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頭,就看到手牽手的郁安和小阿擎。
郁安臉色不太好,他看看自家廢墟,想到昨夜云遙身體的變化,大概猜出了什么。
池星也卻是舌頭打了結,他指著郁安,一直“白白白...白...白。”
白個沒完沒了。
當年兩人一個文狀元,一個武狀元,只要一進皇宮,座位就會被安排在一起,那可是大熟人了。
郁安不理他,走上來輕撫云遙的臉,憂心道:“有沒有受傷?”
“沒有,”云遙微微搖頭,歉意地說:“就是把黑蛋震暈了。”
池星也看看郁安的拐杖,又看看這一家三口,忽而鎮定下來。
他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笑著說:“你們家爛成這個樣子也不好走,不如先住我家吧,等修繕好了再回來。”
“你干嘛這么熱心?”云遙疑惑。
池星也整個人看起來就很陽光,有朝氣,眼里沒有陰霾,說話也十分令人信服。
他不假思索地開口:“就是我老爹想見你,他受了傷,不方便過來,不過你帶多少人他都不會在意的。”
云遙看看那片廢墟,又看看郁安的腿,微微嘆氣道:“那就打擾了。”
她把黑蛋交給小阿擎,小心地跑進廢墟里,拽出那深陷進去只勉強能抓到錘柄的震天錘,跟著池星也去了慶陽候府。
池應飛早已激動地等在大堂,不停地前后挪動輪椅,發出一點不大不小的聲響。
見兒子帶人過來,他先忙招呼:“快進來快進來!”
他要看看能拿得動震天錘的人究竟得有多威猛。
那不得是個身高九尺,一身肌肉包,兇神惡煞的硬漢。
池應飛激動的差點站起來,他眼看著震天錘的影子已經出現在視線里,只要那人再邁一步,他就能看到真身。
就在下一刻!只見一只粉粉嫩嫩的繡花鞋邁過來,緊接著是飛揚的裙擺,然后是那纖弱的身姿,絕美的臉蛋。
云遙用那不足一掌寬的單薄肩膀扛著震天錘出現在池應飛的視線里,緊接著登場的是酷似齊宣小侯爺的殘疾少年,和可愛的小阿擎。
池應飛瞪大了眼睛,真的站起來了!
砰!
一聲巨響后,云遙高估了門框的高度,直接把門框砸爛了。
而池應飛也應聲倒地。
別誤會,他這是腿不行,不是被嚇得。
“老爹!”池星也連忙把池應飛扶起來,重新坐回輪椅上。
只見池應飛的臉上瞬間多了一片擦傷。
一個小麥膚色的美婦人無語地瞪了池應飛一眼,取來藥箱給他包扎。
她身上有種特別的力量美,但又不會過于健碩,是個很有特點的美女。
她連忙招呼眾人:“進來隨意坐,當成自己家就行,家里人都神經大條,別把你們嚇到才是。”
完全沒人提門框的事。
云遙笑得靦腆,緩緩走進去,小心翼翼地將震天錘放在角落。
慶陽候夫人一邊給池應飛處理傷口,一邊說:“你就是云二小姐吧,這小臉太漂亮了,一眼就能認出來。”
“謝謝,夫人也很漂亮。”云遙誠懇地說。
慶陽候夫人名叫林晴嵐,她高興地擺擺手,給池應飛上好了藥。
然后她邊收起藥箱邊說:“你們聊,我去準備午飯。”
說著便一溜煙走了,風風火火的,看著賊有人氣。
池星也笑道:“我娘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在軍隊也經常做飯。”
云遙一愣,心里不由得生出些敬佩來。
那頭池應飛被包了小半邊臉,還沒從驚愕中走出來。
他把輪椅挪到震天錘跟前,左敲敲又敲敲,確定是震天錘無疑了。
隨后他又緩緩挪到云遙跟前,因為地磚都有裂痕,他總是一晃一晃的,看著頗有喜感。
慶陽候沉聲道:“姑娘,雖然你是云...相的女兒,但我想收你為徒。”
說道云相的時候,他微微卡殼,貌似挺討厭他的。
云遙問道:“教我什么?”
“輕功。”慶陽候道:“我看得出你不會輕功,但能拿得起震天錘的人不會輕功太可惜了。”
不會輕功,拿著這么大的武器追不上別人,哪能行?
正說著,邊疆從遠處走來,恭敬地將一本破破爛爛的書交給慶陽候。
他道:“壓箱底的東西了,故而找了些時辰。”
慶陽候有些激動地摸摸書封,轉而將書遞給云遙。
云遙接過,見書封已經破爛,書名已經看不清了。
慶陽候道:“這是震天錘的錘法,但只有上冊,下冊不知在誰人之手。”
云遙有些期待地翻了翻,出聲道:“是給我的嗎?”
“當然,”慶陽候笑道:“我留著有何用。”
云遙喜歡震天錘,小心翼翼的翻起書,看著十分重視。
慶陽候看著云遙,忽而陷入回憶。
半晌,他道:“上一個舉得起震天錘的人,帥兵殺了我大紹百萬大軍。”
云遙一愣,忽而問道:“那練會了打得過單群時嗎?”
慶陽候古怪地看了云遙一眼,思索道:“沒交過手,但我估摸著至少也能勢均力敵。”
“那我要學!”云遙語氣分外堅定道:“我拜你為師。”
她不需要和單群時勢均力敵,她只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殺個人就行。
慶陽侯高興壞了,差點又要站起來,被池星也一把攔住。
池星也指責地說:“老爹,你那小腿本來就斷了三節,再亂動怕是長不好了。”
云遙聞言一愣,忽而想起太后生辰那日,慶陽侯的走姿就有點奇怪。
這傷...莫不是那時就有?
慶陽侯訕訕地坐下,忽然感覺不對,瞪眼道:“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池星也脖子一梗,躲到旁邊不說話了。
看起來平時沒少挨揍。
說起來,雖然池星也管慶陽侯叫“老爹”,但慶陽侯看著一點也不老,大概和云夕差不多大。
他肩膀很寬,光是坐在輪椅上,就有股凜冽的氣勢,已經能看出來他站起來該有多高大了。
此刻慶陽侯顯然憋不住喜悅,笑著說:“那些沒用的拜師禮就免了,你好好學,可別辜負了這一身天賦。”
云遙笑意盈盈地鞠了個躬,說道:“徒弟畢竟盡己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