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又是自己的錯覺?
不,上一回雖然誤殺閃電貂老媽,但這一回丁春秋可以肯定,方才定是有人躲在暗處窺伺自己,只是在自己說了啥話后,那人心神激蕩,泄漏出一絲氣機,這才被自己察覺。
丁春秋剛剛施展完蛤蟆功,對氣機的感應(yīng)正處于巔峰狀態(tài),別說是殺氣,只要是針對自己的些許情緒波動,都會被他感應(yīng)到。
既然如此,丁春秋又細(xì)致搜尋了一遍,果然,在一片茂密草叢之中,他發(fā)現(xiàn)了一枚小小的足印。
看著這枚和小青蘿差不多大小的足印,丁春秋腦海中緩緩浮現(xiàn)出一個玲瓏稚嫩的身影。
“難道是她?”
瑯?gòu)指5貎?nèi),李秋水站立在一面石墻前,墻上刻著許多字跡,而在最末尾處,則是一行龍飛鳳舞的草書:“......逍遙子為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
“人間至樂......呵呵......”
望著墻上的字跡,李秋水思緒已飛回到很多年前......
那是在她橫刀奪愛,從師姐巫行云那里,成功奪走了師兄無崖子的心,與師兄結(jié)為道侶后,隱居在這無量山中開始。
無崖子天縱奇才,費盡心力在這隱秘谷底開鑿出這處神仙洞府,并奇思妙想在劍湖湖底安裝數(shù)十面巨型水晶做窗,為這湖底仙府提供照明。
二人當(dāng)時正是最情投意合,你儂我儂時,暮翠朝紅、如膠似漆、白天吟詩作對,晚上對弈舞劍,原本以為便做神仙也不過如此,直到自己產(chǎn)下青蘿,無崖子從湖底找到那塊千年美玉,說是要為自己雕刻一尊玉像為止......
為何會變成這樣?
李秋水這日被自己女兒的無忌童言嚇到,本能地逃回到這瑯?gòu)指5刂校鞠牒煤迷俑煞蛄牧模瑓s沒想無崖子此刻竟是不在洞中,于是反而能夠靜下心來,重新感受一下自己居住多年的這個“家”。
輕嘆一聲,李秋水輕移蓮步,來到另一間石室,在巨型水晶透過的湖底光亮映照下,那尊白玉雕琢的玉像靜靜矗立在那里。
這玉像與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黃色綢衫微微顫動,更奇的是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彩飛揚,似極了活人,主因當(dāng)在眼光靈動之故。那雙眼睛卻是一對不知名的黑寶石,嵌在這玉像之中,大有畫龍點睛之意,讓整尊玉像仿佛活過來一般。
這尊玉像雖是無崖子按照李秋水形象雕鑿而成,但因玉像完成后,無崖子便整日對著玉像發(fā)呆,反而冷落了嬌妻,所以李秋水對這尊玉像一直心生嫉恨,若非玉像的原型人物正是自己,早被她不顧一切地毀去。不過自玉像大功告成后,李秋水卻是從未仔細(xì)打量過它。
“你想干什么!”
一聲厲喝從身后傳來,嚇得李秋水渾身一顫,但她隨后便鎮(zhèn)定下來,因為她知道來人是誰。
緩緩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一長發(fā)飄散,俊美無雙的年輕男子站在面前,不是逍遙派當(dāng)代掌門無崖子又會是誰。
無崖子似乎擔(dān)心李秋水會對玉像不利,身形飄動,已閃身擋在李秋水與玉像之間,神情之中滿是防備之意。
對丈夫此種舉動,李秋水嘴角冷笑,已習(xí)以為常,換作往日,她不是出言冷嘲熱諷,就是道出自己又勾引了幾名俊美后生來氣對方。
不過今時今日,李秋水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轉(zhuǎn)變,她此次回來卻不是來找丈夫吵架的。
“師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拿這尊死物出氣的,我此次回來,只是有一件事想向師兄問個清楚......”
無崖子沒有答話,只是冷冷注視著眼前之人。
他的舉動瞬間讓滿心期待的李秋水心冷了一半,但她還是強壓怒火,看著無崖子,問道:“師兄,你究竟如何看待青蘿?”
“青蘿?”無崖子一時間竟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他女兒的名字,愣了一下后,才淡淡回道:“青蘿之事,你無需操心,我已安排星河照顧。”
“星河......你難道還以為,照顧你女兒的人,是你那星河徒兒嗎?”李秋水連連冷笑。無崖子的表現(xiàn)讓她的心再涼一半,這人,竟是連自己的女兒都快生生忘記了。
“怎么,難道是星河照顧不周嗎?”無崖子聲音轉(zhuǎn)冷,怒意勃發(fā)。
李秋水冷哼道:“你就不用裝出這幅假惺惺的樣子了,星河雖然沒有完成你的指示,但我們那女兒過得并不差,這還要多謝你那二徒弟丁春秋了,哼,你還真是會收徒弟啊。”
這最后一句話語帶雙關(guān),但是無崖子又哪里聽得出來。他本來就對女兒青蘿毫不關(guān)心,這時聽到她還有人照顧,也就不再關(guān)心這件事了。
見無崖子此種反應(yīng),李秋水其實已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注定是一廂情愿,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她還是準(zhǔn)備做出最后的嘗試,于是收起冷笑,臉上露出希冀的神色,望著無崖子的俊臉,柔聲說道:“師兄,我們都不要再鬧下去了好嗎?之前是我錯了,我不會再去找那些年輕男子來氣你......讓我們回到從前,你,我,還有阿蘿,就我們一家三口,我們再找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沒有你那些徒弟,沒有這尊玉像,我們一家人安安靜靜地生活,就像以前一樣,不,現(xiàn)在有了阿蘿,我們一定會比以前更加幸福,更加快樂。”
無崖子一把將靠向自己的妻子推開,臉上的神情愈加冰冷,說道:“你是說,要我們像那些村夫鄉(xiāng)姑一樣,過那凡夫俗子的生活嗎?況且......”
無崖子后面的話并沒有說出口,但他不經(jīng)意間回頭望向玉像的動作,卻是遠勝千言萬語。
至此,李秋水算是徹底心死,她臉上露出悲涼絕望的笑容,轉(zhuǎn)身來到書架前,從最上方抽出了一本書冊,然后猶豫了一下,又從一旁的石盒中取出一卷絹帛,揣入懷中。
“你取我逍遙派秘笈是何意?”無崖子喝問道。
李秋水轉(zhuǎn)過頭,目光冰冷:“我是代替你這個師傅,進一些身為人師的責(zé)任。”
說完后,李秋水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開,不再去看無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