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塵卻是長嘆一聲,道:“梅兄,你給兄弟寄信之時,弟妹正好重病,兄弟實在走不開。。。”
“沒關系的。”梅迎春打斷道:“我整頓好了才給你寫的信。我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也可以感到弟妹是個可愛溫柔的女子。怎么?不介紹一下嗎?”梅迎春笑道。
瀟雨朦冷冷道:“我是她妹妹,我姐姐已經死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溫柔的女人!”
梅迎春愣了一下,苦笑地‘看著’楚笑塵。
“唉,夫人因我,受到襲擊,最終傷重不治。”楚笑塵低聲道。
一陣沉默,梅迎春也輕輕嘆氣,“以前年輕的時候,總想早日一展身手。如今還是不得不承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老板娘親自端上坐墊,并倒上茶。很快,暈繞的茶香飄滿了整個房間。
梅迎春笑道:“笑塵啊,你以前從來都是對女孩子彬彬有禮,怎么不讓人家小姑娘坐下?”
楚笑塵發現自己這個老友眼睛雖瞎,聽覺和嗅覺卻更敏銳。
“他害死了我姐姐,我當然不愿和他坐在一起!”不出所料,瀟雨朦又一次搶答了。
楚笑塵無奈地道:“一年前,我在長江一帶遇襲。來人四五個,雖說不是一流好手,但武功路子多變,無論是正派的武當峨眉,還是邪教的地神,星宿,這些招式層出不窮,顯然是故意隱藏來歷。兄弟我雖然成功將他們打倒,但夫人卻受到襲擊。”
梅迎春喝一口茶,緩緩道:“你的星藏指成名已久,竟也阻擋不了四五人嗎?襲擊弟妹的,可是在暗處?”
楚笑塵不由地點點頭,“夫人本非江湖之人,應該是沖我而來。只是我實在想不出。”
“對方出手的招式?弟妹的癥狀如何?”
“對方的掌力相當渾厚。他們五人且戰且退,引誘我追擊。卻沒想到另有一人一直在埋伏。而且傷了夫人后立馬就走。而且此人掌法古怪,大夫說掌力盤旋體內,逐漸損害器官,半年后果然不治而亡。”
“那人想來輕功一定很好,傷了弟妹之后你竟然追不上?”
楚笑塵冷笑一聲,道:“不,兄弟你錯了,當時我只是顧及夫人。若再遇見一次,我很有信心不讓他逃掉。”
“哦?難道那人竟讓你看到他的臉?”梅迎春有些驚訝地問道。
“不,”楚笑塵的眼神暗了下來,“他蒙住臉。但另外五人,我可認得出來。”
“可是你認得出來的五人,卻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楚笑塵苦笑一下,喝一口茶,道:“兄弟你一向見多識廣,對這種掌法,可有聽聞?”
梅迎春搖了搖頭,道:“抱歉。我也沒有。但半年以來,江湖中發生了三件大事,也許就與他們有關。”
“哦?這半年我一直在山上照顧夫人,不再過問江湖之事,這次過來一是來看看你,二是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沒想到你在這偏僻的客棧中,竟還知道江湖中事?”楚笑塵笑道,還客氣地將青樓稱之為客棧。
“嘻嘻。公子可別小看了我們這個青樓哦,秦嶺一帶的白水堂,長生門,可都是我們這兒的常客呢。”老板娘抿嘴笑道。
“哈哈,好了,別逗人家。這些人喝醉了酒什么牛吹不出來?我們畢竟有線人,雖然不多,但對于中意的情報還是會去打聽核實的。”梅迎春笑道。
“這第一件大事,是秦嶺一帶的武學泰山北斗,王浩軒王老爺子60大壽,不僅附近的白水堂堂主親自帶人去祝壽,中原各大門派也均派人過來。”梅迎春正色道。
“王浩軒王老爺子不僅武功卓絕,為人更是義薄云天,黑白兩道誰不敬佩?如若我有空,必然也是要去的。”楚笑塵道。
“可是誰又能想到,王老爺子最疼愛的小孫子,王家唯一的獨苗,竟然在大壽結束后的第三日被害身亡!”
“什么!?”楚笑塵大吃一驚,心下一痛。畢竟王浩軒老爺子多年前對他有恩,使他雖不在場,卻仿佛感受到王老爺子絕望的心情。
“王老爺子有多痛心自不必說,而且王老爺子雖然武學不懼當世任何一人,但畢竟年事已高,這種暗處使壞的小人,王老爺子實在是無力去找。”
楚笑塵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道:“我會抽空去看望王老爺子。”
梅迎春笑道:“也許你很快就會去了。這第二件大事,是中原的萬貫爺,萬財德在三個月前舉辦了一場鑒寶大會,請各方專家去評選最具價值的珠寶。”
楚笑塵冷哼道:“萬財德那個強盜,這次又拿到處搜刮的民脂民膏出來惡心人。這件事,少林武當怎么說?”
梅迎春笑道:“僅僅是展示珠寶,是不足以引起武林關注的。更重要的是,如果誰能出的起這個價格,萬財德不僅會把珠寶賣給他,還會附贈江湖傳說的暗器,金絲雀!”
“哦?這就有意思的許多。更有意思的是,金絲雀不久前還在我手里。”楚笑塵若有所思道。
“金絲雀不是在你手里,是你從王橫那搶來的。你可有什么想法?”梅迎春賣了個關子。
楚笑塵沉思片刻,搖搖頭道:“今晚喝醉了,實在是猜不透。這個王橫無論金錢勢力,都與中原各大門派相差甚遠,金絲雀為啥會落在他手上?”
“據我們線人匯報,當天萬財德的聚寶山谷匯集了大量的人,大家都來湊個熱鬧。當時這個金絲雀是被一個叫郎清的人花大價錢買了下來。然而有趣的是,這件事不久后,萬財德的死敵風鏡聲被發現暴斃街頭。”
“有趣,的確有趣得緊。沒想到才半年我就錯過了這么多事。金絲雀就此流入江湖,多少人開始睡覺都不安穩了吧?”
“是啊。這年頭在江湖混,誰的手上沒幾條人命,沒幾個仇家?然而你想,事前沒人知道金絲雀在萬財德手里,他也并不缺錢,為啥要突然做此買賣?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和你有什么關系?”
楚笑塵驚訝道:“這件事還能與我有關系?”
梅迎春喝了口茶,緩緩道:“重點不在于事實上與你有沒有關系,而在于別人覺得你會不會去參與這事。這世上誰不知道楚笑塵武功好,又愛交朋友,還喜歡替朋友打抱不平?”梅迎春笑道。
楚笑塵苦笑道:“可惜兄弟你的事,如果需要我的話盡管說一聲。”
梅迎春笑道:“哈哈。兄弟不必放在心上,我在信中已經說清楚了。”
“至于第三件事,蘇州的陸鶯鶯,相信你肯定見過是吧?”
楚笑塵笑道:“江湖第一美人,陸鶯鶯,又有哪個男人不愿去一睹芳容?”
梅迎春笑道:“哦?以兄弟之才,卻只有一睹芳容這么簡單嗎?反正我是不信的。”
楚笑塵嘆道:“就是這種傳言多了,才麻煩。”
“正是。而且這位陸鶯鶯陸美人,卻在兩個月前突然宣布結婚!”
楚笑塵笑了:“這樣那個男人,怕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了吧?”
“哈哈!”梅迎春也笑道:“但她嫁的并非江湖中人,好像是一個落魄的進士,因頂撞皇帝而被發配到蘇州。”
楚笑塵撓了撓后腦勺,道:“陸鶯鶯,會甘愿嫁給這樣的人?”
“所以當時他們的婚禮,差點就被砸了。當場搶婚都差點做出來。”梅迎春笑道:“幸好這位陸小姐安撫住大家,才沒釀出血光之災。”
楚笑塵嘆口氣,道:“真是可憐了她丈夫。”
“哦?是嗎?據說他們小兩口自結婚以后就恩恩愛愛,他丈夫不計較陸小姐的過去,陸小姐也甘心陪在他身邊。”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平凡的男人能和陸鶯鶯這樣的美人結婚,還能平靜地過日子,的確奇怪。”
一旁的瀟雨朦終于忍不住冷哼道:“你們兩個老男人惡不惡心?人家好好結個婚,用得著這樣猜忌嗎?”
楚笑塵和梅迎春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