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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艙里，陳墨靜靜凝望著已經(jīng)恢復碧藍的海面。

　　送自己回來之后，天空中就降下一道金色光柱，擴散的詭霧頃刻間消失，噴涌詭霧的千羽島也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場面很壯觀，無比壯觀。

　　親眼目睹了古天荒彈指間改天換地的實力，證明之前的猜測沒錯。

　　“蘇牧”根本不是古天荒的對手，起碼目前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一想到古天荒那令人絕望的強大，陳墨就感覺到無力，甚至有那么一絲絲恐懼。

　　“怪不得空有一百多萬詭種也不敢鬧騰?！?p>　　“蘇牧”之前的布局，等同于綁架了整個夜閬，沒有發(fā)動，就能留住古天荒，一旦發(fā)動，哪怕把整個夜閬變成結(jié)界，也很難逃得過古天荒的手段。

　　而且，陳墨覺得“蘇牧”還沒有能力在古天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凝聚起一座巨城結(jié)界的實力。

　　所有的一切都在說明一件事。

　　古天荒強大得不講道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一次次的刷新認知，一種以往只會覺得荒謬的想法漸漸扎根。

　　“古天荒……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目前的神?！?p>　　不存在神解決不了的問題，不存在神無法看穿本質(zhì)的事物。

　　全知全能！

　　“如果他沒有系統(tǒng)的話，或許……可以加一個前綴——除去系統(tǒng)。”

　　“可他知道系統(tǒng)，但按照模擬和我的感覺，他對系統(tǒng)的了解絕對不深，起碼‘蘇牧’和顧清裳的系統(tǒng)，他沒有那么了解，否則根本就不需要我?！?p>　　再次望向掌心的石子，陳墨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不相信古天荒看不出這個石子的作用并不只是用于穿梭空間，事實上，石子背后代表的意義可是聯(lián)通苦懼神國。

　　“這并不難懂，他肯定能明白背后的含義，而且他可以讀取我的記憶，說不定剛才都有讀取過，可他為什么不動手……機會，機會不成熟，他還在等，不對！”

　　腦海中又一次回想到剛才的對話，汗毛微微一顫，又平復了下來。

　　陳墨又是一陣膽寒，猶豫了片刻，理智接管思維。

　　“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才能接近他的思考方式。”

　　古天荒無時無刻不處于這種狀態(tài)。

　　“我和他都知道現(xiàn)在是模擬，可我依舊會心生波瀾，他卻不會，哪怕是上百萬人死去，哪怕是親自培養(yǎng)的骨干死去，哪怕是徒弟受到重創(chuàng)，他都沒有流露出悲傷或者憤怒?！?p>　　“也許是我沒有資格窺探他的情緒，但我依舊認為——他不在乎?！?p>　　陳墨在古天荒身上感受到了極致的平靜。

　　這種平靜不是自己用究極自律強行創(chuàng)造的狀態(tài)，而是看破一切后的淡然。

　　陳墨想象不到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能締造出這樣的性格。

　　“如果他是一個活了很久的人，是仙帝，那么他經(jīng)歷的人生將遠超出我的想象，做到太上忘情很正常?！?p>　　今天的經(jīng)歷對陳墨的沖擊十分強烈，就是因為他察覺到自己根本看不透古天荒的真實情緒。

　　乃至升起一種感觸——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所思所想，全部都逃不過對方那雙平靜的眼眸。

　　“很有可能，一開始的那次碰面時，我想隱瞞的事情就根本沒有成功?！?p>　　“他認為我比顧清裳更有潛力，所以讓我來主導模擬，這不是沒有可能?！?p>　　“我把顧清裳當成模擬器，可我又何嘗不是古天荒的模擬器?！?p>　　“娃娃……”

　　“這是他對我的真實看法，一個不乖的娃娃，他隨時可以殺死我，而且一定會殺死我，當我失去價值以后，就是我的死期。”

　　陳墨這才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用看待常人的方式去看待古天荒，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古天荒的強大，是全方位的，百萬人說殺就殺，沒有任何猶豫，他時刻保持冷靜，計算出得失之后，就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假設(shè)他知道我的全部秘密，支撐我活到現(xiàn)在的價值是什么？”

　　陳墨默默地進入了超我模式。

　　超我模式帶來的力量是徹底剝離，思維脫離“陳墨”這個軀體，不再受個體感官情緒影響，以全知“陳墨”信息的冰冷人格看待“陳墨”的一切。

　　這也可以稱之為——上帝模式。

　　“陳墨”的上帝。

　　當然，這只是理論狀態(tài)，實際上還局限于自身認知，但已經(jīng)足夠擺脫認知偏差、偏見、僥幸、等等一系列干擾思考卻極難根除的因素，也只有這種狀態(tài)下，陳墨才能真正找到自身對于古天荒的價值在哪里。

　　“不是我的能力?！?p>　　“不是我的個體。”

　　“不是我的思維?！?p>　　陳墨閉上眼睛沉吟片刻，再次睜開時，空洞的眼眸里浮現(xiàn)了然。

　　“眼睛，我只是你用來記錄某些事情的眼睛。”

　　第一次見面之后，陳墨就已經(jīng)猜測過，晉升天象境的古天荒可以通過見面了解一個人的記憶。

　　而現(xiàn)在，雖然沒有證據(jù)，可超我認為——古天荒必然擁有這種能力，甚至比想象中還要強。

　　不但如此，真正的收獲則是古天荒這種能力的限制！

　　“你怎么能肯定我們會見面?！?p>　　“我可以在現(xiàn)實中避開你，哪怕這會導致末日——這是不可能的，你必然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我無法選擇，只要是我現(xiàn)在看到的，你就有辦法知道，只要我回到現(xiàn)實，現(xiàn)實中的你就會知道?！?p>　　“你肯定——我無法阻止這個過程。”

　　超我模式最大優(yōu)勢開始發(fā)揮作用，以旁觀者的姿態(tài)審視自身所知的信息，正逆同時推導，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

　　“這也算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你第一次擁有這樣的機會，否則在文字模擬結(jié)束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知道一切的——可你不知道?！?p>　　“排除掉我在現(xiàn)實中跟你見面的可能性、排除掉你需要在現(xiàn)實中晉升天象境才能知道的可能性、結(jié)合你同意讓我晉升天象境，甚至現(xiàn)在也依舊決定幫我晉升天象境……”

　　“只剩下一個答案——天象境?！?p>　　因為陳墨也是第一次進入超時空模擬，所以推導的過程全部建立在超時空模擬與文字模擬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基礎(chǔ)上，推導方向也是朝著最壞可能去的。

　　答案不一定準確，甚至很有可能，所有的擔憂都是多余的。

　　古天荒現(xiàn)在做的一切，想達成的目的，根本就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僅僅是自己胡思亂想。

　　但陳墨要的就是最壞結(jié)果，哪怕是在自己嚇自己——現(xiàn)實中，自己沒有犯錯的資格！

　　而這樣考慮，也是有原因的，種種蛛絲馬跡證明——古天荒或許要比末日更加可怕！

　　“我該怎么做呢……”

　　眼下，探知末日徹底變成了次要，最主要的是——怎么才能在現(xiàn)實中躲過古天荒的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