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聲名大振(三)
“噯,你聽說了嗎?達爾漢匪幫被人誅滅啦!”
“什么,騙人的吧?那七個悍匪,可是個個悍勇兇殘啊,我當初還遠遠的看到,他們把幾個反抗者的頭顱砍了下來,掛在了馬尾巴后了呢,哎呀,那嚇得我,趕緊就藏了起來。”
“真的,真的,我聽說啊,是一個叫帖木真的少年領著人誅滅了他們,那帖木真吶,好像是當年那位彪悍勇猛的也速該巴特爾的兒子呢,哎呀,聽說他眼中有火,悍匪們一看到他的眼睛,就全被燒成灰燼啦!”
“老巴林,你在那兒胡說什么呢,明明是帖木真出生時手里握了塊髀石般大小的黑色凝血,你們不知道了吧,我告訴你們啊,那塊黑色的凝血就是一枚哈剌蘇魯錠長矛的矛尖兒,帖木真平日里都把它給吸入了手心兒里,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當他面對匪幫之時,手掌心一張,那塊黑色凝血就顯出了身形,而后它不斷變長變大,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了一桿有兩人高的哈剌蘇魯錠長矛,帖木真矛鋒那么輕輕一指,那達爾汗匪幫的七人吶,連個喊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瞬間全都化作幾攤血水啦,聽說,連骨頭渣子都融化的找不到嘍。”
“哎呀,不是那么回事兒!我聽說是帖木真帶著他的好安答博兒術追到匪幫后,他們二人眼看就要被殺了,但帖木真突然聽到了長生天的神諭,只見他右手朝天,五指張開那么一伸,一團熊熊燃燒的天火就從天而降,被他握在了手中,但帖木真卻連一根汗毛都沒被天火燒傷,而后他向匪幫扔出了天火,那團天火在匪幫的幾人面前又分出了數團兒,任憑匪幫那幾人如何躲,天火團兒都像長了眼睛似的追著他們跑,最后,他們筋疲力盡,全都被天火燒死啦!”
“哦呦,是真的嗎?這樣說來,帖木真是受到長生天護佑,能運用長生天力量的有福之人吶。”
“哈哈,我就說嘛,也速該巴特爾當年是何等的悍猛難當啊,他的兒子能差的了?我看吶,帖木真的身上就是有長生天的氣力在不斷運轉著呢。”
“我還聽說啊,帖木真的力氣,有三只棕熊同時撲殺雄鹿時熊掌揮出的力量那么大呢,他就是憑著天生的神力,那達爾漢匪幫啊,都被他出手,個個都撕成碎片啦。”
“喂,知道嘛,阿魯剌惕部不是有個富有的那顏納忽伯顏嘛,他有個兒子叫博兒術,我聽說啊,這博兒術一見到帖木真,就從他的身后看到了一道閃爍著金鷹圖騰的神光,聽說當他看到那神光后,他不由自主的就拜倒在帖木真的身前啦,當他跟隨帖木真一起誅滅悍匪時,他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兒,愣是因為得到了神光的護佑,突然就變得氣力大增,目光敏銳,徹底神勇起來啦,這才能跟著帖木真,一起誅滅了匪幫啊,說來,這孩子是沾了帖木真的光啦。”
“帖木真不得了喲,聽說他為人豪邁寬厚,總是樂于幫助窮苦人,這才得到了長生天的護佑,擁有了無敵的神勇呢。”
“嘿嘿,你們不知道吧,悄悄告訴你們,聽說泰赤烏部的那個吝嗇貪婪的胖子塔兒忽臺,曾經卑鄙的帶著五百泰赤烏部眾去偷襲帖木真的家,哪知帖木真有萬人難擋之勇,結果怎么樣?愣是被帖木真一人殺死了四百多人呢,最后,帖木真將他們引到了不兒罕山,你們是知道的吧?不兒罕山的深處是多么的詭異莫測啊,那可是神魔的棲身之處,結果帖木真進山后,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全須全尾的出來了,倒是塔兒忽臺那些泰赤烏人吶,聽說他們一進山,天空中就響起了震天的驚雷,如大蛇般的閃電接連劈下,將剩下的一百多個泰赤烏人都劈成了飛灰,一點兒也不剩啦。”
“聽說就連帖木真家所住的闊闊納語兒湖畔的湖水,都因為有了他的到來,而變得更加清澈了呢,長生天吶,帖木真是有著多么好的德行啊。”
隨著博兒術回到阿魯剌惕部,帖木真三人定下的“宣傳攻勢”隨即延展開來,那些阿魯剌惕部的那顏、百姓們,來到他們部落中做客、走親戚、歇腳的其他部落的氏族首領們、牧民們,開始逐漸聽到了關于在帖木真的英明神武之下,達爾漢匪幫七人盡數被其誅滅的草原大事件,各種版本的傳說層出不窮,且被傳得越來越廣,知道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些返回各自部落的那顏們、牧民們,又將這則“草原大事件、奇事”帶回了各自的部落,于是在整個夏日的七月、八月、秋日的九月間,主兒勤、札剌亦兒、雪你惕、巴魯剌思、兀良哈、晃豁壇、弘吉剌、巴阿鄰、合塔斤、撒勒只兀惕、那牙勤、亦乞剌思、豁羅剌思、朵兒邊、泰赤烏、塔塔兒諸部諸族,從不兒罕山至哈剌溫山嶺(即大興安嶺)、從斡難河至也里古納河(即今額爾古納河)、從怯綠連河至闊漣湖、捕魚兒湖,遍及整個東蒙古草原,都逐漸的將“帖木真誅滅達爾漢匪幫”的大事大肆傳揚開來,幾乎每一帳牧民都會在三兩相聚時,談起帖木真的神勇特異,談起他豪邁寬厚的高尚德行,由是,帖木真——聲名大振!
.....
土兀剌河上游,黑林,克烈部駐牧地。
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男人從一個巨大的白色氈帳中走了出來,這個巨大的氈帳與一般蒙古人的氈帳有所不同的是,在這氈帳的頂部豎立著一個高大的十字架,它是一間供克烈部景教徒(即基督教聶斯脫里派)禱告的“草原教堂”。
“可汗,我已打聽清楚了,是也速該的兒子帖木真誅滅了殘忍狡猾的達爾漢匪幫。”見到中年男人走出了氈帳,來自只兒斤部的大那顏合答黑吉低頭撫胸行禮,沉聲道。
中年男人皮膚略黑、束蝎尾辮發,身穿潔白襄著金絲線的寬大布袍,在聽到合答黑吉的話后,他略顯凹陷的眼眶動了動,看似渾濁的雙眼中精光一閃,最終他笑了起來,拿起胸前的白銀十字架吻了吻,溫和的開口道:“是也速該的兒子啊,多少年沒有他后人的下落了?他們在無人相助之下,奮力搏殺,最終得到了主的護佑,他的兒子就像雛鷹一樣,要重新在這草原之上飛起來嘍,好,很好啊。”
這個長相周正,使人一看就下意識的覺得,他像個正派角色的中年男人,就是克烈部之主——脫斡鄰勒!
“可汗,我們是否要重新和也速該的后人建立起聯系?畢竟,帖木真的名聲已經逐漸在整個東部草原上傳揚開來了。我們克烈人要想插手蒙古人的事務,光靠一個弱小的附庸阿魯剌惕部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需要更多有實力的蒙古人成為我們的附庸,讓他們當我們的前鋒,支持這些附庸去和強大的蒙古泰赤烏部、主兒勤部、札答闌部等諸部廝殺,只有這樣,我們克烈人才能在蒙古人的內斗中,坐看他們互相廝殺耗盡實力,而我們則可趁勢奪取他們的牧場,占有他們的女人和畜群,讓所有蒙古人都成為我們克烈人的奴隸。”合答黑吉低聲道。
“呵,不急,帖木真,或許很快就會來主動找我了。”脫斡鄰勒嘴角微揚,輕聲道。
“可汗?”合答黑吉抬頭發出疑問。
“你先下去吧。”脫斡鄰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是,可汗。”只是一眼,合答黑吉就感覺到有一股寒意侵襲而來,他不敢再多說,恭敬的撫胸低頭,默默的退了下去。
訶額倫,你把也速該的兒子養的很好啊,當年在也速該死時,你們孤苦無依,但你卻始終不曾帶著他的兒子們來投附我,你就像個雌雪豹一樣,總是甘于默默地趴伏在雪地里,等待時機,現在,帖木真終于憑借自己的力量打出了名聲,想必,你很是得意吧?
脫斡鄰勒雙手背于身后,瞇眼看向浩瀚的蒼穹,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