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擊碎天靈
顧命瑜聞言臉色大變，趕緊拄著拐杖，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起身就走。
錢小榮愣了一下：“顧爺，你到哪里去？”
“尋死了，你個娃娃家咋那么多仇家，你不要連累我呀，我回去睡覺！”
顧命瑜罵罵咧咧地走了。
陳貴生也不意外，顧命瑜要是不跑，才是出了鬼了。
錢小榮道：“貴兒哥，這倆人你見過嗎？也不一定就是來害你的，你不要太緊張了。”
“但愿不是。”陳貴生道，“過分小心，一萬次也不為過；大意送死，一次也嫌多。”
“你若不放心，我去叫兄弟們來。我叔叔就在附近巡街。”
陳貴生瞇了瞇眼，直了直腰板：“若真是特意來殺我的，想必已然入品，錢捕頭怕是也……”
他轉頭看了眼錢小榮，“小榮，幫我一個忙。”
他沖錢小榮耳語了幾句，錢小榮點了點頭。
馮倫嗑著松子，等待勾欄院散場，趁著人群擁擠，燈光昏暗，他便用匕首給他個涼快的。
這時陳貴生和錢小榮雙雙起立，離開了坐席。
馮倫丟掉手中松子皮，“這廝要跑。”
馮丹皺眉：“是去茅房吧？”
“那正好，不等散場了，我這就去解決他。”馮倫抽出別在腰上的匕首，塞進袖筒中。
“姐姐，你去勾欄外等著，萬一我失手，這兩人肯定要跑出去，你在外面割首。”
馮丹點點頭，她的腰間別著一排飛刀。
只見陳貴生和錢小榮鉆進一樓長廊，馮倫迅速下了腰棚，追趕上去。
長廊昏暗，沒有燈光，只有盡頭處大開的窗戶外灑進來的一點夜燈的余火。
馮倫把拳頭塞進袖筒，牢牢地握著手中的匕首，警惕地聽著四周的動靜，朝前一步步地走著。
一陣腳步聲響起，馮倫火速上前，鉆過一個拐角，借著微弱的燈光，果然看見了陳貴生。
此刻他正背對著自己朝前走著，而他身旁的那個小捕快已經不見了蹤影。
馮倫心下生疑，但此刻也管不了許多。
于是快步上前，腳下輕飄飄地移動，匕首的刀劍一點點鉆出袖筒。
二人的距離一點點縮短，只剩二十步距離的時候，不遠處響起了“咚”的一聲，似是木棍敲擊地板的聲音。
咚聲響起，陳貴生忽然發足狂奔。
馮倫疾步追上，反手持刀，向前猛躍，就要將刀尖插進仇人的頸椎。
只要刀尖插進頸椎骨的縫隙之間，輕輕轉動刀柄，此人就算了結了，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
然而就在他落到之時，陰影處忽然刺出一根哨棍。
棍梢抖動，恍惚間竟有無數棍影，分不清哪個是哪個，馮倫一時雙眼迷亂，被那哨棍一棍擊中小腹，頓時轉筋似的疼。
馮倫單膝落地，這時陳貴生忽然轉過頭來，馮倫一怔，竟然是小捕快的臉。
而真正的陳貴生，則在黑暗中露出頭來，面色陰寒，身上穿著錢小榮的衣服。
棍子是他在跑進戲房借的，戲房是藝人們休息的地方，為防一些恩客跑來騷擾藝人，所以戲房外都有保鏢把手。
陳貴生也懶得解釋，直接打暈一人，把棍子搶了過來。
“你是何人。”陳貴生語氣冰寒的問道。
馮倫半句廢話不說，直接持刀要殺。
陳貴生冷笑一聲，一股殺氣在他掌間輕蕩，腳底向后輕滑幾步，便如同餓虎撲食般沖了上去。
游龍破陣舞！
一股勁風襲來，狂風拂面之下，馮倫瞬間心生懼意。
他也不曉得眼前這個同為九品修為的人為何能爆發出如此之大的氣勢，但眼下生死攸關，容不得他多想。
只好緊咬牙關，運刀如輪，劈砍彌散眼前的棍影。
馮倫斬出無數刀風，刀風與棍影不斷相碰抵消，但是馮倫的刀與陳貴生的棍相比，不夠快。
不消一會兒，棍影就蓋過了刀風，馮倫劈砍躲閃不及，被哨棍咬住肩頭。
馮倫瞬步后縱，雖然沒被一棍打碎肩膀，但還是被棍風掃中，硬生生地掀下來一塊皮肉，頓時鮮血淋漓。
馮倫從小殺人，自然也是充滿殺心的剛毅性子，見陳貴生棍法精妙，知道如不放手一搏，絕無獲勝之機。
于是對這傷人棍風，反而又迎頭而上，胸口處一大片肉被生生地撕了下來，而他則趁機一頭要鉆進陳貴生的懷中，用匕首刺向陳貴生胸膛。
陳貴生見馮倫鉆進棍陣，瞬息之間做出反應，立刻將手中哨棍丟掉，伸腳用腳踝勾住。
身體側轉，躲過刀鋒，拇指狠命地摳進馮倫持刀手的脈搏當中，然后轉身一肘，如同鑿子一般將馮倫的鼻骨打得粉碎。
馮倫身形后退幾步，陳貴生腳掌一勾，棍子重新回到手上。
再次施展游龍破陣舞，棍招之下，馮倫大腿，左肋，肩頭均受重創，整個人如紙片一樣飛了出去。
落地后，馮倫迅速爬起，一頭撞破長廊與觀眾席相隔的木板，沖了出去。
打不過！
打不過打不過！
此刻戴清河正說得起勁，聽眾們也聽得專注，猛然聽到一聲巨響，一個身上滿目瘡痍的人跑了出來，一群人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情景表演。
馮倫一股腦地往聽眾群里面鉆，就是為了限制陳貴生的出手。
有本事連所有人一起打啊！
馮倫回頭沖著陳貴生獰笑。
陳貴生冷眼看著向勾欄院外跑的馮倫，剛想追上去，只見二樓腰棚處伸出來一顆顆腦袋，向臺下望去。
忽然福至心靈，于是大步跨向二樓腰棚，來到腰棚后，又撞進腰棚后的長廊，一路狂奔，拐了一個彎后看到一扇窗。
陳貴生直接后背撞破窗紙，跳了下去。
身子懸在半空的時候往下一瞥，剛剛好，那個灰衣小子此刻也跑出了勾欄院大門，聽到頭頂響聲，向上抬頭，然后一臉驚恐地望著自己。
“死！！！”
陳貴生一聲怒喝，棍子沖著那人頭頂砸了下去。
他用了生平最大的氣力，無絲毫留手。
陳貴生管不了這么多，這個人直接拿著刀子暗算偷襲自己，可不只是想教訓他這么簡單，這人是真想取他性命的。
不管他是哪一方請來的刺客，張家也好，九紋龍猛虎王也好，半男女也好，這人都不能活著走出這里。
他沒信心能生擒此人，殺了他倒有幾分把握。
至于幕后主使是誰，等他慢慢地計較。
宛如平地刮起一陣狂風一般，棍子落在灰衣少年頭頂。
隨著一陣玉碎的聲音，馮倫的頭猛地向下一垂，隨后便低著頭原地站立，一動不動。
陳貴生的虎口都被自己震得發麻，也不繼續補招，而是索性收棍，注視著眼前的人影。
灰衣少年的頭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洞，天靈蓋處的顱骨碎成了一片片的，腦漿和血液一同涌了出來。
鮮血一點點地滴在布滿灰土的地上，一陣風吹過，血味的飛塵嗆得人睜不開眼。
陳貴生的棍子直接被打成兩段，他將短的那段扯下丟棄，只留下了長的那段。
“蹲下！”身后忽然響起顧命瑜的喊聲。
聽到這聲音，陳貴生當下根本不需思考，直接照做，身體蹲伏在地上，兩把飛刀在頭頂上方兩寸的地方飛過，扎在身后的柱子上。
“媽呀！”躲在柱子后的顧命瑜瑟瑟發抖，連忙縮著身子，再不敢探出頭來。
陳貴生朝飛刀射來的地方看去，只見遠處一個買小食的攤子后，一個花衣身影一閃而過。
應當是那少女，一擊不中，便立刻閃人了。
“我戳，殺人了殺人了……”
陳貴生從天而降，一棍打死了一人。把周遭人嚇得不輕，紛紛躲避，陳貴生方圓三十米范圍內瞬間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陳貴生滿不在乎，用虎口擦拭飛濺到臉上的血液。
這時錢小榮跑了出來，看到死去的灰衣少年，瞪大眼睛：“我戳，這么快！”
“小榮，麻煩叫巡街的捕快兄弟們來，把我和這人帶走，順便，查查此人身份。”
陳貴生道，伸出手指，在馮倫胸口處輕輕一點。
尸體頓時倒地，煙塵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