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不當人了，你希望自己是什么？》
深夜，余牧楓坐在有些低矮的電腦桌子前，怔怔地望著論壇里的帖子，有些失神。
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感出現在他的心頭。
失業的壓力讓他感覺有些窒息。
下意識地動了動鼠標，將帖子打開了。
帖子很火爆，網友的討論比較多。
一排排的答案出現在余牧楓的眼前。
【如果下輩子有機會不做人類的話，我會選擇做一株植物吧。
因為我感覺植物是有靈魂存在的，并且呢，它也是適應大自然的變化而生存的。
我覺得這是非常科學又自然的一種生存方式。】
【如果我也真的有下輩子的話，我不想做人類了，我只想做人類喜歡的一朵花，既享受著著充足的陽光，還能夠天天看到藍天白云。
我不需要出去乞討，不需要為生計而奔忙，更不需要為了友情而犧牲自我，而且在我最美麗的時候，還有人來欣賞我，呵護我，最主要的是，當我年老了，我可以搖身一變變成種子，開始第二個生命之旅。】
【我想變成一只寵物狗，不用工作，不用辛苦奮斗，只用坐享其成就好，主人還會非常的寵愛我，給我最好的待遇，最好最好玩的玩具，還會在平時領我出去遛彎，在外人面前夸獎我的美麗和聰明。】
【我最想變成一只貓，因為我個人比較喜歡貓，覺得貓咪很溫順，能很好的陪伴著一個人，同時貓作為可愛型動物也深受大家的喜愛，在家庭里，地位也很高，一個高質量的吸貓者的愛貓很受寵哦。】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希望是任何一種沒有感情的生物，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都可以。
就感覺人活一世太累了，下輩子再也不要受罪了。
最好是能變成一顆雨花石，因為它接受了海水的沖刷，變得極其的光滑美麗，還有一點主要原因就是我很喜歡海底世界。】
【我想變成一只熊貓，被所有人喜歡，寵著，愛著。
沒有天敵，不必為生活奔波，不必每天都擔心明天有沒有著落。
為了追夢，我一直在努力，但是一直沒有成色，我想下輩子，不這么辛苦了。】
【如果下輩子不能變成人，我最想做的是一頭豬，在我的世界觀里豬是最幸福的，雖然它的壽命平均只有一年，但是在這一年里，它每天吃吃喝喝什么顧慮都沒有，所以我下輩子真的想當一頭豬，每一天都過得無憂無慮。】
【如果下輩子不做人類，那我希望成為一只鳥兒。
可以自由自在的去飛翔，去感受不一樣的生活方式，而且呢，小鳥不像其它動物會受棲息地方面的約束，它可以在天空當中自由的飛翔。】
【如果有下一輩子，我想變成一片雪花。
然后就是從天空中飄飄灑灑，俯視著這個世界的模樣，我不知道我會落到哪里，但是我知道我要好好欣賞這一切，落在地上，沒有遺憾的融化。】
【如果下輩子還有機會的話，我選擇做一棵大樹，長得特別茁壯，可以長出很多枝枝葉葉，讓很多人在我的樹底下乘涼，長成一棵特別獨特的樹，根很粗葉很長，要做一顆參天大樹。
大樹是一種綠色的植物，自由的生長，不管風風雨雨都能夠堅強的長大，大樹可以經得起任何的風浪和風雨，所以我很喜歡成為一棵樹。】
【下輩子不做人類的話，我想做一只雄鷹，能夠觀看大自然的美麗，能橫沖直撞，沖破云霄，在浩瀚的天空中尋找自己的歸宿，不像人與人之間那么多勾心斗角，我要征服空中，在空中翱翔。】
……
余牧楓左手撐著臉頰，以身體稍稍前傾的坐姿，非常認真地閱讀著論壇上網友們的答案。
一頁的回復，余牧楓感覺自己看了很久很久，沒有任何跳過的意思。
形形色色的答案都有，有動物、植物，甚至非生物。
有逃避壓力的，有看世間繁華的，更有奉獻自己的……
那么我想成為什么呢？
一時間，余牧楓仰了仰頭，眨著眼睛思忖著。
沒有一個準確的雛形，但大概也是一個追逐大流，逃避生活壓力的回復吧！
“嗯……”
細細的思考了一會。
“要不我就做一株藤蔓吧，至少有自己的同時，還有依靠，這樣應該不會那么孤單吧？”
啪啪啪地敲上了這樣的一句，余牧楓就點擊了回復。
不過卻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
于是關閉了論壇。
【是否中斷角色切換】
【是/否】
“這什么鬼啊？我沒開游戲啊？”
“尼瑪的，現在的網頁廣告真的就是毒，簡直是無處不在。”
顯示屏上突然彈出的提示框，讓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順手滑動起鼠標，再次按了下去。
忽然一股過電般的刺痛從右側傳入大腦，余牧楓只感覺眼前一黑，便徹底沒了意識。
……
瑩瑩的藍月懸在天邊。
婆娑的藤影在黑夜中隨風擺動。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厚厚的惡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味的刺激還是什么原因。
余牧楓的意識從黑暗中悠悠地轉醒過來。
破裂的墻體，黑色的液體，以及橫陳四周，散發惡臭的尸體。
月光下，這便是呈現在余牧楓眼中的一切。
而此時余牧楓的身份則是植根尸堆之中，卻攀附在裂墻之上的一茬類似于爬山虎一般的藤蔓。
“這……我這是真的變成了一株藤蔓？沒有這么巧吧？”
“這尼瑪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我剛大概……可能只是看到帖子后，有種融情入景的口嗨罷了！”
“可尼瑪的，哪知道會來真的啊！”
余牧楓感覺自己麻了。
想要說話，卻發現此時的自己沒法發聲，而四周除了梭梭的聲音外，簡直是一片死寂。
這讓它感覺非常的難受。
生而為人時的那種不知足的情緒，一下子蔓延在了它的心中。
后悔，迷茫，甚至是驚悚，均是一一浮現。
沒辦法，畢竟現在的它真的不是人了，而成了一株實打實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