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的聲音，林曉曉往門口的位置走去。

　　“來了。”

　　余曉波聽到那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頓時舒了口氣，以往雖也有過忘帶鑰匙敲響房東屋門的經歷，但時間大都是在上半宿，時間上不會引起房東的反感，可那次，都到零點以后了，多多少少會有點讓人討厭，人家不搭理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好意思，這么晚還打擾你。鑰匙落家了，你看能不能找下備用鑰匙給我開下門。”

　　“沒關系，這個點我還不會睡，鑰匙...我也不知道我媽放哪里了，我給你找一下，稍等。”

　　“哦。”

　　說著就見林曉曉翻起了門口位置房東阿姨常放鑰匙的那個組合柜，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要找的東西。

　　“要不你先進來坐會吧。”

　　“不用了，手里還有些污穢之物。”余曉波說著動了動提著的笤帚簸箕和沾滿了嘔吐物的墩布。林曉曉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提著的一堆清潔用具。問道：“誰吐的嗎？”

　　“你夏天姐他們今天高興，多喝了點，都不醒人事了。我給他們打掃戰場被關外面了，也敲不醒門，估計睡過去了。”

　　林曉曉聽著余曉波的回答，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作勢要去電視柜那邊翻找一通。說：“要不你還是到衛生間處理一下吧，我還得找一會呢，曉波哥。”

　　“不方便吧，會打擾阿姨睡覺的。”

　　“不會，我媽去我姨家了，吃酒席，明天才回來，家里沒人。”

　　余曉波聽著對方這樣講，也就放棄了剛才的堅持，給林曉曉補習過的經歷，他對這位房東女兒表現的沒有那位房東太太來的那么見外，鼻腔頂著的那股犯惡心的氣味也確實受不了，樓道里也都充斥著那股味道。

　　余曉波大踏步的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生怕在房東屋內逗留時間太久導致異味擴散出去，林曉曉則繼續翻找著任何有可能出現樓上房間備用鑰匙的地方。

　　等余曉波在衛生間解決完畢，林曉曉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客廳的茶幾上則出現了一杯剛倒的熱水。見余曉波從衛生間出來，林曉曉道歉的語氣說:“曉波哥，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媽放哪里了，沒找到。”

　　“哦。”

　　“你先喝杯水吧，解解酒，我看你也喝了不少。”

　　“行吧，謝謝。”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辦，樓上又上不去。”

　　“不行，一會去小區門口那個賓館將就一晚吧，也別的沒辦法。”

　　“你帶身份證了嗎？”

　　“也是，手機都落家里了，要不，去樓下網吧將就一宿吧。”

　　“要不。”林曉曉略加思索說道：“你就在我們家客廳將就一晚上吧，去網吧睡也不舒服，反正明天下午我媽才回來，沒什么關系。”

　　“那我明天也進不了門啊。”

　　“到時候夏天姐他們差不多就該醒了。”

　　“會不會有點影響你啊。”

　　“只要你半夜不進來就沒事。”

　　余曉波聞言，不經意的笑了下，想著，這個小女孩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說話了，當初補習的時候還很是不茍言笑，與那時相比變化真大。

　　“那就謝謝你了，怪不好意思的。”

　　“那我給你準備一副一次性洗漱用品，你簡單洗洗。”

　　“好的。”

　　林曉曉還特意給余曉波準備了一條毯子，雖然悶熱的杭州根本用不著此類床上用品，不過余曉波也不好推辭，接受了對方的好意，酒精的麻痹下，余曉波很快就沉沉睡去，把兩個大活人從KTV一路攙扶回六層半閣樓的家早已掏空了余曉波的身體。

　　夜半時分，余曉波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感覺到耳邊有陣陣的騷動，他下意識的用手扒拉耳邊的異樣，朦朧的狀態下感覺好像掃到了什么，起初還以為是醉酒后產生的幻覺，不過還是有了一絲清醒的感覺。不一會，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在耳邊出現，余曉波緩緩睜眼，才發現剛才的異樣是人為的，林曉曉正拿著一個逗貓棒摩挲著身邊男人的耳根，四面相對的瞬間，余曉波吻上了林曉曉的嘴唇。

　　林曉曉的房間是六樓的次臥，裝飾有點卡哇伊的感覺，床前書桌的區域堆滿了各色書籍，墻上還貼有一張某音樂團體的海報。余曉波從這樣的房間醒來，感覺空氣里都是甜的。

　　“快，穿衣服，我媽到樓下了。”

　　林曉曉接到母親的語音便急匆匆的通知余曉波離開，總感覺有那么一點被捉奸的感覺。

　　“到哪了？”余曉波邊提褲子邊問道。

　　“快點，在地庫停車了。”

　　“哦。”

　　余曉波出了六樓的門，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房東阿姨在某一刻突然出現，他想著要不先假裝敲下門，萬一樓上開門了就進去，不開門的話就等房東回來作勢說出門買早餐忘帶鑰匙了。

　　還好，門開了，夏天從樓上走了出來，房東也出現在五樓與六樓之間的階梯，林曉曉也打包好了余曉波昨天戰斗后遺留的垃圾，并順手塞到了余曉波的手里。

　　房東阿姨見夏天手上提著行李箱，問道：“小夏，你這是不準備住了？”

　　夏天笑著回道：“對，換校區了，在這邊不太方便。”說著就匆匆往樓下走去。

　　余曉波見狀說：“我正好送送她，捎帶把垃圾帶下去。”順勢半掩住樓上的門，并示意林曉曉別手賤給關上，房東太太已經回到了家，林曉曉隨即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把夏天送走后，余曉波終于回到了久違的家，夏天還沒有從昨夜的宿醉中醒來，在二房余曉波的房間打著呼嚕，衣服也沒褪去，鞋子還穿在腳上，看著床上的夏天，余曉波默默退出門去，他也有點乏累了，也還沒有從從昨夜的宿醉中清醒過來，索性倒在了大房的床上。

　　余曉波從床上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渾身上下一絲不掛，整個閣樓只有他一個人生活的空間不需要避諱什么，隨意一點也無傷大雅。看著身邊還在朦朧狀態下的女友，他又有了昨夜的興趣，床上的兩人肆意的笑著，鬧著，絲毫沒注意到樓下門鎖轉動的聲音。

　　“你動靜小點，被聽到了。”

　　“又沒人，怕什么。”

　　“哎呀，討厭。”

　　“怎么，你還怕你媽從樓下突然上來。”

　　“一般她倒不輕易上來。”

　　“就是，有什么怕的。”

　　“萬一呢。”

　　“那就，捅破那層窗戶紙嘍。”

　　“不行，她不會同意的。”

　　余曉波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臉上有了些許失落，與林曉曉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除了有戀愛的感覺，一直覺得缺少了點什么。原本光明正大的戀情，每天搞得和偷情似的，因為害怕被同小區的鄰居們發現，他們約會的地點都得選在離小區很遠的地方，吃飯也不敢在周圍三公里范圍之內的飯店，即使相遇，也只能算偶遇，甚至需要刻意的隔座而坐。不敢在眾目睽睽下牽手，更提不上擁抱，很多時候他都在懷疑這段感情是否具有真實性。

　　林曉曉看出了余曉波的情緒變化，安慰的在他身邊蹭蹭，語重心長的說道：“等你事業上有了成果就好了，就沒人會說三道四了，所以，就算為了我，你要努力一點，做出點東西給他們看，我相信你。”

　　“曉曉，你真的相信我？”

　　“當然相信你了，我看上的男人遲早會雄起的。”

　　“我也相信我自己。”

　　“等你站起來了，一定別忘了記得娶我，光明正大的娶我。”

　　“林曉曉，我一定娶你。”

　　“聲音小點，被聽到了。”

　　確實被聽到了，房東阿姨還以為樓上的租客談女朋友了，以她一個過來人的心態，本來覺得沒什么，直到聽到林曉曉三個字才后知后覺房間里的女生是自己的女兒，吃到的瓜瞬間就不香了，此時的她也顧不得體面不體面，再沒了之前的客氣。隨手打碎了客廳的魚缸，在大房的屋門外大吼大叫了起來。

　　林曉曉聽著門外母親怒火的發泄，也顧不得身邊的男友，怯怯的穿好衣服，起身往門外走去，試圖阻止母親的毒舌，生怕那些只言片語再一次傷害到男友的自尊。

　　余曉波在屋內聽著女友母親的字字珠璣，心里不免燃起一股怒火，任誰聽到對方的詆毀侮辱輕視心里都不會好受，但他還是壓制住了怒火，至少在某些時刻，某人身上，他是理智的，卻是感性的。

　　門外回歸到平靜，余曉波也走出了門，看著客廳滿地的狼藉，他也沒有絲毫的心理波動，只是機械般的清理著樓下鄰居留下的狼狽場面。地板上的魚還沒斷氣，腮幫一張一合的很是用力，余曉波隨手在廚房找到一個大碗，把地上的兩尾小魚撿起，魚入水的間隙，又重新煥發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