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

　　今天開始寫日記。

　　我叫狂人，是個狂人。

　　4月5日

　　遇到一群猴子。

　　我望了望它們，它們也望了望我。

　　4月6日

　　遇到一個人，手上拿著鐵鏈。

　　我問他要去干什么？他說要去找太陽。世界本來是有太陽的，那時候世界很亮很亮。到處都是光。

　　我問他，太陽是什么？他搖頭不答，“總之很亮很好就是了。”他這樣說。

　　那樣的世界呆著一定很難受，到處都是光的，我心想。

　　4月7日

　　遇到一只猴子。

　　站在河邊，他身邊放著一個容器下面有橙色的花跳躍著。

　　“喝魚湯嗎？”他問我。

　　什么是喝？

　　“就是把東西放進嘴里。”

　　他遞給我一個碗，里面是湯和瞪著眼睛的魚。

　　“快把我吃了吧”魚翕動著嘴唇說。

　　我把他連帶的連帶著湯倒進嘴里，就這樣含著。

　　“你不會把湯咽下去嗎？”猴子問我。

　　我搖頭，連帶著把嘴里的魚湯灑了一地。

　　“你真蠢。”

　　猴子弓著腰笑，嘴角直咧到耳根。

　　4月8日

　　每只猴子穿都穿著你身上這種東西嗎？

　　我問小明。

　　小明是昨天那只猴子，名字是他告訴我的。

　　“這是衣服。”他說。

　　穿著不難受嗎？

　　“正是因為穿著衣服我們猴子才區別于其他動物，我們文明！知恥！知禮！有道德！這是每一只猴子都知道的！”

　　他大聲叫著，手臂胡亂揮舞。

　　4月9日

　　有一條魚找到我，讓我吃掉它。

　　為什么想被吃掉？我問。

　　“活著的意義就是被吃掉！這是每一條魚都知道的！”

　　為什么？

　　“每條魚都這樣說！鯽魚這樣說！鯉魚這樣說！鮭魚這說！大家都這樣說！”

　　為什么？

　　魚不說話。

　　直直的盯著我，眼睛外凸著。

　　“快把我吃了吧！”魚說。

　　我沒有動。

　　小明走過來，把魚抓著送進嘴里，大口嚼著，猩紅的血從嘴角流出，魚在他嘴里叫了兩聲，然后就被吞了下去了。

　　4月10日

　　小明說帶我去看好玩的。

　　走到城里，在城市的一個路口，有一群猴子，他們蹲在地上，尾巴搖晃，不時撓撓屁股。

　　“他們每天這個時候都在這兒”小明說。

　　所有的猴的？我指的周圍空蕩的街道。

　　“所有，除了我。”

　　小明看著那些猴子，咧開的嘴里面是交錯的尖牙，上面殘留著魚肉。

　　為什么？

　　“因為他們無趣。”

　　無趣？

　　“他們每天都吃香蕉，只吃香蕉，吃完就蹲在這里撓屁股。”

　　不干別的？我問。

　　“他們要等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

　　“不知道，它們就是想在這里等著什么？”

　　真是無聊，我說，或許荒漠會比這里更有趣，我心想。

　　我該回荒漠了。

　　4月11日

　　我回到了荒漠里，這里一如既往的孤寂。

　　只有沙蟲和蝎子在沙丘上徘徊。

　　我發現天上的星星都在看著我。

　　它們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風伏在我耳邊。

　　“你為什么不去摘星星？”他說。

　　為什么要摘？

　　“大家都想摘。”

　　摘了能干什么？

　　“不知道，可我們總要做點什么，比如摘星星，你可以選一顆好看的，然后摘下來，再去摘另一個。”

　　風高興叫著。

　　也許吧，我回答它道。

　　我們去摘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