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確實沒變，是她心思太重，已食之無味。

　　酒樓。

　　“王爺，戚姑娘已送回府。”齊康道。

　　“嗯。”裴嘢將已見底的酒壺丟在一邊，“齊康，再去給我拿壺酒。”

　　“王爺…”齊康欲言又止。

　　“我沒醉。”

　　他裴嘢在邊疆這么多年，除了行軍打仗也別無樂趣，這酒——也算是唯一的消遣了。

　　這幾日，沈簇這心里一直焦躁不安。

　　一為蕭時廉，二為裴嘢，三為她如今的處境。

　　一籌莫展，如今連希望都是奢望。

　　自打那日王柳盈與她說了些“體己話”后，無事變來找她。

　　“王姨娘。”沈簇對她也算是禮貌。

　　“五姑娘這是怎么了？”王柳盈肚子是一日比一日大了，“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

　　“無事。”她沒力氣的擺擺手，“王姨娘今日來要與我說什么事？”

　　“大小姐回來了。”王柳盈道。

　　“大姐回來有什么稀奇的嗎？”

　　“大姑爺他要納妾。”王柳盈輕撫著隆起的肚子，“大小姐在國公府鬧了，可大姑爺還是要納妾。”

　　“大姐夫要納哪家女子為妾。”沈簇問。

　　“煙花女子。”王柳盈道。

　　王柳盈與秦玉蓉是相看互厭，誰都想看對方的笑話，這回戚玉鬧了這樣大的事兒，她王柳盈樂還來不及。

　　“五姑娘怎么看？”王柳盈問她。

　　“王姨娘為何這樣說？”

　　王柳盈笑了笑，“我知道五姑娘聰慧，自打落了水，我就發現五姑娘與往日不一樣了了。”

　　聽到王柳盈這話，沈簇心里緊了緊，莫不是叫她看出來？

　　“你說這大姑爺的妾還納的進這國公府嗎？”王柳盈又道。

　　見王柳盈似乎只是提了一嘴，并未有別的意思，沈簇這緊著的也放了下來。

　　“王姨娘很關心大姐夫能不能納這煙花女子為妾？”

　　“我這是擔心大小姐。”王柳盈慢悠悠地道，“你知道的，我如今什么都不關心，我只關心我這肚里的孩兒。”

　　“對了。”王柳盈似是又想起了一件事兒，“蕭家今日來人了。”

　　蕭家二字如今叫沈簇聽來很不是味兒。

　　她忍住心緒，問王柳盈，“何事？”

　　王柳盈卻是搖了搖頭，“不知。”

　　蕭家來人，那定是與春日后的婚事有關，她一點也不想知道。

　　幾日后，王柳盈又挺著肚子來了。

　　這回，她腳步卻有些匆忙。

　　“王姨娘。”綺俏正在院里清掃落葉。

　　“你家小姐呢？”王柳盈問。

　　“我家小姐在屋里。”綺俏回道。

　　這幾日，沈簇一直待在屋子里，一步也沒邁出去過。

　　心煩意亂，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她甚至不知要如何走下去。

　　“五姑娘。”王姨娘步子匆匆，“五姑娘。”她連喊了兩聲。

　　沈簇從榻上坐起，問，“王姨娘什么事這么急。”

　　王柳盈神色嚴肅，“這回可真是大事了。”

　　“二姑娘她要退婚。”王柳盈道。

　　“什么？”沈簇以為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你再說一遍。”

　　“二姑娘要與蕭家大公子退婚。”王柳盈又重復了一遍。

　　沈簇還處在半信半疑中，“為什么要退婚？”她又問。

　　王柳盈似是不大相信，“五姑娘當真什么都不知道？”

　　“我這些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外面的事兒我是什么也不知道。”沈簇說的也確實是實話，這外面的事兒，她的確一無所知。

　　王柳盈壓著聲音，“蕭家倒了。”

　　“蕭家什么倒了？”沈簇還沒聽明白。

　　“蕭家，”王柳盈低著聲道，“蕭家犯事了，蕭大人已經不是尚書了。”

　　“蕭家？”沈簇需要確定，“哪個蕭家？”

　　“還能有哪個蕭家，”王柳盈沒再壓著聲音，“這京城還有幾個尚書大人姓蕭的。”

　　“王姨娘，你與我說說，到底發生什么事兒了。”沈簇不得不急。

　　“其實我也不大清楚。”王柳盈沒了剛進屋時的急促，慢聲道，“我也今兒早剛聽說的，就聽說蕭家犯事兒了，蕭大人也被撤了職。”

　　王柳盈現在是把沈簇當做了“自己人”，這才一聽到消息就急忙的來告訴她。

　　“蕭大人犯了什么事兒？”沈簇現在只關心蕭到底怎么了。

　　王柳盈玩著手里的帕子，不在意的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五姑娘呀，你這么激動做什么？”王柳盈愿意看這府里所有人的笑話，只要這戚侍郎府不犯事兒，不禍及她身上便好。

　　“那二姐姐為何要退婚？”沈簇又問。

　　她若沒聽錯，這王姨娘進屋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二姐姐要與蕭時廉退婚。

　　“哎呦，五姑娘你也是純真，”王柳盈手里的帕子隨著她來回晃動著，“這蕭家都犯事兒了，官職也被免了，二姑娘還愿意嫁過去不成？”

　　“這二姑娘要退婚，也是情理之中的呀！”王柳盈覺得理當如此。蕭家倒了，還嫁過去那豈不是腦子壞掉了。

　　沈簇皺著眉，“爹爹同意了？”

　　“怎能不同意，”王柳盈朝門外望了望，又朝沈簇湊近了些，“二姑娘以命相逼，說若叫她還嫁于蕭家，她便將她那具身子送于蕭家。”

　　戚月以命相逼這事兒，王柳盈也是聽說的，府里現在都亂套了。

　　王柳盈難得沒去湊個熱鬧，她也是聰明人，湊熱鬧也得分人分事兒。

　　沈簇現在管不著她戚月是不是以命相逼要退婚，她只想知道蕭家到底怎么了，還有蕭時廉他——怎么樣了。

　　“王姨娘，我還有事，您再坐會兒。”沈簇又叫綺俏，“綺俏，你幫我招待下王姨娘。”

　　說著沈簇便匆促往外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綺俏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想要跟上。

　　已踏出院門的沈簇只回了句，“招待好王姨娘。”

　　出了府，她才恍然回過神來，她突然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她想要見到蕭時廉，可她去哪見他？又以怎樣的理由去見他。

　　對了，她要知道蕭家到底犯了什么事。

　　于是，她去了這京城里八卦傳的最快的地方——茶樓，若蕭家真犯了事兒，這里定能知道。

　　“這位小哥，”沈簇問道，“你們是在說蕭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