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能是我？”云裳甜甜一笑，根本不容沈峰拒絕，將頭依靠在了他的左肩上，仿佛情侶一般訴說著以往的種種，“你忘了我的本體是什么了嗎？慧心鏡，我是妖怪來著，但妖怪也有妖怪的驕傲。”

　　“所以，就算你變化成人，也不愿意丟掉慧心，我早應該有所警惕的。在神武冊的記載中，所有有關于慧心通明的天賦神武技，從來沒有任何人在你那般年齡達到你的高度。”沈峰平靜地說著，不只是表面平靜，內心也十分平靜。就算是云裳的慧心，也看不出他的內心有絲毫的波瀾。

　　“不錯，雖然那個藏頭露尾的臭老鼠什么都不知道，但那畢竟是他的神國。所以即便是他不知道，在他的規則的影響下，所有事情最終都會向著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所以，當初為表忠心的紫霄才會對我做出那種事。恐怕最初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為什么她會做出那些決定。要知道我本就在云家，本就屬于御雷山莊。只要她打心底里對我好，我的慧心自然能夠看到她的誠意，她就能夠如日中天，這是所有人都會做出的選擇。可偏偏，她沒有這么做，因為那時的她，至少還是忠于神國的。”

　　“你想找她報仇？”

　　“不想，至少現在不想。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當然是先得好好享受一下。”

　　沈峰沒有說話，只是在心中看見了一張笑臉。云裳有所察覺，秀眉微蹙說：“你這手段還真是低劣。我又不是小女孩，怎么會受到你這種干擾？我知道你的心里裝的都是慕凝雪，可也沒必要故意展現給我看吧。”

　　“你不打算離開，也不打算讓我離開。”沈峰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卻猜不到她的意圖。云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能算是守護者的分身。所以即便當初的紫霄得到了她，也無法得到完整的慧心。而如今，或許是因為懼怕，守護者并不打算直接去找紫霄的麻煩，甚至還要阻止他過去。至于為什么，他實在有些猜不透。

　　云裳甜甜一笑，目光似有還無意地看了看偷偷摸摸想挖洞逃離的奸商說：“不僅是你，我打算讓所有人都留下，一切見證我們的婚禮。”

　　“這……不好吧。雖然我不像你一樣具有慧心，但我看得見，我不過是你歲月長河里的一朵小浪花。就算你現在強迫我跟你成婚，于你，無關痛癢；于我，毫無改變。何必呢？”沈峰看起來很淡定，可這一次，在云裳的慧心下，他內心的緊張被一覽無余。

　　“傷心啊，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提防著我。我是守護者，你是那蜉蝣怪選中的人，我怎么會害你呢。走吧，路已經為你鋪好。”

　　云裳起身，挽著沈峰，一步一步走在血紅的凝霜花鋪就的“地毯”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同樣的，其他被迫觀看婚禮的人們臉上也都在笑。無論真假，至少他們都在笑，這就是云裳想要的效果。她一邊走一邊說：“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慕凝雪對于你而言也不過是歲月長河里的一朵小野花。因為你跟我一樣，擁有漫長的生命。以后你就會發現，所謂的情愛，到最后都會化為虛無。你認為為什么唯獨你能夠綻放出血紅的凝霜花，因為你從極北冰原深處出來之前，你其實已經與我完成了交合。只不過，那部分記憶被我抹去了。”

　　“漫長的生命……”沈峰依舊沒有反抗，他默默念叨著這個詞。而隨著云裳的話，他隱隱間感受到了一些畫面。那些畫面中，有一個女孩在冰天雪地里歡快地追逐著什么。女孩的笑聲，清晰地回蕩在冰川之間，她看起來快樂極了。可這種快樂，如果永恒的持續著，看起來又是那般單調，孤獨。

　　除了女孩不停追著歡笑的畫面之外，冰天雪地里，還有一汪碧綠的潭水。起初看起來還十分平靜，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隱約可見一點點水花在冰冷陽光的照耀下閃爍。沈峰運極心力，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只蜉蝣，隨風而行的蜉蝣，在碧綠的潭水中掀起了浪花。

　　“原來，你的本體不是什么慧心鏡，這才是你的本體。”沈峰笑了，此刻他看向云裳的眼神很復雜。有哀傷，有不舍，甚至還帶著些許寵溺。

　　“什么本體，混蛋，看到了什么就趕緊說出來。別被她唬住了，現在的她雖然能夠勉強震懾住我們所有人，卻并不是無敵的！”奸商決定賭一把，一直以來，他都是隱藏得最深的那一個。沒有人知道，他才是這里最強的，當然，是在擁有守護者的身份的云裳現身之強。他，才是那個真正將要踏出那一步的人。

　　在神界，神圣是所有修煉者的頂點。人們最初以為，南天劍主和沈峰達到了那個境界，借助他們的精血達到了那個境界。可實際上，奸商很清楚，并沒有真正達到。最多，算是偽神圣境。而一切的根源，自然便是賦予他們這般力量的幕后之人。沈峰口中的守護者，亦是此刻的云裳。

　　在劍天府門口見到沈峰的第一眼起，奸商就知道，他的機會來了。只要吞了云裳，他就能徹底走出那一步，真正地蒞臨神界的絕巔。

　　沈峰卻仿佛早已經看穿一切，他看了眼奸商說：“你贏不了的，即便你化身成為了戰族，也贏不了的。當然，如果她只是慧心鏡的話，你還有點希望。可現在的她，無塵無垢，又潤澤萬物。現在的她的確處在最后階段的最關鍵一步，不允許有絲毫偏差出現。可即便只是絲毫的偏差，現在的你也沒有能力造成。”

　　奸商不甘心，五百年前，第一屆劍神大會舉辦的時候他就站在劍天府外。他等了五百年，終于等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咬著牙說：“不試試的話，怎么知道我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