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昌石作為府城老牌古董店的東家，突然猝死在今古齋開業的前夕，楊長順生怕牽連到今古齋，趕緊使用緊急傳信的方式，只花了兩個時辰就將消息傳回了長平縣。
崔源知道楊辰關心新店的情況，又是急信，收到信后趕緊送到了楊辰手中。
楊辰接過信只是看了一眼就丟到了一邊：“我知道了。”
他明白楊長順的擔心，怕當地同行可能借此做文章，抹黑今古齋。
真出現了那種情況，即便事后能證明他們無辜，也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搞壞今古齋的名聲，名聲一壞，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這也正是他愿意把今古齋大部分利益讓給劉棋的原因之一，所以，只是這種程度的事，根本不需要擔心，有劉棋的關系在，楊長順所擔心的事基本上不會發生。
“讓他安心經營，真有麻煩就報劉棋的名字。”
給了好處，肯定是要辦事的。
崔源答應一聲后，又稟報了另外一個信息：“少爺，剛收到消息，陳縣尉舉家離開陳家，現正向城門方向走去，應該是要離開長平了。”
楊辰一邊增加畫符熟練度一邊問道：“鄭馳他們什么動靜？”
崔源想了想，回道：“鄭大人今天一直在衙門里，好像沒什么動靜。”
楊辰搖了搖頭：“蠢貨。”
如果他是鄭馳，最正確的做法是把陳歸困在長平縣，在他們眼皮底下，陳歸再有能耐也翻不出花來，現在放他走，不是放虎歸山、給對手機會嗎？
而且還花錢買了他的產業，這和把武器彈藥塞到對方手里有什么區別？
對于這件事，他相信如果他提出來，鄭劉兩人是有可能會聽他的，但是，鑒于兩人對他心懷惡意，有一個能制約和威脅到他們的力量也是他樂見其成的事，他也就選擇了冷眼旁觀。
崔源愣了一下，小心的問道：“少爺，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們吧？”
楊辰淡定的道：“不會。”
陳家和黃家不同，如果放走了黃家的人，他們不敢也沒有能力對付鄭馳他們，那么第一目標會放在他身上，但陳家屬于官宦行列，在陳歸眼里，能直接且已經威脅到他的地位的是鄭馳和劉棋，他們才是他首先對標的目標。
至于楊辰，屬于“民”，如果不是鄭馳兩人，根本威脅不到他，和他們屬于兩個階層，肯定是次要目標。
當然，即便是次要目標，有機會陳歸也不會放過他，但和黃家對他使用最直接的江湖手段不同，陳歸要動他只會使用官場規則，前者比的是刀劍拳頭，后者要講道理，講道理他身上可沒有錯。
實在不行，他也可以給陳歸用一用江湖手段——不對等競爭是很好用的，而這方面他可是占優的。
崔源松了一口氣，雖然楊辰沒有解釋，但三年來，隨著楊辰做出的一件件的事，他對楊辰已經完全信服，此時見他沒有別的吩咐，就在門邊那只大耳朵黑狗的注視下離開了房間。
等他走后不久，楊辰回到臥室，注視著最靠近床頭的那只舊衣服包裹，里面是第一粒正進行到第三階段的母砂，算時間今天就能夠完成。
大約三刻鐘后，透過舊衣服，他清楚的看到里面暗黃中透著金色的光芒一閃，通過和凝沙符以及母砂的心物相通，他知道第一粒母砂終于煉制完成了！
沒有動手去解開舊衣服包裹的系繩，他只是心念一動，那顆和他心物相通的母砂就自動從衣服縫隙里鉆了出來，飛到了他的眼前。
看到它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這粒母砂與袁鹿所煉制的母砂在顏色上有明顯的不同：他的是暗黃中透著一點金色，而袁鹿的則只是暗黃，有點像是血液風干氧化后的顏色。
可能和袁鹿使用血符有關？
他很快將這件事扔到了腦后，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親手煉制出來的母砂。
首先，他能很清楚的分辨出，與初級母砂相比，經過凝沙、化沙、凝沙三輪煉制，母砂在心物相通方面有顯著的提高：在初級母砂時，控制它不僅需要特別的注意，而且反饋不僅慢，還需要消耗精力，現在則輕若無物般，心念一動，它就會按他的心意迅速飛到他指點的地點。
這個范圍大致在五十米，而十五米的范圍內，幾乎可以意念一動就能到達。
當然，最大的不同是母砂可以瞬間“炸開”，變成籠罩方圓四米的沙塵——這個范圍也超過了袁鹿，對方【揚塵術】的范圍應該略遜于他，然后同樣能隨著他的心意重新變回芝麻大小的母砂。
如果能算上可以移動，【揚塵術】實際控制的范圍并不是只有四米，而是能擴大到五十米的范圍內，但不管怎么說，四米的初始范圍畢竟是缺陷，很多時候，尤其面對多人的情況下，可以移動也無法彌補，所以，他并沒有停止煉制母砂的煉制。
不過他不用擔心，另外兩粒也進入了第三個階段，而第四粒和第五粒則馬上要完成第一個階段了。
質量不夠，那就數量來湊！
根據開始煉制的時間，第二粒、第三粒母砂要比第一粒晚三天。
這三天時間他自然不會干等，因為陳歸一家被鄭劉兩人放走了，他不知道陳歸會不會報復，為了不出現意外，他趁這個時間再次約見了袁鹿。
這次，他沒有再虛與委蛇，直接又拿出了今古齋一成的紅利，向袁鹿打聽他有沒有師承、有沒有修行之法以及其它他關心的問題。
面對楊辰的金錢攻勢，袁鹿完全沒有抵抗之力，當然也可能和結果有關：他根本沒有修行之法，至于師承，也是巧合之下，救了一個游方的道人，然后從對方手里學到了血符之法和【揚塵術】。
而且，據他所說，當時那游方道人狀態很不好，教完他這兩樣就病重不治了。
至于向他打聽修行界和其他修士的消息，他當時沉迷于畫符、練【揚塵術】，連游方道人的提醒都不顧，等到發現不對勁，又急于求生，根本無心他顧，最后的結果也就一問三不知了。
對此，楊辰要說不失望是假的，但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畢竟，袁鹿要是有修行之法，哪里會落得現在三十歲的年紀，五六十歲身體的田地？
……
有了母砂，三天的時間在熟悉和練習【揚塵術】中轉眼而過，等待中的第二粒、第三粒母砂也接連煉制成功。
緊接著楊辰卻發現了一個問題：同一時間他只能控制一粒母砂，如果想要使用第二粒母砂，就需要放棄對第一粒的控制。
當然，他也可以激發第一粒、第二粒母砂后，放棄對它們的掌控，然后激發和控制第三粒母砂，這樣沙塵覆蓋的面積也能實現擴大的目的。
而且，那些沙塵雖然不能繼續保持懸浮，但降落的速度卻很慢。
或者，將它們激發后，交替控制每個母砂？
楊辰親自試了一下，結果發現這樣做確實能解決不受控制的沙塵降落的弊端，但又出現了新的問題：交替控制并不能無縫銜接，中間的變化可能會被人所乘。
雖然說，這個弊端應該可以通過不斷練習改進，但他仍然想找出一個更直接、更完善的解決辦法，然后他心里就冒出一個念頭：能不能把母砂看作普通的塵土，然后再經歷凝沙、化沙、凝沙三個階段的煉制，讓它們融合在一起？
關于這一點，袁鹿沒有講過，也絲毫沒有這方面的表現，但楊辰卻感覺可以試一試。
而且，母砂經過了三個階段的煉制，或許更容易融合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他馬上做出了決定：干了！
從舊的貼身衣服上剪下來一塊布，做成布袋，然后將兩粒母砂裝了進去——不過，他現在手里有三顆母砂，為了保證手上至少有一顆母砂能用，眼下他只能拿兩顆母砂做試驗。
最后再小心仔細的貼上一張新畫的凝沙符，接下來就等結果了。
通過與凝沙符和母砂的心物相通，只要不超出范圍，他其實能隨時感知到它們的狀態，但他耐心等了半個時辰，都沒有發現它們的變化。
轉眼間又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發現有什么較為明顯的動靜。
因為時間太晚，他就選擇了上床休息。
一夜好睡，再睜眼，外面天色已明。
他趕緊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兩粒母砂上，然后臉臉漸漸露出了笑容：兩粒母砂已經開始融合，雖然幅度不大，但根據時間推算，五個半時辰，它們大概融合了近半成，如果一切順利，差不多十天就能完成。
這個速度遠遠超過了正常的情況，但只要成功，他就能得到說不定強大一倍的母砂，相當于能同時控制兩粒普通母砂，這完全是值得的！
緊接著他又想到，既然他畫的凝沙符能讓兩粒母砂相融，那么，他為什么不直接拿二十斤、甚至三十斤干土進行煉制呢？
而今天晚些時候，第四粒初級母砂煉制完成，同時他畫的第一張凝沙符完全耗盡了符力。
如此不難推斷出，他所畫的凝沙符能支持三次正常的凝沙，那么，純以符力算的話，一次拿三十斤干土進行煉制應該也是行得通的吧？
這件事理論上有成功的可能，但能不能成功，還是需要做過才能確定。
隨后他的臥室里就多了兩只大號的用舊衣服包裹干土的吊袋。
做完這些，剩下的就只等著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