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呂功給他出的第一個主意效果極佳,可是這不代表著土地爺就會完全相信呂功的話。
他依然有著神明的高傲,尤其是面對一個普通的功德箱的時候。
他才是主人。
“你不是還有一招神威術(shù)嗎?你再給村民托個夢,讓他們配合你,合作捕獲一些小野獸,問題應(yīng)該是不大的。”
從這幾天收集的信息來看,這附近的青蘭山地域廣闊,物產(chǎn)也是極為豐富的。能夠出一頭精怪,可見這不是普通的小山頭。
呂功前世便做過在雪地里捕獵的功課,此時望著茫茫大雪天,自然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對哦,我怎么忘了我還有神威術(shù)了?”土地突然眼睛一亮。
幫助附近的村民,一直以來他使用最多的就是回春術(shù)和降雨術(shù),至于神威術(shù),幾乎是沒什么用處的。
這已經(jīng)是大山的外圍,加上村民此前的狩獵,這附近野物已是不多,神威術(shù)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你看吧。”呂功看他反應(yīng)過來,不由也笑了。“只要思想不滑坡,思路總比困難多。”
土地伸出手指,用力敲了他一下。“你一個爛木頭,哪來這么多亂七八糟想法。”
“這叫智慧,你懂個啥。我們接受的教育不一樣。”呂功想要躲閃,卻根本做不到,只能任由他敲打自己。
有了大概的思路之后,土地卻是有些犯難了。
這附近野物極少,若是離開這里,卻也算不上他的管轄地,他越境辦事,心里沒底。
“這事,你不一定要親力親為。不是說還有山神嗎?山神老爺總比你清楚哪里野貨多吧?”呂功提醒道。
有神明的世界,某些事做起來還是比較簡單的。
“那家伙現(xiàn)在比我還落魄,哪有心思去管這些事。”土地道。
山神做到這種份上,的確是慘得有些過分。對此,呂功反而覺得是一個機會。
“要不,你把山神老爺找來,看看我能不能跟他談?wù)劇!眳喂恿诵乃肌?p> 青蘭山附近的村莊少說也有十幾個,如今肯定都遇到相同的問題。
山神慘歸慘,神格上比土地還是要高一個等階的,能力肯定也是要高很多。
呂功想要見見山神,除了真心想要幫助這些村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要通過他,看看這個世界神道的真實面貌。
土地就有三個基本法術(shù),那么山神肯定也有特定的法術(shù),而且威力肯定更大一些。
山神法術(shù)如何,于一個前世的無神論者而言,興趣盎然。
土地本來就是個疲懶性子,能不出力便不出力。聽到呂功說自己可以跟山神談,他覺得更好。
反正事情由呂功來做,好處自己得了,這就夠了。
只要香火旺,管他是誰上!
“好,我可以幫你找找看,能不能找來我可說不定。”土地很快就答應(yīng)下來。
看到呂功點頭,他也不閑著,鉆入地底消失了。
呂功獨自守護土地廟,看著村民們在火堆邊上,依然凍得瑟瑟發(fā)抖,心里也不由泛起一絲惻隱。
若是能夠讓他們溫飽無虞,那該多好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雪終于停下了。土地這一去,時間很長,似乎這片茫茫大山對于他來說,找個神的確有些難度。
第三日,時值中午,呂功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慘山神。
盡管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呂功還是被他的慘狀給驚呆了。
這哪里是個神明,完全就是個流浪漢啊。
一垂垂老朽,約莫一米多些,弓腰駝背,臉上布滿了皺紋,一身衣衫難以蔽體,手中握著一根枯枝。
這形象,離丐幫最資深的長老就差個破碗了。
看著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呂方這才意識到,不是土地爺很難找到他,而是這一路陪他走過來,實在是需要很長的時間。
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緩慢,甚至讓呂功都覺得他才是最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的那一位。
進入土地廟,他趴在香爐上,深深吸了一口人間煙火,似乎這才緩過神來,露出滿足而羨慕的眼神。
“還是老弟這地方舒服啊。”他扶著拐杖,緩緩落座神臺。
被吸了兩口香火,土地盡管有些肉疼,臉上依然有光。
“老哥說笑了,我這破落戶,靠著一身苦力維持生計罷了。”
山神長嘆一聲:“這年頭,誰又容易呢?比起我的居無定所,老弟這已經(jīng)是人間仙境了。”
他伸手往旁邊的貢品盤上摸了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土地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想要個饅頭吃。只是他假裝沒有看到,回應(yīng)道:“這次,尋老哥您來的,可不是我。”
“哦?”山神悻悻收回手。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明?
呂功在旁邊沉默了半天,心態(tài)幾近崩潰。
這不能怪他,只能說這落差著實有點大了。
“小的見過山神前輩。”呂功恭敬道。
山神卻是嚇了一跳,猛然盯著呂功,手上的木仗差點就被捏碎了。“功德箱也能成精?”
這大神是被精怪嚇傻了吧?
呂功也知道自己這聲音來得有些突然,連忙作出解釋:“山神前輩,我不是精怪,我就是一只普通的功德箱。”
“老哥不用擔(dān)心,這是小弟的好友。”土地幫腔道。
山神嘖嘖稱奇,贊嘆了一番之后,才問起呂功“請”他來的目的。
呂功目光掠過門口的幾位村民,開門見山道:“大雪封山之后,村民們的食物遇到了很大的問題。我想了一個辦法,不過這計劃還需要山神前輩點頭才行,所以刻意將您請來。”
土地也將呂功的想法說了一遍。
山神聽完,卻是搖頭笑了起來。“小兄弟恐怕是不理解我們身為山神的責(zé)任所在啊。”
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呂功卻是一臉茫然。“還請山神前輩明示。”
“小兄弟一片為民之心,老朽完全能夠理解。但是跟土地神不一樣,我們山神的責(zé)任并不在民,而在于山。我們存在的目的,更多是保證山內(nèi)生態(tài)的平衡,保護山內(nèi)生靈、地脈礦藏穩(wěn)定……”
最后,山神總結(jié)道:“不是老朽不愿幫忙,的確是職責(zé)不允許啊。”
呂功終于意識到,是自己進入了一個誤區(qū)。
不是每一個生命都來自“人格神”,心系民眾,也不是每一個神都能得到朝廷的冊封。
眼前這垂垂老人,顯然便不是人格神,而是山中植物所化,是附近村民自然崇拜的產(chǎn)物。
之所以混的這么慘,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甚至都不在“編制”內(nèi)。
真是打擾了!
只是,呂功依然不死心,問道:“難道就沒有好的解決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