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死里逃生的柳敬亭在路上找了塊干凈的石頭,坐在上面深深舒了口氣。
見寧山走來,連忙起身拱手拜道:“寧小哥,之前只知道你打獵厲害,沒想到武功也這么高。”
“這次多虧你及時出現,否則老夫已命喪賊人刀下,大恩不言謝,日后如有老夫能幫上忙的,必定全力以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把他嚇壞了,錦衣玉食四十多年,第一次這么兇險。
寧山回禮道:“在米河縣時,柳老爺沒少照顧在下,拔刀相助應有之義,柳老爺不必掛懷。”
“對了,您老不在縣城做買賣,怎么來郡府了?”
問著問著有些心虛,該不是受他牽連,變賣家產逃難過來的吧?
否則怎么會帶二三十號護衛隨行?
以河神廟的背景實力,對付一個有點官府背景的商人,簡直輕而易舉。
對方安然無恙,不知是沒查到他身上,還是收到消息當機立斷跑路得以幸免。
柳敬亭不以為然:“老夫家在郡府,這次回家,是為了給家中老父親祝壽,至于米河縣那點小生意,有下人打理即可。”
“對了,老夫記得寧小哥上次說去永安郡山陵縣探親來著,又怎么會出現在這?”
寧山聞言一愣:“柳老爺沒看到在下給你留的信嗎?”
他記得為了順利給對方傳遞消息,特意在三個不同的驛站留了三封信。
怎么聽對方的意思,一封都沒收到?
柳敬亭一臉茫然:“信?什么信?”
這該死的驛站,收了他的錢,一點人事都不干。
寧山暗罵一聲,苦笑道:“實不相瞞,在下得罪了河神廟,不得已亡命他鄉。”
接著將河神廟強行要他妹妹做河神新娘,獻祭河神。
他寧死不從,被迫殺了河神廟派來娶親的人,逃亡他鄉,臨走前寫了三封信,讓柳敬亭撇清二人之間關系,林林總總,大致說了一遍。
柳敬亭聽完怒道:“強搶民女,草菅人命,這哪是河神?分明是十惡不赦的妖孽。”
“寧小哥放心,有老夫在,絕不會讓你受人欺負,時機一到,非得替你拔掉這毒瘤不可。”
額!
寧山只想高呼一聲柳老爺威武,可對方似乎對河神廟沒什么概念。
一開始他同樣不知道河神有多強悍,直到遇見帶走寧小荷的黑裙女,對方一個眼神,就壓的他毫無抵抗之力。
而張巖說河神境界與之相仿,由此可見河神有多強。
而柳敬亭凡人一個,縱然有幾分官府背景,說這種話,只能是無知而無畏。
寧山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給對方科普一下河神廟的情況,免得因為信息不對稱,咋咋呼呼說幫他出氣,結果惹來河神廟報復,死于非命。
正當他準備開口,原河神廟成員張巖聽到柳敬亭大言不慚的話語,忍不住嗤笑一聲:“閣下好大的口氣,你知道河神廟是何等存在嗎?”
“還拔掉這顆毒瘤,對方隨便派出一名修士,就能像捏死一只螻蟻一樣捏死你。”
“寧小哥救你一命不容易,你可別隨隨便便把自己搭進去,還連累家人。”
話語之中盡是不屑。
寧山微微皺眉:“老張,柳老爺一番好意,別在那里陰陽怪氣的,好好說話不行嗎?”
柳敬亭不惱不怒,反問寧山:“這位是?”
寧山苦笑道:“一位受河神廟壓迫的苦命人,說話雖然沖,但并無惡意,還請柳老爺多多擔待。”
“哦~”
柳敬亭語調拉長:“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原來只是受人欺辱不敢復仇,還替仇人說話的廢物。”
“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張巖聞言暴怒:“愚昧無知,你以為你是誰?區區凡人焉敢如此放肆,若非看在寧小哥的面上,非得教訓你一頓不可。”
眼見兩人針鋒相對愈演愈烈,寧山忍不住喝道:“夠了,兩位都消停點,老張,你要閑著沒事,幫忙給傷員包扎傷口,打掃戰場去。”
雖然山匪全軍覆沒,柳敬亭一方的處境也不算好,大部分護衛戰死,小部分受傷,正在互相救治。
這會正好把張巖派過去幫忙,省得兩邊打起來。
“寧小哥稍等,容老夫把話說要,今日不讓他心服口服,老夫這口氣咽不下去。”
柳敬亭陰沉著臉對著張巖冷聲道:“老夫看你才是無知之輩,你既然知道河神廟不能惹,可曾聽過建寧柳家?”
“這建寧郡,何時輪到他河神廟耀武揚威了?”
張巖臉色一變:“建寧柳家?閣下是柳家之人?”
不知不覺,連稱呼都變了。
柳敬亭冷哼一聲:“如假包換,我且問你,柳家能不能護住寧小哥?有沒有實力徹底鏟除河神廟?”
養尊處優多年,他第一次這么生氣。
但凡有點實力背景的,誰不知建寧郡姓柳?
居然有人在他面前充大爺,什么玩意。
張巖打量了一下柳敬亭,嘴硬道:“柳家自然可以,但柳家作為修士世家,當家做主的全是修士,而你連修士都不是,豈能影響到柳家決策?”
柳敬亭冷哼一聲:“你既知道柳家,可聽過天元公子?”
張巖面露古怪之色:“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就是那位不到二十歲,便踏入七魄境,天賦堪比柳家先祖惠文公,將來可能執掌柳家的天元公子?”
柳敬亭傲然道:“算你有點見識,老夫當然不是他,我是他爹。”
“父憑子貴聽過沒?老夫在柳家說句話,可比大多數家族修士管用多了。”
張巖聞言,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來是天元公子生父當面,您老怎么不早說,冒犯之處,還請多多擔待。”
“咱寧小哥可給河神廟欺負慘了,您老可要幫幫他啊。”
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這么大一根大腿,硬生生讓自己給得罪了。
還好寧山與對方關系好,順帶可以把我帶過去。
柳敬亭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為老夫只會借天元公子的勢?”
張巖連忙搖頭:“不敢不敢。”
柳敬亭正眼都不瞧他,拉著寧山說道:“老夫子嗣二十余人,一半有修行天賦,除長子天元以外,尚有三子九竅,六子凝符。”
“在柳家,除家主和族老以外,老夫說話最好使,寧小哥若沒地方去,只管跟老夫回柳家,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對了,多虧你那一條虎鞭,一壇虎鞭酒下肚,新納的小妾又懷了一胎。”
寧山此刻的心情,唯有用一句臥槽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