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早餐，不，這頓早膳，李棠吃得津津有味。

　　你說這龍蝦芝士粥就比皮蛋瘦肉粥好吃，這不足以見得。

　　只能說這一口下去都是格局，一番回味全是money。

　　這位賈老板呢，體能方面估計沾點東土大糖，文化水平多少有點焚書坑儒，但是有錢是真有錢。

　　另一邊，姑慈倒是沒動幾筷子，只是小嘗了幾口，并且也未多加評論。

　　如果她不是在硬裝，只能說姑慈確實見過大風大浪。

　　吃不下的她統統推給李棠，其中也包括她小嘗過幾口的。

　　沒關系，李棠反正不嫌她臟。

　　如果說姑慈能聽到李棠內心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二位可還滿意，不夠可以再點?！?p>　　賈添海一副腰纏萬貫、有恃無恐的樣子。

　　姑慈剛想點頭給這位守財奴放放血，結果李棠瘋狂搖頭。

　　沒辦法，這一頓幾乎都給他吃了，再好吃、昂貴的食物，吃撐了也是受罪。

　　“好吧，既然如此，咱們上樓。”

　　姑慈站起身，李棠則跟在她身后。

　　來到位于二樓的臥室，兩人立即被廁所里那嘔人的氣味熏得遮住了口鼻。

　　“賈老板，你上完廁所咋不沖?。俊?p>　　李棠皺眉道。

　　“你小子別瞎說啊，我沒用過上面的廁所?！?p>　　賈添海自證清白道。

　　姑慈捏著鼻子走進廁所，除了那股味道外，廁所內部看上去倒是出人意料的干凈。

　　姑慈將右手一攤，伸到李棠面前，開口道：“手套?！?p>　　“什么手套？”

　　李棠疑惑道。

　　“手提包里的手套?！?p>　　姑慈補充了一句。

　　李棠打開手提包，里面的物品擺放得格外整齊，一次性的膠質手套放在手提包的右上角。

　　占據手提箱中央的是一沓符箓，上面已經畫好了符咒。

　　“拿完即關，商業機密?！?p>　　姑慈小聲說道。

　　李棠拿出手套后，隨即將手提包收好，并且護在胸前。

　　姑慈咬著手套，一只只戴好。

　　隨后她按下沖水馬桶的開關，但水流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顯然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有東西?！?p>　　李棠小聲道。

　　“我知道?！?p>　　姑慈嫻熟地打開馬桶后蓋。

　　感謝科技的進步，讓許多魑魅魍魎只能蜷縮在陰暗角落，也間接讓當世的退魔師和下水道結下了不解之緣。

　　隨著馬桶后蓋打開，那股味道的濃烈程度達到了極點，甚至連李棠的手機也振動了起來。

　　忙里抽閑一看，附近的怪異參數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升高了五點。

　　姑慈從里面掏出一坨頭發，它似乎是惡臭的源頭。

　　那坨頭發已經與一層膠質液體完全融合，整體呈現為長發，并且發質出奇地好，沒有分叉，異常柔順。

　　這顯然不是賈老板本人的頭發，就算把賈添海稀疏的地中海全削光也湊不出這一頭長發。

　　“這……”

　　賈添海一臉目瞪口呆。

　　他有不少情人，但這幾天他一直清心寡欲，至少度假村散心期間他沒跟任何女人處過。

　　“這頭發，燒了?！?p>　　姑慈隨手將其丟進垃圾桶里。

　　隨后她走近臥室，看向那張照片。

　　“呵……”

　　她嘴角笑意涼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是這張照片，它早上自己翻了過來。”

　　賈添海心有余悸道。

　　“那你倒是說明白這張照片是怎么來的，以及這張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誰?！?p>　　姑慈強調道。

　　“這……”

　　賈添海又是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

　　“師弟，咱們走。”

　　姑慈表示不伺候了。

　　“欸，別這樣，我說還不行嗎？”

　　賈添?？迒手粡埬?。

　　“這張照片怎么說呢……是一個月前某人寄給我的?！?p>　　“某人？”

　　“真的是某人，姑大師我沒有瞞你，我也不知道誰寄給我的，反正就一張照片?！?p>　　賈添海發誓道。

　　“行了，那照片上的人呢？”

　　姑慈問道。

　　“照片上的人也確實是我初戀，準確說是我高中一直暗戀的一個女生，回想起來都快十五年前了。”

　　賈添海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

　　“也是呢，哪有男人會保存初戀的照片長達十五年呢？”

　　李棠提了一嘴。

　　結果賈添海非常不滿地瞪了李棠一眼，懟道：“我還讀書的那會兒可不像現在的年輕人，我可是真情實意?！?p>　　“那你告白了嗎？沒有吧。照片上的人估計也早就嫁人了吧？”

　　李棠也不留情面，將話語比做刀子的話，這幾句話可謂刀刀烈火。

　　“你……”

　　賈添海臉部瞬間紅溫，最后又泄了氣，顯得很是無精打采。

　　“關鍵我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咋樣了，我和她已經十五年沒見過面了?！?p>　　姑慈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賈添海說的這些都不能作為魑魅魍魎的動機。

　　惡意是鎖鏈的傳遞，而非憑空產生、無緣無故消失。

　　處在惡意循環之中，不可能有無辜者，賈添海未免把自己描述得過于“路人甲”了吧？

　　“賈老板，這些就是全部了嗎？”

　　姑慈確認道。

　　“對，這些就是全部?！?p>　　賈添海信誓旦旦道。

　　“好，照片上的女人，名字是什么，告訴我?！?p>　　姑慈讓李棠將紙筆遞給他。

　　然而賈添海明顯遲疑了一會兒，隨后顫巍巍地拿起了筆。

　　“您練字的效果是真不咋滴。”

　　李棠趁機落井下石一句。

　　賈添海這手字，估計能自創一個“顫抖體”。

　　“臭小子，你懂什么？”

　　賈添海又瞪了李棠一眼。

　　雖說是姑大師的“師弟”，但他似乎壓根沒把李棠放眼里。

　　姑慈確認紙上的名字，隨即將其收好。

　　之后她又讓李棠取出幾張符箓，親自動手將其貼在照片上，以及廁所門口。

　　“這廁所盡量少用，晚上關好門就不要再用了。”

　　姑慈叮囑道。

　　“我明白，多謝大師。”

　　賈添海連連點頭。

　　“至于照片的事，我會調查清楚，到時候再幫你根除。在此期間，需要我幫你保管這張照片嗎？”

　　姑慈詢問道。

　　“貼了符就不用了吧，畢竟是我的老熟人……”

　　膽小如鼠的賈添海居然拒絕了姑慈的提議，執意將那張照片留在身邊。

　　“好，切記不要揭掉符箓，后續情況我會電話通知你?！?p>　　姑慈也沒有多問，起身打算告辭。

　　賈添海同時打開手機，給姑慈轉了一筆，這次姑慈收下了。

　　“姑大師，拜托了。”

　　賈添海作揖道。

　　姑慈將手搭在李棠肩上，百無聊賴地回頭瞥了一眼。

　　她只多說一句——

　　“賈老板，有些時候呢，求人不如求己，解鈴還須系鈴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