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兩具腐朽度極高的棺材,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更耐人尋味的是,那孫行刨出棺材后并沒有急著轉移棺中白骨。
他先是跪在地上對著那兩棺材磕了一頓,然后才將棺中枯骨收斂,整合裝在一個麻袋里埋到了自家的田里。
雖然從他這個動作來看,那棺材里埋著的多半是他的親人長輩,但他那兩親人長輩肯定不是自然死亡,不然他也不會冒著大不敬將親人長輩埋在床底...
極有可能是孫行因為某些事情誤殺了他們,冷靜下來之后又不愿將長輩拋尸荒野,甚至還想讓兩個長輩入土為安。
便想了這么個扭捏的辦法。”
“你的想象力夠天馬行空啊...”秦壽聽完李本的猜想后,眉毛都飛腦門上了,“那后來呢,你取證留樣或錄像了么?”
“沒,當時天色很晚了,掏手機的話容易暴露...”李泉搖了搖頭,“那兩棺材也被孫行烘干燒掉了,不過沒事...
我記住他埋骨的地方了,只有這個尸骨還在,等屠宰場的事情結束了,我這邊自己也能順藤摸瓜查出真相的。”
“聽起來,這孫行好像不是很熟練的樣子...”秦壽皺著眉頭扭了扭脖子,“一般來說的話,稍微有經驗的兇犯定然會把那尸骨也連帶著燒了。
不過這對你來說是好事,希望能盡快解決屠宰場的事吧,你也好騰出時間來把這事處理了。
免得夜長夢多。”
“說的也是,對了...”李泉頓了頓,話鋒一轉,“我們局長醒了么?”
“你聲音小點,你們局長可是醒了,你就不怕他聽出來的聲音?”秦壽壓著嗓子瞪了李泉一眼,同時不停地揉著自己的肩膀和脖子,坐了一天的車他難受死了,“呃,我其實早就想問問你了...
你跟我們一起行動,不怕你們局長以后給你穿小鞋么?
畢竟我們還不一定能給他定罪。”
“怕啥,反正我這個年紀高升也無望了...”李泉攤了攤手表示無所謂,“就算最后你們也無法給他定罪,那也無所謂啊。
這件案子一成立,那我們就是為了破案行了非常手段。
只要不是犯法坐牢就行。
怎么說我也是治安辦的正式編制,能干掉我的只有法律和犯罪分子。
至于小鞋...
最多少點福利咯。”
“牛的,牛的。”秦壽笑著給李泉豎了個大拇指,“不過我就是說說,你別放在心上,你這領導啊,這次是肯定栽了。
先不說他是否真的勾結屠宰場那邊的人。
就瞞而不報這條,他就得領個褻職之罪。
局長他是別想當了。”
“他背后有人的...”
“這次死這么多人,他背后有神也不行了,先不說了,我睡會。”秦壽說著便打起了哈欠,“老本,喏,拿著我的手機,上面有子虛他們的地址,但不要直接進村子啊,等快到地方的時候,先給子虛道長打個電話。
我不行了,今天特別容易累...
晚上還得熬夜,抱歉了,辛苦各位了得。
我偷會懶。”
“放我充電寶那。”
“好。”
將手機放在李本充電寶旁邊后,秦壽閉上了眼睛,不知為何,他今天特別容易疲累,在腦袋靠在座椅上的瞬間,便呼呼睡去。
秦壽這一覺睡了有兩個小時,待他被李本叫醒時,車上已經多了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幽怨男人。
他迷迷瞪瞪的和男人寒暄了兩句后得知,這個男人叫張國強,是被李本李泉‘請來’的法醫。
不過男人雖然幽怨,但言語之中并沒有多少不滿,反倒是有些興奮,他好似對那些被倒栽蔥進水窖里的尸體特別感興趣。
這讓秦壽覺得有些奇怪,他不由得有了一個猜測,“您這么興奮,之前是遇到過相似的案子么?”
“對啊,也是今天下午,我們隊里接到了報案。”張國強點點頭,“不過規模遠沒有你們朋友遇到的那么夸張,只是一個人被待倒栽蔥進了水窖。
兇手到現在還沒線索。
我就想啊,這兩個地方的兇殺案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所為...
之所以這么興奮,是因為聽說你們的朋友還逮住了疑似兇手的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秦壽又打了個哈欠,眼淚都流出來了,“老本,李先生你們聽見了沒。
有情況吶。”
“你睡覺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
“秦先生,老張一上車就和我們說了...”
面對李本和李泉的無情吐槽,秦壽有些小尷尬,轉頭看向窗外,“我們快到了么?老本你電話打了么?沒打的話...”
可他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了在路邊招手的子靈道長。
“...”
李本一腳剎車后,所有人的下了車,包括被綁的凹凸有致的秦城治安局局長,秦壽一下車便清醒了過來,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像是黑貓警長般,他大大的升了個懶腰后走到了子靈道長身邊,“道長,村中鬼怪數量約莫多少?”
“不下三百。”子靈道長一邊說話,一邊從兜里掏出了自己的錢包,“形色各異,還有扎老鼠辮的。
不過他們都是些孤魂野鬼...沒什么戰斗力。
應該是被什么東西吸引到這個荒村的...
之所以讓你們帶符進村便是這個原因,我和師兄想看看那幕后之人將這么多孤魂野鬼引到這想干什么。
是不是和那水窖有關。
喏,這是我之前閑來無事畫的藏氣符,你給他們發一下,不用貼。
都拿著就行。”
說罷,子靈道長便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符箓塞到了秦壽手中。
“辛苦道長了。”秦壽接過符箓,仔細的瞧了瞧,這所謂的藏氣符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張普通的黃紙沾了鮮血,沒什么神韻,道門的手段都這么樸素的么?他以前一直以為道門的符箓都是那種火光沖天噼里啪啦...
隨即,秦壽開始給眾人分發藏氣符。
李本李泉富川007,還有被綁著的局長自不必說,配合的很,就是張國強有些抵觸,說什么這和他的信仰有沖突...
不過在眾人的注目禮中他也能堅持太久,皺皺眉便將藏氣符握在了掌心。
分配好藏氣符后,一行人便在子靈的帶領下摸黑進了村子,村子里比外面陰涼的多,再加上嗖嗖的夜風,冷的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兜兜轉轉間,眾人也看到了子靈道長口中的孤魂野鬼,顯然子靈道長之前說的還是太過保守了。
巷子里,墻頭,天上,水溝,樹上,甚至是某個大院前的磨盤上。
都擠滿了鬼怪...
他們就像是無根的野草,隨著夜風搖曳。
而且,他們的年代跨度也很夸張,有穿JK的,有粗布長衫的,有飛機頭撒馬特的,有金錢老鼠尾的。
這群鬼怪的年代跨度粗略估計也有個兩三百年。
此情此景看的眾人頭皮發麻,握緊了手中的藏氣符,也就是經常與鬼怪打交道的秦壽還神情自若。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子虛幾人藏身的地方。
“秦壽啊,你可算回來了,快過來看。”貓在窗戶邊的子虛在看到秦壽的瞬間便松了口氣,畢竟秦壽是他遇到過的人中,除他師弟之外最能給人安全感的人。
甚至,在某些時候,秦壽比他那個容易瘋批的師弟還要安全一點。
“啊?來了來了。”
見子虛這么著急的招呼自己,秦壽連忙走到窗邊順著子虛的視線看了下去,因為他們所處的小樓本來就高,再加上地勢原因,所以下方院子的情況他一眼便看了個清楚。
生了蛆的罐頭...這是秦壽此刻能想到的最為貼切的詞,那院子里鬼怪密度比村子里高多了,密密麻麻,黑影蠕動,看的他是頭皮發麻,“道長,下方那個院子就是你們電話里說的那個?
道長可知那些鬼怪在干什么?
難不成在爭食尸體...”
“是那個院子,他們聚集在此肯定是和那些尸體有關。”子虛捋了捋長須,“但是吧,我觀察了有好一陣子了。
他們應該不是在爭食尸體...
和你通了電話之后,我便一直在這觀察著,期間不斷有鬼從外面涌進這個院子里,可這院子里鬼的數量卻沒怎么增加。
所以我懷疑這群鬼怪在互相吞噬...
有人在養鬼...
養鬼你知道吧,和豢養蠱蟲差不多。
至于那些尸體,應該只是起個引子的作用。”
“養鬼...”秦壽微微皺眉,他突然想起來了,王麗麗曾經好像和自己表漏過想要吞噬鬼怪壯大自身的愿望,“那依道長之見...
這幾百個鬼怪最后能誕生出一個什么樣的鬼物?
我們能否對付?”
“你放心,今夜來此的都是些尋常鬼物,甚至還有幾個是游魂...”子虛知道秦壽在擔心什么,“就算是他們最后合為一體了,能耐也大不過你手下的鬼兵甲。”
“那還好。”秦壽是真不了解養鬼的事情,他還以為養鬼能養出電視里那種遮天蔽日禍害一方的鬼王呢,聽子虛這么一說他頓時松了口氣,就算子虛估算有誤,只要別太離譜,那自己就兜得住,“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需要靜靜的等待他們互相吞噬至最后一個,然后在幕后之人來摘取果實時打他個出其不意就行了。
屆時,將那人壓下審問,再根據他的供詞適當的修改我們的行動計劃。”
“這確實是不錯的法子,但...”子虛嘆了口氣,微微皺眉,“這么多鬼物,里面怕是有不少還沒害過人的鬼物。
若是能搭救一番,也算積陰德了。
不過你別放在心上,老道我就是說一說,我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相比于救鬼,除惡救人更為重要。”
“道長說話不要大喘氣好么。”秦壽差點就要噴子虛圣母了,“我們確實沒法救的,想在這么多鬼物中找到所謂的沒害過人的鬼物,難度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且有極大可能暴露我們自己,導致我們轉為明,對方轉為暗。
那時就麻煩了。
行了,就這么定了吧,道長,你去休息過,我來盯著吧。
老本,李泉先生,你們比較專業,再辛苦一下,趁著鬼物們吞噬的時間,你把趙先生抓到的那個0,還有那局長都審問一下。
其余人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那個...張先生,抱歉了,把你請來現在卻是這么個情況。
驗尸的事情,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吧。”
“沒事沒事,我不急...”張國強此刻渾身都在顫抖,剛才一路上的鬼物已經將他的信仰沖的七零八碎了,現在又聽到什么養鬼之論...哪里還有連夜驗尸的想法,“那個,我不怎么困,我也算治安辦的,對人體頗有研究...
要不,我給李先生他們搭把手?”
“對人體頗有研究...?”秦壽先是一愣,然后便了然了,“我是無所謂,你問問他們兩個吧,這事他們負責了。”
“好。”朝秦壽點頭后張國強看向了李本李泉,“二位,我對人體頗有研究,懂得幾十種讓人痛不欲生卻不會傷及根本的手段...”
“呃...”李本愣了,他壓低聲音,悄悄問了李泉一句,“你這位朋友...”
“他好像和我們局長有仇。”李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小聲回應道,“但具體是什么仇我就不知道了。
你看吧,要是不行的話,我來拒絕他。”
“沒事...我們看著他點,只要別給人留下不可恢復的創傷就行。”說罷,李本看向了一臉期待的張國強,“兄弟,一起吧。
但你悠著點啊,別讓我們難做。”
“放心,我專業的。”
得到張國強保證后,李本走到了已經是滿眼恐懼的局長身邊,“我首先聲明一點,以下行為純屬我們的個人行為,與工作崗位無關。
我們的行為風格,不代表我們所屬崗位的行為風格。
其次,我勸你還是直接招了吧。
我們也不問,你就說,說到我們滿意為止。
免得受皮肉之苦。”
說罷,李本便撕掉了局長嘴上的膠帶,局長頓時猛地吸了一口氣,李本見狀不對,連忙掐住了局長的喉嚨,“你可別犯傻。
剛才進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這村里都是些什么。
你就是喊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反倒是會死在鬼物手里。
你應該不傻,能懂我的意思吧?
懂了的話眨眨眼。”
看到見局長眨了兩下眼睛后,李本松開了局長的喉嚨,“說吧,你知道我們想聽什么。”
“我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局長一路上在箱子里也聽到了不少李本一行人的談話,自然知道他們想問什么,“我真沒勾結你們說的那幫人。”
“那你說說,為什么停止調查,停止調查就算了,我可以理解為你怕造成更大的傷亡。
可你為什么不上報呢?
而且據李泉說,你們治安辦里主張繼續調查的都消失了。
不會和你沒關系吧。
還有,我白天敲你辦公室門的時候,你為何要端著槍出來,那里可是治安辦唉。
你的自危意識也太強了吧?”
“這是...這是...”
局長被李本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懵了。
見狀,李本笑意盈盈的看向了張國強,“兄弟,以你對人體結構的了解,嚴刑拷打的第一步,該是什么?”
“卸掉下巴。”
張國強瞬間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