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僅書生大為驚異,楚笑塵也放下酒壇子,冷笑地看向這個胖子。
然而此時心里最為驚訝的其實就是王善人自己。話才出口,王善人仿佛突然酒醒了一般,趕忙屏息將真氣運行全身。這不運不打緊,一運起來全身直打冷顫,氣息也不受控制地在身體里上躥下跳,極為難受。
中毒!
王善人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以自己的勢力,在自己的地盤上,究竟是誰敢下毒?可惜他作惡多年,雖說心狠手辣,但一時也想不出會不會有漏網之魚。
突然一道人影閃過,砰砰砰!王善人周身四五個手下突然被殺。定睛看去,竟是之前畏畏縮縮的易老三。此刻易老三面露得色,一把雙鉤使得虎虎生威,不多久,長鉤夾帶風聲,將勉力抵擋的書生穿胸而過。
轉過頭,易老三得意地看著王善人道:“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奉天派的追魂鉤!”王善人坐在椅子上,站都站不起來,“沒想到奉天派的人竟然會找到我這個廢人。小的可沒得罪過你們奉天派啊。”
“奉天派那些廢狗們,你和他們有沒有仇跟我有什么關系?”易老三冷言冷語道。
王善人一臉驚愕,極少有人如此詆毀自己的門派,實為江湖所不齒。
“大善人,把你的金絲雀交出來,可以饒你不死!”
聞言,王善人臉色變了又變,顫抖地說道:“易。易老三。易大人。實不相瞞,金絲雀是白水堂命小的托運的啊。若有閃失,小的,小的一家都活不了了啊!”
易老三冷笑道:“怎么?難道你不是打算將金絲雀據為己有嗎?我可是觀察你好長時間了,王善人。”
王善人臉色煞白,從倒在血泊中的手下胸前摸出一個包裹,沿著桌子推給易老三。
“金絲雀就在這里。”王善人哀嘆一聲,“白水堂的人不久就來了,請容許小的回去收拾離開。”
易老三此刻已經喜形于色,忙著拆開包裹,只見里面是一個小型機括,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就要擺弄。卻看見王善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
“你竟然還沒走?”
誰知話還沒有說完,一枚鐵釘已經穿透了易老三的脖子。
易老三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而此刻王善人的手上,拿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機括。
一切發生得是如此突然,易老三至死都不敢相信會有這么快的暗器。
一直站在楚笑塵身后的少女,瀟雨朦,看著易老三倒在地上,還瞪得一副大大的眼睛,不由地嘆了口氣。
這口氣嘆得是如此及時,王善人頓時拉下臉來,嘿嘿笑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滿?”
瀟雨朦指著易老三的尸體直言道:“他本來不必死的。”
王善人冷冷道:“可他還是死了。”
“因為他雖然不殺你,你卻殺死了他。”瀟雨朦也不客氣。
“蠢人是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姑娘你覺得呢?”王善人突然哈哈大笑,又喝了一杯酒,感覺志得意滿。
瀟雨朦也冷笑道:“所以活著的盡是些狡猾的壞人。”在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有意無意地看向楚笑塵。
此時王善人已經察覺出來,身上中的毒只是克制運功,卻對生命無妨。再聯想到易老三是奉天派的,想來是七陵散無疑了。而七陵散成名已久,自己恰巧有其解藥。一想到這,身體又覺得燥熱起來。
“嘿嘿,小美人兒,你猜猜這是啥?”王善人輕輕地撫摸著手中的機括,貪婪地看著瀟雨朦問道。“若猜不中,陪老子回去喝兩口酒如何?”
瀟雨朦一直這樣被王善人盯著,嬌怒道:“待我刺瞎你的雙眼,再砍下你的舌頭,看你還敢不敢這樣胡言亂語!”說罷秀手一擺,話音未落,劍已到王善人的臉前。
王善人心下一驚,沒想到這女人年紀尚小,出劍的速度和力道都已隱隱有行家的樣子。
“砰!”身前的桌子被劈成兩半,王善人借此空擋縱身一躍,事到如今,已經不得不發射金絲雀。否則再被此女子逮到機會,自己可就不妙了。
眼見又有一個初入江湖的少女要成為金絲雀的亡魂。而反觀瀟雨朦,竟還使出了‘玉環劍法’。
‘玉環劍法’使得劍鋒如蛇一般纏繞,是破解暗器的上乘劍法。可王善人手中拿的是金絲雀,是除了孔雀翎外,敢號稱無堅不摧,無孔不入的金絲雀!
又一聲嘆氣。是一個中年人發出。可是他什么也沒做,只是繼續為自己斟酒。
下一刻,仿佛是一道光閃過,王善人覺得眼前一花,頓時身子就軟了下來,之前身體里弄得他痛苦萬分的亂串的氣息已經全然消失,相反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冷冷的聲音傳來:“就算我被殺了,也不關你的事!”
楚笑塵苦笑地說道:“你不好好活著,哪有機會殺我?你都不了解別人手中的武器,就盲目進攻。”
“哼!用不要臉的暗器,算什么本事!”瀟雨朦撇嘴說道。
“哈哈!”楚笑塵笑道:“小丫頭,在江湖混,你這種觀點遲早害了你。天下武器固然以劍為尊,但只要能殺人,有些人就不會在乎使用何種手段。”
王善人這些年也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但今晚古怪的事一件接著一件。金絲雀不是發射出去了嗎?怎么這女人還活著?這個酒鬼的速度怎么這么快?而王善人癱在地上,雖無疼痛,但卻渾身都使不上勁。
楚笑塵仍在耐心地向瀟雨朦說道:“暗器共有360余種,排第一的毫無疑問是孔雀山莊的孔雀翎。排第二的就是這個金絲雀了。這暗器就像刺客,外表平平無奇,動則一擊必殺,才是好的暗器。金絲雀除了威力稍不如孔雀翎,這外表也容易使人提防。”
“說得好!”
剛才嘆氣的中年男子站起來說道:“一指定天下,一指斷乾坤。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星藏指才能不把金絲雀放在眼里。”
楚笑塵抱拳回禮道:“不敢當。但在下說的確是實情。如若是孔雀翎,在下估計也就只有五分把握。”
“無人知所來,無人窺其境。閑作飲酒杯,醉成滿天星。一指定天下,一指斷乾坤。”那人在喃喃自語,講的是江湖說書人對星藏指的描述,“今日一見,只讓在下自行慚穢。”長嘆一聲,卻又拔出一把大刀來,道:“在下白水堂下二堂口解無燼,雖不是楚大俠的對手,但這個金絲雀是我們白水堂的必得之物,還請楚大俠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楚笑塵細細端詳了一會手中的機括,淡淡地道:“明知不是我的對手,也要拿命來拼對組織的忠誠嗎?”語畢,楚笑塵冷冷地看著他。
解無燼仿佛看不懂楚笑塵的眼神一般,淡然地說道:“我們白水堂堂主下了死命令。如果我死在這里,那么我一家老小還能得到妥善照顧。然而如果我還活著,卻沒有金絲雀,那我全家就離死不遠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請楚大俠見諒!”
楚笑塵點點頭,道:“在這種堂口工作,真是為難你了。但是每月的銀兩也不少吧?”
“白水堂的確是西北一帶對兄弟最好的大幫,道上混的兄弟都比較羨慕我們。”
“因為白水堂并不是白養你們,你們死也要成為白水堂的鬼,是嗎?”楚笑塵笑道。
解無燼只能苦笑道:“請大俠賜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