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縣城詐尸案（四）

　　袁沛棠走上前來問道：“小兄弟，現在怎么查？”

　　張富貴家出殯是這詐尸案的起點，原本想從張富貴身上了解當時的情況，好掌握一些有用的資料，人家卻失蹤了。不管是害怕村里人怪罪外出躲避了，還是其他什么原因，線索就斷了一條。

　　茫茫人海，想找到他們夫婦也不容易，時間上也不允許。

　　“呼！”陳凡深出一口氣，說道：“我們去張小五家看看情況吧。”

　　可能是看見陳凡眉頭憂慮，袁沛棠也沒再多說什么，跟著陳凡一同向張小五家走去。

　　張小五家離這不遠，幾步路就到了。剛走近張小五家，就聽見屋內有婦人哭泣。應該是張小五的母親，還沒從喪子之痛中緩和過來。

　　陳凡敲了敲門，說道：“是張小五家么？”

　　屋內，聽見有人在喊自家兒子的名字，一皮膚黝黑，滿臉褶子的老漢從屋內走了出來。

　　卻見門外眾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當老漢在努力回想門外眾人是何人之時，陳凡開口道：“這位老伯，可是張小五的父親？”

　　“是……是的。你們做啥子？”老漢問道。

　　“老伯莫怪，我們不是壞人，是孔縣令派來調查詐尸一案的。”陳凡說道。

　　老漢有點木訥的說道：“哦……哦……前些日子，縣老爺不是派人過來問過么？”

　　說完，請幾人入了宅子。

　　宅子有三間房，里面都是些老舊的物件，還有一口剩了點稀飯的鐵鍋子。

　　老漢拿上幾只破碗，倒上涼開水，然后進屋對著自己老婆說道：“婆姨！別哭哩，又有官爺來哩。”

　　過了一會，房間內走出一老婦，眼眶通紅，滿是皺紋的臉上還掛著淚痕。

　　她和老漢站在陳凡等人旁邊，沒有坐下來，搞得陳凡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扶她們入座。

　　“老伯，您二老不要太過傷心，人死不能復生。張小五在天上看著你們呢。看到你們整天以淚洗面，他也不好過的。”

　　聽完陳凡的安慰，老漢情緒好了點。而那婦人“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老漢急忙勸阻：“婆姨誒！官爺們在這里，你哭鬧個啥子？官爺問話，你莫得哭，要好好回答。”

　　陳凡以前作為私家偵探，接觸過不少這樣的客戶。眼前二老的情況，他感同身受。

　　“兩位，能否說說事發前、事發后，張小五一直在做些什么。是否與人有矛盾。他跟張富貴家亡女關系怎么樣？”

　　那老婦定了定神，回道：“回官爺，這些問題之前都向縣老爺稟報過。既然官爺來了，我再回稟一遍，只是每提起一次，這心窩子如同被刀子劃了一般……”

　　陳凡默然，他知道這是在揭對方傷疤的傷疤。但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陳凡現在還不是神仙，還不會掐指一算。

　　老人緩緩說道：“我家小五氣性很好的，連鄰村的都說好哩。不跟人家吵吵的，是個老實巴交的娃子，跟他爹一個德行。他跟富貴家的嬌嬌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感情好得很，只是富貴他是村長，瞧不上咱家，否則說不定早就成親了。”

　　只聽老漢嘆了一口氣，補充道：“那天晚上，小五他出去捕魚，一個晚上都沒回來。我們老兩口也沒去管，就在后頭那竹林子里面，近得很，能出啥子事情？他在林子里搭了個木屋子，有時候晚上就睡那里。”

　　“捕魚？大晚上去捕魚？”陳凡疑惑地問道。白天捕魚是生計，晚上捕魚是興趣。這張小五精力這么旺盛？

　　“我家小五自小就喜歡捕魚，家里窮，沒啥吃的。這魚肉好歹也是肉。”老婦說道。

　　“原來如此，那張富貴家亡女過世后，小五有啥反應么？”陳凡繼續問道。

　　老婦悲傷道：“傷心著哩。我家小五原本就不愛說話。嬌嬌走了后，更加不說話了，脾氣還變差咧。每天獨來獨往，我和老漢想安慰安慰，他也不搭話。”

　　接著，兩位老人沉默了下來，都已老淚縱橫。

　　陳凡等兩位老人稍稍穩定下情緒，繼續說道：“能否麻煩兩位，帶我們去下小五那間木屋那看一下？”

　　老漢握緊拳頭，仿佛下了重要決定似的說道：“我帶你們去吧。我婆姨就不去了，那地方，她去了傷心，準又要哭得稀里嘩啦，揪心地緊。”

　　陳凡心里也不是滋味，說道：“那有勞老伯了。”

　　話說那片竹林子就在村子后面，近得很。按理說，有啥動靜，村子里的人應該能夠察覺。張小五遇害之時難道慘叫聲都沒有？

　　幾人來到木屋前。木屋搭得很簡陋，里面還擺放著一些捕魚的工具，諸如：魚竿、漁網之類的物件。

　　不過引起陳凡興趣的是，木屋旁邊有根粗樹枝插在地里，上面系著一根繩子，看上去是一條狗繩。陳凡走上前去，仔細看了下那根繩子，發現是被咬斷的，不是利刃割斷的。

　　只是周圍地上鋪著厚厚的竹葉，沒有動物生活的痕跡，連味道都沒有，別提排泄物了。

　　于是，問老漢道：“老伯，小五生前養狗么？”

　　老漢看著木屋有點失神，聽見陳凡問他，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回道：“沒，沒養狗。村里養的雞鴨比較多，養狗容易嚇到這些牲畜。”

　　陳凡不禁疑惑，問道：“那這根繩子是作何用的呢？”

　　老漢看了眼繩子，說道：“這根繩子，原本牽著一只白色狐貍，那天……這只狐貍也不見了，估摸著被吃掉了。”

　　陳凡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仿佛脈絡上的繩子有了反應，于是繼續追問道：“這樣子啊！這只狐貍是小五養的么？”

　　老漢道：“這只狐貍是幾個月前嬌嬌在村外撿到的。撿回來時后腿受了傷，應該是捕獸夾子搞的。村里人怕這只狐貍吃他們的雞鴨，然后就放在這里養了。之前說過的嘛，我家小五跟嬌嬌那時候關系好得很哩。小五就幫著嬌嬌一起養這只狐貍，幾個月下來個頭還長了不少哩。”

　　老漢的回答，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一少女心泛濫的女孩子撿到一只受傷的小動物，帶回家照顧。自己的男朋友愛屋及烏，一起照顧這只可憐受傷的小動物。

　　接著陳凡幾人在手邊仔細勘察了一圈，卻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只能悻悻而回。

　　出了村子，此時的太陽已經快下山，最近這里多事，現在去楊柳村，少說已經天黑，大晚上再去那楊柳村似乎不太合適了。遂決定先回縣城歇息。

　　路上，一路沒有說話的陳凡，突然開口說道：“這會兒要是能蹦跶出來一只僵尸就好了。”

　　袁沛棠聽了，不禁莞爾一笑，“是啊！抓住那只僵尸，就等于案子破了一半了。”

　　看著陳凡有點失落的表情，袁沛棠和裴行之都不再說話，各有各的想法。

　　不過，在袁沛棠看來，今天收獲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