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恙喊住白鶴:“誒!前輩別把我落下啊!”
白鶴緩緩落地,笑道:“不是不是,我太高興了!今日總算是破開這層栓塞了!”
吳恙不解,撓頭問道:“我?guī)煾邓徒o了您什么東西?”
白鶴拍拍翅膀,看上去很是激動,道:“一陣仙風啊!對人類來說是好東西,對妖獸來說可是珍寶!”
“此話怎講?”吳恙問。
白鶴道:“人乃萬物之靈,因此修行起來更加容易。但是妖獸比起人來說天性愚鈍,非天性聰慧者不能修行。仙氣能改善體質(zhì),使妖獸增加靈智。就剛剛那一陣風,令我提升了三個小境界。突破至仙鶴就更有希望了!”
吳恙道:“我怎么沒感覺體質(zhì)被改善了?”
白鶴笑道:“你剛剛吸的一口大概就加了你十幾年壽元。”
吳恙假裝懊惱道:“有這種好事,早知道就藏著掖著了!”
白鶴示意吳恙上鶴,往回飛去。
快到時,吳恙在半空聽得金石碰撞之聲。
吳恙問道:“這是什么聲音?”
白鶴往下一看,道:“原來是那妖獸小子。”
吳恙想起女子當時笑自己說阿沖的本命神通沒用,不禁問道:“前輩可知阿沖是什么妖獸?”
白鶴沒有正面回答,只道:“你讀到過這個妖獸。嗯,準確來說不能算妖獸,應該叫奇獸。”
吳恙也是好奇,叫白鶴落地好一探究竟。
只見峭壁之下有只動物,看上去像是豹子,眼睛散發(fā)著綠光,渾身赤紅,似身披熊熊烈火。但是和豹子不同的是頭上有一個角。
豹子回頭看了一眼吳恙,然后化作人形阿沖的模樣,問道:“吳恙你怎么來了?”
吳恙道:“聽見這么響的聲音便過來看看,你繼續(xù)撞,我不打擾。”
阿沖也不說話,繼續(xù)化作動物形態(tài)裝這山壁,發(fā)出錚鳴之聲。
只聽得撞擊聲音是“錚”,吳恙想了想,記得以前在哪本書上看到過。
吳恙在腦海中搜尋一番,道:“我記得有一種獸,琉璃眼,形似赤豹,五尾一角,喜歡撞擊石頭。撞擊時會發(fā)出‘錚錚’聲,故名為猙。”
可是阿沖只有一個尾巴,不符合五尾的描述啊······
無間里女子道:“猙每渡一命劫,便多一條尾巴。五尾分別代表五行,猙天生有金,只有渡過木、火、土、水四劫,才能稱得上真正的猙。”
吳恙突然心頭一動,道:“阿沖,你對我撞一下試試。”正欲試試“玄龜遁甲”能否擋下勢大力沉的一擊。
阿沖俯低身位,兩只閉眼盯著吳恙眼睛,隨后后腿蹬地,緊接著前腿后推二度加速,轉眼就到了吳恙身前。
吳恙大驚,此時出劍已經(jīng)有點來不及了,但是能擋一點是一點,不然被撞到那真的是要完蛋啊!
吳恙揮劍,沒有完美把圓弧正好對準沖來的角上,因此導致沒有完美發(fā)動。
讓是讓阿沖停下來的,但是打擊的力依舊將吳恙虎口震裂。胳膊還有點麻麻的,吳恙想抽十幾秒前的自己幾個巴掌,這下自討苦吃了。
阿沖說:“吳恙你比山里的妖獸要厲害一點,我的朋友都不敢正面接。”
吳恙揉著胳膊道:“這還是我第一次沒成功接住攻擊。”有些不甘心,但是技不如人就得挨打。
其實就論速度,阿沖撞來的速度不一定比風雪或者葉塵揮刀揮劍的速度。但是在戰(zhàn)斗中,吳恙所注意的只有刀光劍影,這次卻把注意力分散到“猙”這個整體上,若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角”這一個點上,結果可能就不同了。
后悔之心來的快,去的也快。雖然嘴上一直嘆惜,但是心里卻在思考著化點成面的問題。
吳恙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打算跟著阿沖一起回宗門。辭別了白鶴,回去路上無事發(fā)生,按下不表。
還未到宗門,已然聞到一股香味,吳恙三步并作兩步等著開飯。
吃到一半,吳恙突然發(fā)出“嗡”的一聲。眾人停下筷子,抬頭看吳恙。
吳恙也沒發(fā)覺什么,只問道:“嗯?大家······都看著我干什么呀?”
支老道:“你已經(jīng)到瓶頸了,既然大家都在,我們一起幫你想想。”
風雪眨了眨眼,搶先道:“是開心嗎?我看你一天天無憂無慮的。”
吳恙思索片刻,搖頭道:“非也非也。開心也要根據(jù)情況而定,可遇而不可求。一昧尋求開心,正如水中撈月,一場空罷了。“
風雪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支老提議:“動極思靜,或睡或立,清靜無為,無所不為。靜心如何?”
吳恙皺眉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當立不世之功,怎能碌碌無為?”
支老夾了口菜,沉默不語。
阿沖笑道:“你這家伙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卻要怎么?”
吳恙托著下巴,道:“開心自然是好的,清靜也自然是好的。但是太單純了,不復雜不矛盾就沒有作為人的感覺。”
阿沖本來就是妖獸,哪懂什么作為人的感覺?
風雪道:“那你是怎么覺醒命技的?”
吳恙說:“我也不知道。”
支老問:“前因后果呢?”
吳恙答:“就當是想著出去逛一圈,然后就覺醒了。”
阿沖接:“那為什么會想著出去逛一圈呢?”
吳恙回:“就隨便就出去了唄,反正沒什么事,閑······得唄。”
吳恙頓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隨后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喊道:“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啊!人生在世不過幾十年,撐死一百年,哪夠看破紅塵啊!”
身體發(fā)出“嘭”的一聲,突破到了觀心境。
阿沖問道:“所以吳恙你究竟是什么心?”
吳恙笑道:“閑心。開心傷心都不過是閑著的一部分罷了,只有閑下來才能好好認識這個世界。”
有詩云:
莫道修行路漫漫,不求聞名百征戰(zhàn)。
滴滴細水貫石穿,滾滾長河去不還。
宇宙無垠天地寬,月有陰晴人悲歡。
多少妖孽歸浩瀚,愿效閑云游山川。
風雪嘆氣道:“我還以為是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心境,沒想到只是閑心而已。”
支老否認道:“丫頭你看問題不能太淺薄,悠閑是人最基本的欲望。這走的不一定快,但是能走的遠。”
吳恙解釋道:“我又不是閑著什么都不敢,正所謂靜極又思動。所為乃是發(fā)自本心,并不受外力的脅迫。敢做敢當,才是真英雄也。”
阿沖抬杠道:“那要是有人閑來無事嗜殺成性,可謂之閑心?”
吳恙道:“不可謂閑心。真正的閑心是從心所欲,不逾矩。”吳恙想起女子以前說過的話,繼續(xù)道,“嗜殺成性這種東西不符合道德規(guī)范,雖然修行者的世界中沒有道德,但是我想每一個正常人心里都應該有桿秤。正義邪惡是本身就在世界上的,只不過我們只能無限靠近罷了。可就算我們達不到真正的正義,我們也是能憑著心中的秤知道這就是正義。”
眾人不語,似是在消化剛剛吳恙說的大道理。
吃完飯?zhí)煲舶盗耍瑓琼氐椒块g里讀讀閑書,做做閑夢,其實也挺愜意。
平凡悠閑的生活,永遠是這么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