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師兄,國主竟是這般不待見我佛門弟子嗎?”
聞聲,一名僧人默默轉過身來,看著在場諸多狼狽不堪的,隨著自己從佛土遠道而來的弟子,他嘆息道:“此國國主,篤信外道,不近真言,實屬尋常,你等不必在意,我已決心欲與此國外道在國都論法,一較高下,若成,則你們留下,繼續宣揚佛法……
若不成,則去東方,教化眾生,菩薩說,彼東土人民億萬,亦有王者主宰,若能勸其親我佛法,則不啻于羅漢佛果!”
眾人聞聲,面色一暗,皆是雙手合十默誦真言。
羅漢之位雖然振奮,但目前艱危的現狀更令人揪心。
見此情形,弼濕盧知道還是要給眾人打氣,于是,看著有些喪氣的眾人,他說道:“此番東來,沿途外道,能臣服者皆被我佛護法度化,不能者,也就猶如這人間國主,不肯皈依正法,癡迷外道,到此之時,若無得力之人,親自說法,則恐中土之路,不得敞開!”
雖說此行東方多年,但弼濕盧深知,若沒有一個穩固的中轉,只怕東土萬里,妖魔鬼怪以及那外道魔神太多,終是佛門弟子的劫難。
作為眾人的師長,哪怕一路上有著庇護,也是險象環生。
看著眾人微微振作,弼濕盧心下寬慰,此番佛門欽定他為東行傳教之人,其實,他適才所言,真的分毫不假。
若是自己這一門下弟子真有駐足東土,立穩腳跟的,佛祖是決然不會吝嗇于一羅漢之位。
正如他所言,一路而來,佛門先期除了阿育王大軍護送弼濕盧師徒一行人之外,還有諸多護法、尊者、羅漢暗中潛行,更是舍下了巨力,向著天庭借力,施加方便。
為的就是警惕妖魔外道。
這一路向東,他曾路過游牧之國萬里,與那大月氏處勸慰大月氏王信奉佛法,尊敬如來。
許多年來,頗見成效。
然而,正如我佛如來所言,唯那東土神州之地,景勝之所,方為佛法大興之地。
弼濕盧雖說有著信心,但這番不同于那游牧之國,信無定法,雖有外道糾纏,但終究不足慮。
而此處國家,不知是何原因,國主頗為傲慢,時常自稱漢之附屬,以其軍勢而言威懾四方,因此素來輕慢佛法。
弼濕盧于是詢問了經行此處的商旅,這才得知,此國萬里之外,則是名為漢的中土國家,其興兵以來,屢戰屢勝,而數百里之外,還有漢王所設都護統領。
“真乃強國也!”
弼濕盧細細思索,內心深處嘆畏,尤其是得知了那漢都護在西域各地的所作所為之后,更是敬服不已。
“若漢王能如阿育王一般,舉國供奉我佛便好了。”
按下心中念頭不表。
隨即,弼濕盧喚來自己的幾個門人弟子,對著他們說道:“我從商旅處得知,遠方幾百里之外,中土漢王之下,有副都護王主宰,此王威震此地三十六國,你們可先行前去,宣揚佛法……”
眾人聞聲,都是點頭,皆稱道:“弟子遵旨。”
這倒不是說眾人不加辯解分明,就要妄動的,而是眼前在這國內,他們受國主排擠,除了西邊同來的大月氏商旅,實在沒有多少人愿意接濟他們。
此時,如果能去新王之地,或許反而另是出路。
至于所謂的都護王,卻是這一群佛門弟子的常識所限了。
須知,在西牛賀洲等佛教所傳之地,未曾有過幅員遼闊之國。
雖近有阿育王之強,但佛門弟子都是知曉,此王雖有功德于佛門,然國勢難昌,終不過泯滅之局。
故而,菩薩許其善果,以酬宣揚佛法之功。
因此,對于眾多佛門中人而言,此時的那位都護王,應該是萬里之外中土所封的一位國主罷了。
隨后,待他安排了一應事務之后,弼濕盧這才起身向著此國都城內人員流動最多的南門而去。
他們的糧食不多了。
“哼,那異神的信徒又來了!”
城門口,手持一根長矛的士兵遠遠看見了弼濕盧幾人,當即,面上就有些厭惡。
雖說,他們從來來往往的商旅之中,早就得知了鄰國已經有人轉信什么佛法,心里有了些準備,也感到好奇。
可而今真見了這些被國王呵斥過的異神信徒,士兵的心里就很不快了。
被國王呵斥過的,能有什么好的,這是他腦海之中的唯一念頭。
“那異神的信徒來了,我們多收他一倍的錢財!”
看護城門的軍官也來了這里,作為國王的擁簇,他自然也是想國王之想,急國王之急。
對于這些異神信徒,自然也就沒有了什么好態度。
軍官想了想,他聽說,這些人非常善于狡辯,可不能讓他把自己的士兵欺騙了,于是,心頭浮現了幾個計謀來,隨即,他轉過身對著士兵說道:“過一會兒,他來了,你就在地上劃一條線,告訴他,過線的人,會被長矛殺死,靈魂會被神明懲罰下地獄,看他怎么辦!”
士兵一聽,有些遲疑,看著軍官問道:“若是他真的敢呢?”
實際上,他覺得雖然下地獄很有威懾,可過條線就下地獄,這樣怕才是真的瀆神吧。
軍官聞聲,咧嘴一笑,目露兇光,他當然不知道士兵所想如何,但他有著自己的計劃,便說道:“他敢過,你就讓他過,等他過了線,就用長矛打他,狠狠地打他,這樣國主也會認可我們的忠誠!”
至于地獄,則是他臨時編造的。
就算沒有這個拙劣的借口,他也可以以這個異神信徒左腳進城,從而宣布他違反了法律。
另一邊,弼濕盧身子一顫,良久,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阿彌陀佛!”
“機緣來了。”
雖說不懂神通法術,但時不時的佛啟,總是能讓他提前避開無數的波瀾。
之所以是普通人行走四方傳播佛法,而不是我們以為的神佛親至,則是因為,因神而信,眾生很多,可這樣卻無法真正做到宣揚佛法于內心深處。
今日來一神而信,明日再來他神自然也行,而往往真正堅定信念的,唯有凡人,只有凡人才能持道而久。
這是如來的法。
就如現在,他已經看出了眼前心懷不軌的士兵。
但弼濕盧并不畏懼,他緩緩走到城門前,而士兵的雙眼則微微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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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家乃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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