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難以置信的章文宣一把抓住高橋的衣領，幾乎一字一頓的問：“你剛剛說，實際上操縱這一切的是——方子杰？你們抓來的外國人就是他假扮的？”

　　高橋在手下的幫助下掙脫章文宣，無奈的說：“對，所以請你勸勸你父親，不要激動，要先協助我們拿到證據。你們很清楚方子杰非常狡猾，尤其是他持有英國護照，沒有真憑實據我們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章文宣聽而不聞只感到胸中一片空靈。

　　章湘元有火無處撒，戳著章文宣的腦袋大罵：“蠢貨，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那小子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只有你傻了吧唧的把他當兄弟，被賣了還幫他數錢！”

　　高橋再次讓人攔住激動的章湘元。

　　章文宣只是呆呆的沒有動。

　　高橋：“好了，章先生，我們的立場跟您一樣，也想立刻把方子杰關進監獄，但前提條件是先給他定罪，定罪需要證據，而這個證據只有您能提供！來，請您告訴我，您在房間里跟他說了什么？”

　　章湘元沒好氣的說：“說的什么，你們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撩開衣服，把那個錄音機扔在桌上。

　　高橋看到錄音機，一愣：“這是什么東西？”

　　章湘元氣急反笑，哈的一聲：“什么東西你們不知道？”

　　高橋不解的檢查錄音機，道：“我確實沒見過……”

　　正在這時，何愛媛快步進來，把兩個箱子放在桌上打開給章湘元看。

　　何愛媛：“這是怎么回事？”

　　章湘元冷笑：“你們也耍我是吧？這不是你們給的嗎？”

　　何愛媛倒吸一口涼氣，感到絕望。

　　高橋還懵懂的問：“章老板，你什么意思？這箱子，還有這個東西怎么全是我們給你的？”

　　章湘元也覺著不對了，著急地說：“是你們給我打的電話，說是情報部經濟科組長要這么做……”

　　.

　　幾天前，法國巴黎酒店套房露臺。

　　夜色濃重，方子杰面色沉重的思考著，任由窗外的冷風吹進來。

　　康浩從廳里走出來，問：“你大哥來過？”

　　方子杰明白他的意思，說：“我大哥不是問題，是何愛媛，她已經發現我們的目標是章湘元。”

　　康浩動容道：“劉秘書還沒查到柴田信一的動向，他甚至跟東北那邊的線報打聽過，都說最近關東軍里沒有從平津這邊調過去的官員。我猜他可能是像三爺事件一樣，在故布疑陣，讓何愛媛陪我們在面上玩，實際上是在設計一個比之前還要大的局！”

　　方子杰沉吟著，說：“一個把戲玩兩遍這不像他會干的事！應該有別的……”突然想到什么：“待會兒你跟劉秘書說，讓他查一下日本人的醫院！”

　　康浩：“醫院？”

　　方子杰：“我記得他隨身帶著一個藥瓶，雖然沒看過具體是什么，但應該是高血壓、心臟病之類的應急藥物！”

　　康浩點頭，琢磨著說：“所以他病了沒法繼續跟咱們玩下去。于是，本該是他出現的時間點，何愛媛替他來了！還特地跟你吃了頓飯，除了確認自己的猜測外，恐怕最重要的就是混淆視聽，讓你做事不計后果。她不是說過要想你所想，那么，我們也試著想她所想，看看她下一步會做什么！”

　　方子杰：“也許想想她不會做什么更好！”

　　小東子也來到露臺對他這話有些不解。

　　方子杰依著欄桿，臉上泛起笑容：“這對兄妹都非常自信，不同的是，柴田信一除了在山口四郎這件涉及隱私的事上，其他時候都是掌控大局的主帥，而何愛媛喜歡單兵作戰，比我見過的絕大多數男人還要相信自己的個人能力。所以，她不會做的事是——相信其他人！”

　　康浩立刻會意：“這就是她約你吃飯，找過來，敢跟你攤牌的原因！太自信的人有時候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小東子也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是……”

　　方子杰向他做個噤聲的手勢，跟康浩一起露出笑容。

　　所以，當章湘元為湊齊50萬美元現金的時候，接到一通突然打來的電話：“喂……我是……你是誰？你怎么知道……？什么？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我被騙了？……”

　　電話那頭是街邊電話亭，康浩接話說：“……對，這個可能性非常大！柴田部長走的時候特地囑咐要保護您，所以，我們才能知道您現在的情況！請別擔心，稍等一下，馬上就有人過去幫您……”

　　于是，轉天上午九點多，富士山酒店外一條街上是盯梢的高橋等人，另一條街上破產的信托行內，有人正在章湘元的腰上安裝錄音機，而這個人正是康浩。

　　康浩已經精心改扮過，連熟悉他的章湘元和章文宣同樣都沒認出來。

　　章湘元邊看著他的證件，邊被他在腰上裝錄音機。

　　章湘元：“這什么玩意？”

　　康浩用變聲的日語說：“德國通用電氣公司去年開發的磁帶錄音機！”

　　章湘元不懂，看章文宣。

　　章文宣忙把康浩的話翻譯：“……它叫錄音機，能把父親你跟騙子說的每句話都錄下來，你知道他是外國人，定罪的話得有確鑿證據！”

　　章湘元又興奮又惱恨的說：“居然有這么好的東西！等抓到他，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康浩幫他整理好衣服，又遞上兩個箱子。

　　章湘元：“這是什么？”

　　康浩說：“哦，以防萬一，您帶假箱子去見騙子，我們幫您保管錢，完事后再還給您！”

　　章湘元聽完章文宣的翻譯，稱贊說：“這主意好！”說著話，他把自己的兩個箱子和康浩手里的兩個箱子對調。

　　送走章湘元父子，康浩拎著兩箱50萬美金坐進小東子開來車，相視一笑后，往相反方向而去。

　　.

　　章湘元臉紅脖子粗揪住高橋的衣領。

　　章湘元：“……什么，你們沒拿我的錢，那他媽誰拿了？要不是知道那兩箱錢是假的，我怎么可能把它們給個從沒見過面的洋人……”

　　章文宣已經漸漸從最初的無法接受到現在的接受現實，聽了父親的話，苦苦的笑了一下，想開口卻說不出來。

　　（本節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