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芝皺眉，拍拍小兒子后背：“男子漢，性子怎如此怯懦，趕緊過去！”

　　瑞兒害怕的看了眼周圍一群陌生人，卻不敢不聽話，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走到王胖子面前。

　　他們走的離秦珂十幾步遠，地兒干凈一些了，下人們這才蹲下來，將蓋子打開，露出六個小瓷杯。

　　小瓷杯里的奶液濃香撲鼻，小孩子嘴饞，眨眨眼，僵硬的后背稍稍放松了一些。

　　秦珂一直用余光注意那邊，見這個孩子不抵觸牛奶，也跟著心下一松。

　　不是所有孩子都喜歡牛奶，喜歡的就像她小時候那般，每天不喝上一盒就要鬧。不喜歡的，那是湊近聞一下都想吐。

　　這孩子這般瘦弱，跟著一起出去會吃些苦頭，萬一回來的時候更瘦弱了，她也不好交代。

　　若是能經常喝牛奶，吃的營養均衡一些，送回去一個壯實的小老虎，她也安心。

　　秦珂：“瑞兒嘗嘗看，喜歡什么口味的奶。”

　　下人將盤子往前遞了遞，王胖子和秦珂都看著，想知道這孩子會不會乳糖不耐受。

　　瑞兒扭頭看劉慧芝。

　　劉慧芝：“喝吧，以后都聽嬸嬸的話，嬸嬸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瑞兒偷偷看了眼那個打扮奇怪的嬸嬸，忙轉回腦袋，小心的拿起一個小杯子。

　　小瓷杯很小，里面的奶液還沒有成年人一口的分量。

　　王胖子忙介紹道：“這邊三杯都是牛奶，另外三杯是羊奶。您手上拿的是酸奶。”

　　“酸奶？”

　　這是瑞兒到這里后，第一次說話，聲音小小的，奶里奶氣。

　　他雖然小，也只聽說過牛奶是甜的，從未聽過還有酸奶。一時之間，好奇心起，湊近了小小抿了一口。

　　說是酸奶，但酸味不是很重，酸甜酸甜，帶著濃郁的奶香。

　　小孩兒抿了一小口，一開始覺得味道有些怪，還蹙起了小小的眉頭。

　　但很快，那種怪味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郁奶香。

　　瑞兒咂咂嘴，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口。

　　這一次，適應了這種味道的小孩兒，只覺得從未喝過如此好喝的東西！

　　貪食的孩子，迫不及待的仰頭一口，將酸牛奶喝光了。

　　對孩子來說，這也就三口不到的量。

　　他還沒吃夠，又看向下一杯。

　　王胖子卻搖搖頭：“瑞少爺請稍等，能否先讓我摸一下您的脈？”

　　劉慧芝疑惑：“這是……？”

　　環兒道：“夫人有所不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喝牛奶，牛奶喝著對人有好處，但有些人喝了，卻容易鬧肚子。”

　　劉慧芝愣了會兒，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難怪，以前我有個娘家表妹，明明跟我喝的是一樣的牛奶，我喝了什么事情都沒有。表妹卻鬧了大半日的肚子，非說是我給她下了巴豆！”

　　小時候，家境不錯的女孩子也會喝牛奶，大人都說，牛奶喝了對皮膚好。

　　為此，劉慧芝喝了好幾年的牛奶，那一年被表妹冤枉，被家里人誤解后，一氣之下，再也沒有碰過牛奶。

　　王胖子摸了摸瑞兒的脈象，又看看孩子面部，半晌，點頭道：“瑞少爺對牛奶無不.良反應。”

　　劉慧芝松了口氣。

　　瑞兒迫不及待拿起第二杯。

　　第二杯是純牛奶，王胖子煮牛奶的手法極好，即使是純牛奶，也沒有絲毫腥味。

　　瑞兒喝了一口，沒喝出什么味道來。

　　再喝一口，依舊沒什么味道。

　　直到最后一口喝下去，才反應過來：“沒有味道。”只有比之酸牛奶更加濃郁的奶香。

　　“那瑞少爺喜歡嗎？”

　　瑞兒想了想，小聲道：“喜歡，不過第一杯更好喝。”說著，小孩兒有點害羞和忐忑。

　　在場一眾聽到的人都笑了，笑的小孩有些羞窘，但之前的忐忑和怯懦，卻不知不覺減輕不少。

　　第三杯是甜牛奶，瑞兒幾乎是喝了第一口，就眼睛一亮。

　　很少有孩子能抵抗甜味。

　　剛才還覺得酸牛奶天下第一好喝的小孩兒，立刻就投向了甜牛奶的懷抱。

　　到了羊奶，除了酸羊奶瑞兒能接受外，其余兩個，他都不是很喜歡。

　　“他不喜歡的都壓成奶片，做些奶酥和奶餅干。”

　　昨晚上葛大帶著兩只黑羽雕，去二百里外的草場運回來的牛奶和羊奶，整整四大桶，足夠她洗四次奶浴的分量。

　　喝了陸宅的奶，瑞兒雖然不是有奶便是娘，但對能夠給自己喝這么好喝的飲子的嬸嬸有了好感，雖然還是有些膽怯，但卻少了懼怕。

　　秦珂并沒有一上來就跟小孩兒套近乎，而是繼續在那里做木工。

　　劉慧芝坐在不遠處的秋千架上，瑞兒時不時轉頭看一眼，見母親還在，便能安心。順便也看看秦珂做的什么。

　　她從未聽說過女人也能做木工，并且有模有樣的，看起來甚至比那些干慣粗活的下人還有章法。

　　秦珂在做齒輪，見瑞兒好奇的探頭探腦，卻不敢過來，笑了笑，沒說什么，繼續將手頭的齒輪做好，打磨光滑，這才另外拿了一塊廢棄木料。

　　她的手速很快，比劉慧芝見過的那些老匠人還要速度，有些步驟甚至快出了殘影。

　　偏偏手上很穩，刀子險而又險，幾次都像是要割到手指，心跳跳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卻什么事都沒發生。

　　拳頭大小的廢棄木料，在秦珂手上，不出五分鐘，便雕刻出了一只趴在前爪上瞇著眼小憩的嬌憨貓兒。

　　生動形象，仿佛下一秒，就會撐直前爪，沒骨頭似的伸個懶腰。

　　瑞兒的眼，一下子便亮了起來。

　　她將小貓木雕放在一邊，也沒說要給瑞兒。

　　緊接著，又雕刻了一只展翅欲飛的小鳥。

　　兩只木雕中，秦珂觀察到，原本一直將目光放在貓兒身上的小孩兒，在小鳥木雕成形后，目光放在小鳥木雕上的時間越來越長，心中有了譜。

　　她拿起小鳥木雕，隔著兩米遠伸長胳膊放到前方。

　　木雕的兩邊，一邊是瑞兒，一邊是秦珂，且更靠近秦珂一些。

　　“喜歡嗎？”

　　瑞兒猶豫片刻，小小的點頭：“喜歡。”

　　“喜歡就送給你了。”

　　秦珂說完，側過身，繼續雕刻她的車廂配件。

　　瑞兒抓著小手，糾結的看看木雕，又看看秦珂，最后將目光放到娘親身上。

　　劉慧芝立刻明白了秦珂的意思，心中大感稀奇，忙裝作沒有看到的模樣，研究著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瑞兒失望的收回目光，看著小木雕許久，終于，小jiojio向秦珂邁出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