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風木便按程碧的吩咐把信寄出,程碧頓時覺得心情愉快,真想跳舞呢!可是她想等六阿哥一起。
皇宮的皇上終究是撐不住了,皇上駕崩后,太子淮孟繼位,好似什么都沒有變,全都順理成章,隨之而來的大暴亂也漸顯了。
三阿哥早已勾結程碧的阿瑪,所以六阿哥不是偶然,也不是林將軍,林將軍只是毫無分量的參與者。
原本只是想利用林將軍想要以六阿哥換回林氏家族的心思,預計將林氏黨一網打盡,結果因為程碧的介入導致一切都亂了。
而林將軍意識到連他的罪證以及失蹤根本就不會引發林氏家族被定罪,故此他恍然大悟,原來他從頭到尾都是一顆棋子,還是一顆被廢的棋子。
也許皇上早已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他們林氏早就在真正的林無畏逝去而逝去了,現在茍延殘喘也只是借著林無畏以往的戰功。
林無畏終究是林無畏,誰也不能代替。
模仿那么久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他忘了他的妻子,他的梔生,是他的,可真的是他的嗎?
他死了,早就該去見林無畏了,可他還是無能的,他不能將六阿哥的消息告知皇上,程將軍和三阿哥的勢力早不是他能估計的了。
臨死前他命人替他把首級帶到飛臨國,讓他以死謝罪。
淮孟按先皇的遺旨沒有昭告飛臨國,林無畏還是十幾年前百姓心中無所畏懼的林無畏將軍。
程碧也害怕起來了,如果六阿哥知道因為她而令他不能去見皇上最后一面,那她永遠和他都沒有機會了,當然他不可能會知道的。
程碧已讓他阿瑪先將六阿哥轉移到飛臨國外的長舞都,而她不久后也要啟程了,她現在正往宮中與太后娘娘告辭。
不過,她不來也沒人在意,整個皇宮都忘了她了,太后娘娘也只是寒暄幾句,讓她照顧好自己之類的。
當她準備出宮時,遇到了子規,她命人停下,笑著向她打招呼。
子規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不怎么搭理她,這當然引起她的好勝心了,她說:“嘖嘖嘖,現在你高興了吧?六阿哥尋不回了。”
子規盯著她,說:“你告訴他吧,我原諒他了。”
程碧呆呆的望著她,說:“你瘋了。”然后就走了。
子規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她去找梔生了,現在的林府沒有門衛在看守,她猶豫了下,試著推門,門便開了。
她走進去,偌大的林府毫無人氣,她沿著平時走過的地方,見到了梔生,他也看到了他,兩人無聲的笑了下。
梔生開口說話,他說:“真奇怪,我懷疑我的阿瑪不是我的阿瑪。”
子規也早有耳聞,她試著問了淮孟,淮孟并沒有說,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只好說:“梔生……”
無言,又是無言,她果真不會說話了,她順著梔生的視線看去,她什么也看不到,因為她心亂如麻。
梔生看著她的側臉,說:“你呢?還好嗎?這么多天了。”
子規搖了搖頭,露出蒼白的笑容,說:“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梔生也是搖了搖頭,他沒有告訴子規這個家只有他了,他額娘早就走了,木伯自從他阿瑪死后也沒有再進過林府。
子規拉著他的手,說:“我們一樣。”
梔生看著池塘的浮萍,沒有人清理了,他又看了一眼子規,子規只覺得很冷清很冷清,那種冷清就像是自己的回魂夜,子規咬了下嘴唇。
梔生說:“我們出去走走吧,也許會遇到……”
梔生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為子規的眼神越來越抽離,她說:“走,我們去走,雖然正是用膳的時辰,可是我們去走走吧。”
兩人走著路,極力說著話,那日的確說了很多話,過后梔生離開了飛臨國,他一個人走了,沒有再留下一字一句。
子規很難過,她走到城門關,又遇到了程碧,她像是要遠行,程碧一看到子規就慌了。
子規沉浸在離別里,程碧的馬快了起來,子規也意識到有問題了,她能怎么辦?她想說關城門,可她沒有權力。
她跳上了馬車……也許她會死的,如果她有這個想法的話。
程碧也不再驚慌了,直到她發現子規在她的行李,正等待時機。
她命車夫白言加快,揮馬鞭的聲音和馬夫的“駕!駕!駕!”不斷傳來,在這種速度之下,子規安靜下來了。
她回過頭看著越來越小的飛臨國,她大喊了一句:“翁漠!”
翁漠騎著馬追著子規,程碧掀開窗簾,子規摘下手鐲扔向程碧,她以為是什么暗器,頭縮了回去,子規跳進了車窗。
程碧叫道:“你想干嘛?我乃是將軍之女,你能奈我如何?”
子規掐住她的喉嚨,說:“立即讓車夫停車!”
程碧眼睛下垂,盯著子規掐在她脖子的手,風木哭著說:“子規小姐,您冷靜,不要傷害我們小姐!”
子規又掐緊了,怒喊道:“停車!”
程碧的手抓著馬車上的椅子,風木移步到車簾對車夫喊:“白言!停下來!”
駕車的白言掀開車簾,睜著眼睛,說:“小姐!小姐!”
子規拖著程碧,拉開白言,這些都是什么人啊!不看路不叫停,程碧看著已經發癲的馬,不禁發出尖叫聲,里面的兩個人也是在尖叫。
子規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可她還不及阻止了,馬已離開了飛臨國的范圍,狂奔在荒無人煙的黃土地上。
子規捂住程碧的嘴,程碧也只是兩手握住子規的胳膊。
程碧以為她要死了,什么六阿哥啊!什么舞蹈啊!什么什么都變得渺小了,她只是想活著,她緊緊的抓住子規。
白言和風木緊緊抱住,兩人也以為都要死了,風木已經在懺悔了,她說:“子規小姐,是我們綁走了六阿哥,上天吶!請不要讓我們下地獄。”
白言聽著她的懺悔,程碧和子規也聽到了,生死面前,程碧無暇顧及了。
子規趁機回過頭早已看不見翁漠了,內心在琢磨:跳與不跳都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