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火把靜默地燃燒著夜色,隨著尼子詮久接受單騎討的挑戰,其麾下武士和北島氏私軍也在其示意下各自后退,稀稀拉拉圍成百米見方的場地,供兩人盡情廝殺。
此時,山中的夜風深入骨髓,吹透了經貞渾身冷汗。臨近廝殺、直面死亡的生理本能讓他腎上腺素超量分泌,渾身熱血重新奔流,剛才強烈的嘔吐暈眩感也暫時游離出大腦皮層以外。
“我雖有學習騎術,但尼子詮久數次出陣廝殺、實戰經驗豐富,與其乘馬對打只有死路一條,得想辦法移除戰馬、轉到地面拼殺,這樣才有可能拼著劍術搏一線生機。”
望著對面尼子詮久臉上不加掩飾的殺意,經貞頭皮發麻、加緊分析。
“而且動作要快、不能猶豫,不然在馬上對拼數記耗盡力量,我就沒有任何指望了。”
經貞定下主意,便打馬向著詮久沖去,詮久也輕松迎馬上去。經貞保持著勻速,口中默數計算距離時機,當雙方距離一個馬身,即將按照常規馬頭交錯揮刀對砍時,心中一發狠,揮刀砍在自家馬臀,同時硬生生扯著籠頭向尼子詮久的坐騎撞去,隨后收肩屈頸、身軀向內蜷縮、下肢發力一氣呵成,作球狀彈落馬背避開撞成一團的馬身,落地后連續滾動幾圈卸力后大步橫移,重新將落下的刀劍操起。
“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馬嘶、驚呼,兩匹半噸重的戰馬直直撞成一團,頓時讓沒有防備的尼子詮久吃了大虧。
尼子詮久雖知經貞花招不少,在騎打中定然不會老實挨砍,但卻沒料到其竟然如此不講武德,果斷以戰場上重若性命的坐騎同歸于盡,因此待到經貞迎頭撞來時已來不及反應,被顛下馬背摔了個七葷八素。所幸身著全套甲胄、落地時也沒壓到四肢脖頸,除了頭昏眼花、肋骨劇痛外倒也無大礙。
眼見兩匹戰馬掙扎了幾下也沒站起,雙方默契地沒提換馬再戰,而是同時以左手小指、無名指扶住刀柄末端,右手小指、無名指緊貼刀鍔下方,刀尖斜指向上,身形壓低,如鏡像般擺出起手構勢。
都是習練多年,深知劍道對決首重氣勢,狹路相逢勇者勝。若是開局就閃躲退縮、失了銳氣,難免全程被對手壓制,大為不利。因此,一待氣勢蓄至最高點,兩人便齊聲吶喊,同時一記唐竹迎面對劈。但尼子詮久畢竟大出經貞七八歲、身長力大,在穩穩架住經貞的刀鋒緩緩下壓的同時,還有余力在經貞耳邊低語道:
“小鬼,你還有什么花招盡管使出。”
“再過一會兒,我的刀就將切開你的脖頸,就像那兩個孩子一樣。對了,他們是叫若丸和虎松吧,你知道嗎,我這段時間都未出戰,揮刀時難免有些生疏,只砍斷了他們半個脖子,結果他們哀嚎了半天才死去。死前又是求饒,又是叫爸爸媽媽,真是讓人興奮。”
“當然,想到你即將步他們后塵,讓我興奮的同時不禁也有些惋惜。從小到大,你可一直都是我最好的玩具啊!”
“從小到大,家中的孩子無論長幼都畏懼我、效忠我、追隨我,實在令我無聊和厭煩。只有你,明明只是一個小鬼,明明被我反復欺辱,居然還敢質疑我、勸諫我、反抗我,就和你那惹人嫌的父親一樣,真是讓我感到由衷的新奇和喜悅啊!”
“三年前那次把你丟到水中后,聽到你失憶的消息,我當時還心生忐忑,生怕就這么把你玩壞了。所以當你被神靈保佑、不僅康復還智慧大漲后,我那段時間真是開心極了。”
“所以,請你盡力展現你三年的成長,然后用你的掙扎、不甘和絕望來好好取悅我吧,不要辜負我這么久的等待。”
經貞聽得毛骨悚然,顫聲咒罵道:“你可真是變態!”
雙方又對拼幾記,經貞已是雙臂酸軟、汗流浹背,反觀尼子詮久身著甲胄體力消耗更大,但除了喘息更加頻繁粗重外看不出太多異樣。情知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經貞開始轉為游走閃避,減少體力消耗的同時尋找破綻,但尼子詮久始終嚴防死守、不賣弄破綻,只是以力壓人慢慢蠶食經貞的騰挪空間,將其逼向邊緣。
終于,經貞氣力不濟之下被尼子詮久一記袈裟斬破開架勢,被重重掃落在地,連著翻滾了幾圈,刀也飛落老遠。尼子詮久也玩膩了貓捉老鼠的游戲,不給經貞起身的機會就大步提刀上前,準備斬掉其四肢再慢慢折辱。
望著尼子詮久大步逼近,經貞滿臉慌亂之色,但待其走到近前時突然出其不意揚起趁著翻滾時攥住的沙土,朝著尼子詮久劈頭蓋臉撒去。誰料到尼子詮久早有防備,抬手擋住沙塵,猙獰笑道:
“吃了一次虧,你以為我不會防著你第二招嗎,去地獄耍弄你的小聰明吧!”
看見經貞神情凝固、目光呆滯、嘴巴微張,同時雙手攤開在地沒有一絲反抗之力,尼子詮久正待揮下刀光,卻不料一點烏光從經貞口中射入其右眼。說時遲那時快,脆弱的眼球受創頓時讓尼子詮久的劈砍失了準頭,經貞也一改等死之相,合身撲上狠狠咬住尼子詮久持刀之手,在其還沒從眼球的劇痛中掙扎出來時奪下長刀,對準右臂鎧甲縫隙死命砍下。
血光乍現,尼子詮久的右臂在慘叫聲中瞬間掉落在地。
“可惜了,我早已預判了你的預判。”
將還在痛呼的尼子詮久粗暴拽倒在地,將刀架到其頸上后,經貞“呸呸”兩下吐掉口中剩下的沙土,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壓著砂丸而略顯僵硬的舌頭,方才能開口說話
也不理會尼子詮久是否答話,經貞對著四周先是死寂一片繼而大亂的眾人提聲喊道。
“尼子詮久性命在此,你們速速將鶴子帶過來,然后為我騰出快馬、讓出路來。誰敢追上來我便一刀殺了他!”
只見眾人皆望著為首的北島氏家主不敢動作,經貞瞪著其怒喝道:
“還不速速去做,我五里后自會放尼子詮久離開。反倒汝等再遲疑一會兒等他流血而死,我等均要死于大殿怒火之下!”
不一會兒,經貞的所有要求得到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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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小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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