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么說，宮無名真的和風神有關，這點已經引人起疑。”泠音踱著步子，“織雨道君又和某個人有聯系，這個人該不會是仙尊？他幫助魔族，對抗仙族和下界，制造混亂。而我要回歸，我和桑齊之間有仇，肯定不想讓他成功，你又想奪魔尊的位置，所以魔族必然戰敗。我們拿到了各自想要的東西，又都被另一層東西束縛。我是神女，要遵守仙族的規定，一板一眼做事。你是魔尊，想快速獲得魔族人的好感，必須救桑齊。不論如何，下界的事離我們已有一段距離，我們不可能時刻看著，正好下界三大門派的掌門人全部犧牲，換新人是必須的，一切毫無違和，他又能順利安插自己的人。只要三大門派掌握在手，其余家族小門派等同一網打盡，他想要的是整個下界的掌控權，所以魔族想要徹底打開通往下界的通道，也在他計劃之內。成可為他所用，不成，他也可以隨時下界，反正黑市在，他對下界的掌控權就還在。”

　　青庭羽贊賞地點頭，兩腿自然交疊坐著，只是隨便一坐，竟讓他展現出邪魅的魔尊風范。

　　“不止是下界，數萬年前的那場不算大的大戰，耗盡了神族最后一點生機，神族關閉，直到現在也沒能開啟。魔族妖族勢弱，仙族獨占大頭，以仙尊為首，整個上界無人敢正面對抗。他要的，是沒有神族干預下的上界和下界，他想成為主宰。而你，既是他的女兒，又是神女轉世，可以使用天道之力。幫你恢復一半神力是能力有限，也在計算之內，幫你恢復記憶，是讓你站在無情無性的天道制高點上評判是非對錯，掩蓋你身為南泠音時的凡人感情，然后慢慢引導你，成為他想要的工具。”

　　“無恥！小人！”泠音呸了一聲。

　　青庭羽輕叩桌面，“小泠音，不可對長輩無禮。”

　　“長輩？他算哪門子長輩？占用我父親的身體，享受我父親的一切，還生了一對兒心懷鬼胎，看不起人的兒女，我頂著他女兒的頭銜，我都嫌臟！若不是我神力沒完全恢復，還需要寄人籬下，我早就把他踩地上踹了。”

　　泠音想到假仙尊做過的一件件丑陋骯臟的事，用“利欲熏心”四個字形容他，都便宜他了，氣得她想跑到他面前掀桌子。

　　“遲早有一天，我會完全恢復神力，和他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比試，當著眾仙家的面揭穿他！然后打開神族通道，恢復神界，讓他的計劃泡湯。呼，被人算計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她一屁股坐在軟榻上，近在咫尺的清冷月光也不能熄滅她胸腔中的怒火。

　　然，青庭羽一句話，讓她如墜深淵。

　　“你確定他不是你的長輩，不是你父親的一部分？魔族有一種秘術，可將神魂一分為二，分成兩個人。你想過窺天鏡里的人為何只是一縷神魂嗎？他身為仙尊，已是仙族，乃至上界最強的存在，怎會被輕易奪舍，神族人也不需要。”

　　“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都是我親爹，一個好，一個壞？”泠音很快明白過來，但還是不敢相信，她為何要攤上一個惡魔爹爹，不寵女兒就算了，還利用她。

　　“你也說了，那是魔族的秘術，他又是如何拿到的？”她抱有一絲幻想問。

　　青庭羽聳肩，“我在魔族時聽到一則舊傳聞，前仙尊曾和魔尊有莫逆之交，但魔尊算計了他，暗中綢繆如何攻打仙族，被仙尊發現，仙尊一走了之，從此再未踏入魔族地界。”

　　頓了頓，“傳聞終究是傳聞，不準的。小泠音，我想說的是，不管他們曾經如何，這一切都和你無關，你沒有必要帶入自己的感情，替他們覺得憤怒不值，這會影響你的判斷。如你的神女職責，你只需遵循天道規則，因果善惡即可。”

　　泠音認真地點頭，“突然被你教訓著做事，仿佛回到了曾經。那時做錯了被你罵的狗血淋頭，我都不敢回話。”

　　兩人相視一笑，緩解了之前充滿火藥的氣氛。

　　事關上一輩人的事，問當事人是最快的，泠音想拿窺天鏡，問一問里面的親爹是否騙了自己。

　　這時，最外層的結界有異動。

　　她騰地站起，“重華一死，他果然起疑了，難怪藥仙一直畏首畏尾。師兄，你趕快……”

　　她回頭一看，想讓他趕緊走，卻發現青庭羽站在她身后，手指點在她眉心，逐漸進入她識海中。

　　他又一次占據了她的身體。

　　不過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既可以以不變應萬變，還能完完全全遮掩師兄。

　　白非玉趕來，一定在其他地方做好的萬全準備，任憑一只蚊子也休想踏出仙族地界。

　　泠音清清嗓，左右看了看，馬上撲到蒲團處，坐下打坐調息，搬運體內神力。

　　此刻，她周身籠罩著淡淡微黃的光暈，內層仿佛隔著薄薄的白色神光，看起來夢幻神奇，又心向往之。

　　白非玉領著一雙兒女進來時，正看到這一幕。

　　“姐姐何時回來的？五年了，你去哪了？”空音上仙直接開口問。

　　泠音動作緩慢，心臟已經平靜下來，似是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

　　“神女，今晚有魔族入侵，重華上仙與其勾結，本尊已殺了重華，但魔族人逃走。如今整個仙族都在搜查，九重天……”

　　“要查便查，下次不要再毀本座的結界。”泠音根本沒睜眼，讓他們自己折騰去。

　　偏空音看不慣有人在她面前高傲的像只孔雀，哦，不，人家本來就是鳳凰，說白了，還不是長的好看的雞？

　　“哥，你去搜查別的地方，我好久沒和姐姐說話了，想多陪陪她。五年前不辭而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這次可算又見到姐姐了。”

　　泠音心無雜念，努力克制自己士氣暴漲的細胞。

　　不能和小人一般見識，但是，也不能慣著她。

　　“空音，這五年本座一直在仙族，卻疏于對你的教導。本座相信，你是個聽話懂事，乖巧可愛，聰穎機智的孩子，這五年，你一定未曾停止修煉。明日本座時間充足，你我到露仙臺比武，也好讓仙族子弟看到你的勤奮，以你為榜樣，晉升神族，指日可待。”

　　如此，我便可光明正大收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