叔的牛車,松樹后才出現(xiàn)身著玄色黑衣的人。
如果金鑲玉看到,肯定能認出他就是今早帶爹爹和娘親進前廳的侍從。
“少爺吩咐,不能讓那人有從牢獄里出來的機會。”
縣令看著侍從握在手里的玉佩,冷汗汲汲,“是,下官遵命。”
等侍從離開,縣令才緩緩地坐在梨花木做成的凳子上,他松了松領(lǐng)口讓自己喘氣,回想起剛才那玉佩,心跳的速度還是減不下來。
自己這么一個小地方,怎么會來個這么大的人物。
牛車緩慢地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金鑲玉趴在李慧林的肩頭睡得香甜。
“這妮子!遭遇了這么大的事,還睡得這么香,你瞧她這沒出息的樣!”李慧林一邊嫌棄著,一邊從帶來的包裹里拿出一薄毯子,蓋在了金鑲玉的身上,
無人注意到,女孩緊皺的雙眉和不安的神情。
我這是在哪里啊?
金鑲玉打量著四周的景色,愈發(fā)覺得熟悉。
哦!玉玉在后山呢!
想到這里金鑲玉的步伐歡快了不少,徑直朝著文翠所在的地方走去。
還沒等她到目的地,漫天的火紅帶著傷人的灼熱蔓延上來。
金鑲玉的心頭一跳,這里怎么會有火?!
她著急地往文翠的方向跑去,等她到時,原本翠綠的竹子已經(jīng)被火燒沒了葉子,顏色也跟著暗淡下來。
一直都活潑的聲音也透露出脆弱,“快跑玉玉,快跑……”
文翠的話語在金鑲玉腦海中響起,竹子的半截也應(yīng)聲倒下。
“文翠姐姐!”女孩擔憂恐懼的喊聲再也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原本乖乖躺在床上的女孩猛然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她的額頭上,“妮兒,怎么了?不舒服嗎?”
金鑲玉抬頭對上林知遠擔憂的目光,滿腔的擔憂無處安放,她鼻頭一皺,眼淚瞬間就涌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