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復幾人圍桌而坐。
蘇復坐下也不客氣,自己倒一杯茶,端起放在鼻前,微瞇著眼細細感受著茶的香氣。接著輕啜一口,含在口中,翹起舌尖,緩緩吸一口氣,這才將茶咽下,有靜靜品味著后勁。
少閣主就在一旁看著,并不打擾,似乎期待著蘇復的對茶的評價。
蘇復品茶良久,才開口道:“子墨,這是你新培育的茶?不錯啊!其香縹緲,沁人心脾,初入口,略澀,回其味,卻甘。品此茶,恰如我之現況,雖處磨難,但終會撥云見日。還是你懂我。”
無心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無語道:“喝個茶也能喝出這么多道道來,跟往常喝的也并無不同嘛。”
少閣主名李子墨,傳聞是李仙人的后人,雖是傳聞,但星月閣一直沒否認,而且李子墨也是天賦絕倫,小小年紀便已是修行第五境——隨心境,一念可控外物隨心而動,運用兵器如臂指使。聽說不日便可突破第六境辟谷境。
李子墨聽了無心的話,只是一笑,顯然對無心的表現習以為常了。他對蘇復點點頭,以老氣橫秋的口吻說到:“我們這一代,能靜下心來品茶、讀書的也就你我二人。我不懂你還有幾人懂你。”
“你一直便有一顆雄心,雖然我不知你以前為什么一直不曾修煉,但我知道,你不可能甘愿這么平凡過一生。”
“此番經歷,對你來說,既是磨難,也是一個機會,你能自己到外面闖一闖。”
“不像我這樣的,想不當這個少閣主都不行。即便像你姐姐蘇曉,雖說是出去歷練,卻成為了古神交圣女,教主親傳,背后還有南宮家支持,還是生活在兩大勢力的庇佑下。”
蘇復不禁苦笑,道:“子墨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沒那么脆弱。還說不想當少閣主呢,你在星月閣里應該是拉攏了不少人我你所用吧,我人還沒到,你讓人在城門口等我了,怕是我的行蹤都在你掌握之中吧。”
李子墨謙虛道:“哪里,都是我師父的人。不過你放心,你的行蹤只有我師父,我還有幾個心腹知道。”
“我當然信你。不過哪怕是你師父的人,若你沒點手段,那些人能聽你的?”蘇復笑到。
二人是至交好友,想著此次離開便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再見的了,都是有不少話要傾訴出來。無心、無言以及李子墨的那個隨從都識趣的走到旁邊,給他們就下足夠的空間。
“唉,這一走,便不知何時能見了。少閣主少了復公子這個知心好友,怕又要寂寞不少。”說話的是李子墨的隨從李喻。
蘇復和李子墨是至交,李喻和無心,無言也早就很熟了。
李喻說出這話,頓時升起一種悲涼的氣氛,可惜遇上了無心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那有什么,你們星月閣的探子遍布天下,隨時可以書信往來嘛。”無心一句話就將氣氛破壞掉。
李喻一臉無語,白了他一眼,道:“那哪能一樣,書信終究是隔了千萬里,不如見面。”
無心還是不服氣,爭辯到:“兩個大男人有什么好見的,又不是什么美女,不過我家少爺長得比美女還俊……”說著,好似想到了什么,瞪著眼睛,“少閣主不會?”說著竟打了個冷顫。
無心清奇的腦洞讓李喻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就連無言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充滿了不可思議,好似第一天認識他。毫無疑問,無心又一次刷新了兩人對他的認知。
不過無心實在是個缺心眼兒,說這話的時候也不壓低聲音,這話被旁邊正感慨的蘇復、李子墨聽了個清清楚楚。
二人目光同時轉向他。蘇復還好,他已經對無心免疫了,似乎無心做出任何事他都能不感到意外了。但李子墨看向無心的眼神卻讓無心感到不寒而栗,若是眼神能殺人,無心次時已是千瘡百孔。
在李子墨那如實質的目光下,無心訕訕的躲到無言的背后。好在李子墨也是早已知曉無心的性格,也沒做計較。
李子墨回頭看向蘇復,蘇復聳聳肩,道:“別理他,他就這樣,說話不過腦子。”
李子墨不服氣道:“雖然你是比我英俊那么一分,但我好沒有饑不擇食到對一個男的有想法吧。”
蘇復本來是要為無心辯解,聽了此話,卻反而擠兌道:“你要不要臉,什么叫我只比你英俊一分,明明就是甩你十條街。”
“哼,這個自己說了不算,在外面,人們可是將你與我齊名。”李子墨說得振振有詞。
而蘇復也不甘示弱:“齊名?你想多了。不過是因為找不到能與我媲美的人,才弄出了個七大公子的名頭,將你們與我并列。”
“哦,我記得這所謂的七公子好像是你們星月閣弄出來的吧,自己不知羞隨便弄個名頭與我并列,還好意思說是大家公認……”
李子墨被蘇復一陣話說得啞口無言。這也是事實,就顏值而言,蘇復確實是少有人比得上,在男子中更是沒有誰敢說能壓他一頭,真是生了一副女子看了都自行慚穢的面貌。
二人沉浸在離別的傷感中,心中都有千言萬語要傾訴。
不知不覺見已是日落西山,天空的云紅得好似要燒起來,此時早已入秋,涼風習習,這即將落山的太陽雖看著火辣,但陽光打在身上并無一絲熱意。
眼看黃昏已至,蘇復站起身來,李子墨也站了起來。無心三人也走過來。
“該走了。”蘇復輕輕吐出三個字。
“是啊,終于還是要說再見了。”李子墨也感嘆到,“你要去雪原大陸,我已經讓人將去大陸最北邊的傳送陣準備好了,可惜,不敢動用跨大陸傳送陣,那樣的大陣啟用必須要長老們的表決,那樣你就可能會泄露你的行蹤。”
蘇復會心一笑:“當然,我理解,能將我們直接送到大陸另一頭就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
“離開了這片大陸,你可就沒有家族的庇佑了,我們星月閣雖然在那邊也有分閣,但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我的勢力在那邊作用有限,一切還得靠你自己,行事務必小心謹慎。”李子墨一臉擔憂
“嗐,別搞得好像見不到了一樣,晦氣!我會活著回來的,我還有家人在這邊,還有你這樣的兄弟在這邊,我還得回來報仇。這次出去,只是見識一下世界之大,我還會回來的。”蘇復找到,眼中全是堅定。
“對,你得回來,而且必須是全須全尾地回來。”
一會兒,李子墨帶著喬裝打扮過的幾人來到了一處廣場。
雖然是即將入夜,可這兒依舊有不少人。這兒,就是星月閣所掌控的傳送陣廣場。
只見巨大的廣場上砌著數百大大小小的高臺,越往中間,每個高臺所占面積越大,層次分明。高臺上刻著這彎彎曲曲的紋路,紋路上光華流轉。每個高臺旁都有一塊石碑寫著一個個地名。
李子墨帶著幾人往中間走去。
在最中間,是八座最大大的陣臺,每個陣臺的徑足有百丈,分別對應著其他八塊大陸,這八座陣臺上空無一人。這樣的傳送陣已經是世上最頂尖的傳送陣了,也只有一地二教三閣四家能擁有。這種大陣每次開啟都要耗費無數資源,因此都是很少啟用的。
而李子墨帶他們來到了第二層稍小一些的陣臺,但每個也足有五十丈方圓。
這一層次的大陣都是一些大陸上較遠的地方,蘇復三人要去大陸最北端,就要靠這樣的傳送陣。
幾人來到一座陣臺前,李子墨拿出一枚令牌,放到陣臺前的石碑上,陣臺立刻光華流轉,石碑上刻著北港二字。“蘇兄,快上去吧,這兒不能久留,畢竟開啟這樣的陣法動靜也不小,一會便會有人聞迅趕來。”說著,李子墨又拿出幾枚令牌放到旁邊幾座陣法的石碑上,幾座陣臺相繼升起光華。李子墨又說到:“你們快走,等會有人來了也不知道你們走的哪個方向。不過你們到了那邊也要盡快離開,不然他們遲早還是會找過去。”
蘇復臉色凝重,抬手朝李子墨作揖,無心和無言也跟著作揖,接著三人便踏上了通往北港的傳送陣。
一陣強光閃過,三人消失不見,緊接著其他幾座陣臺也閃起一陣強光。
蘇復三人剛離開不過十來息的時間,便有一道道流光朝這邊飛射過來。
流光散去,顯現出幾個中年人的身影。
“李賢侄,剛剛乘傳送陣離開的是什么人?”為首一人直接開口質問到。
“什么人?我星月閣是做生意的,那當然是與我星月閣做生意的人唄。與我星月閣做生意,我怎么會暴露客人的信息呢?”李子墨一臉無所謂。
聽到李子墨敷衍的回答,那人直接放出渾身氣勢,壓在李子墨身上,再次問到:“告訴我,是不是蘇復?他乘的是哪座陣?”
李子墨只覺好似身處狂風暴雨中的大海,浪頭一個接一個向自己拍來。定了定神,他咬著牙道:“知道還問,不過知道了又怎樣,等你們找過去,他們早就不知道走多遠了。哈哈……”說著,他強行運轉靈力,揮手便是幾道勁力向著幾座石碑打去。
力量落在石碑上隨即消散,并未對石碑造成什么破壞,但石碑上的令牌卻瞬間破碎。沒有了令牌,即便幾人想追也追不了。
一擊得手,李子墨嘴角也流下一絲血跡
“你……”那人眼見李子墨竟不顧負傷,強行在自己氣勢壓迫下出手,正要發怒,卻猛然一頓,身體如破麻袋般倒飛而出。
一個臉戴面具的男子從天而降,“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我星月閣的地方動手,,西門老狗嗎?還不要臉的以大欺小,壓迫我的徒兒,活膩了?”那人手一揮,剩下幾人也齊齊倒飛出去。
為首那人掙扎著爬起來,恭恭敬敬道:“韓閣主,是我等追人心切,得罪了少閣主,還請恕罪。看在我家家主的面子上,可否行個方便,讓我等去追拿蘇復?”
“哼!滾!”韓閣主絲毫不給面子。
“這……”幾人仍猶豫。
“嗯……不想走,那就把命留下吧。”韓閣主身上殺意有如實質。
“我們這就滾,這就滾。”幾人連滾帶爬向遠處逃去,在韓閣主的威壓下,他們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北港,是大陸最北邊的港口,一座沿海城市。
城中央是一座與星月閣的傳送陣廣場相似到小很多的廣場。
光芒閃爍,蘇復三人出現在一座陣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