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聞言。
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只感覺李玉霞看似正常。
其實很可能是在他面前的正常。
絲毫不在意家人死活。
父母幫其練功，達到天武境之后，百倍奉還回去。
并且按照魔女所言，這還是個七歲殺弟，十歲殺妹的惡魔。
不過更讓寧淵震驚的是。
李玉霞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殺弟殺妹。
一而再，她的父母怎么沒管她？
當然，若是讓寧淵知道，李家是個臥底家族，估計就能理解一些。
訓練不把李玉霞當人，還要培養弟弟妹妹和她爭奪繼承權。
隨后，寧淵就在痛苦之中，伴隨著月色降臨而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只是今晚的他，也像是昨晚一樣，可以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只見魔女抓住了抽向自己的鞭子，她望向李玉霞道：“你該去休息了。”
頓時，少女雙眸陷入呆滯，宛若夢游般回到了木屋里。
“好了，我的小淵淵，今晚去不去看看白榆啊！”魔女一邊笑道，身上的血跡也在憑空消散，然后露出完好的肌膚。
寧淵沒有理會魔女。
至于去看白榆，他有這個想法。
但卻不可能表現出來。
魔女也不多問，只見她將寧淵的衣服穿好，沒有再用瞬移了，而是很有目的性地，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天上群星璀璨，腳下卻漆黑似淵。
寧淵看不見下方的場景。
于是他笑問道：“魔女姐姐，你準備去哪兒找軀殼啊！”
魔女沒有回答，她反而問道：“我的小淵淵，你說，在你眼中，什么是惡人？”
寧淵聽著這個提問。
他也不驚訝。
畢竟他白日已經說了，必需找惡人來練至軀殼，而且魔女還得拿出十足的證據。
所以少年微微一想，道：“亂殺無辜，欺辱老人和孩童，經常性作奸犯科。”
“哦？”
魔女笑了笑道：“如你所說，白榆那種為你，差點打死了侍女，也算是惡人咯？”
寧淵沒有回答。
因為按照他的價值觀，白榆就是惡人。
還是那種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大惡人。
可在這封建社會的背景下，卻又很正常。
魔女見狀，又笑道：“那要不今晚，你就去把白榆練成小女子的軀殼，如何？”
“反正又不是完全死了，只是成了你的魂奴而已。”
寧淵依舊沒有回答。
魔女則繼續笑道：“我的小淵淵啊，其實按照你這么來說，這東林國，最大的惡人應該是皇上。”
“畢竟株連九族，不就是亂殺無辜嗎？”
聽聞此話，寧淵不沉默了。
因為若是殺掉皇上，那整個東林國的統治階級，絕對會陷入爭權奪利之中。
到時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于是少年淡淡笑道：“我可不會讓我未來的妻子大人，用其他男人的身體。”
魔女又是一笑。
“那這個惡人不行，那個惡人也不行，我的小淵淵，你說我該找誰？”
“要不就白舒吧！我看她那天，把你打得可慘了。”
寧淵依舊搖頭，相比于白榆，其實他并不覺得白舒是惡人。
她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行事。
更何況既然是仇，寧淵更想自己去報！
魔女見他拒絕，也是接著笑道：“我的小淵淵，你現在可是在包庇惡人受罰，所以你說說看，你到底是不是惡人？”
寧淵不想回答。
可心底所謂的正義，卻有些動搖了。
魔女又忽然問道：“小淵淵啊，你知道在正道之中，怎么最快讓對手滅宗嗎？”
“怎么？”
寧淵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出來。
“讓臥底去惹那個宗門惹不起的人，讓臥底去殺，身后有大勢力的人。”
寧淵聞言立馬嘲諷道：“這為什么會讓敵對宗門滅亡？直接把做錯事的人交出去不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寧淵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他前世看過的小說中，好似很多主角就是被交出去的人。
那些主角是敵宗臥底？！
明知惹不起還去惹，還要去硬剛。
不知道退讓。
惹到最后還讓宗門背鍋。
宗門背不起這口鍋，將之逐出去，然后記恨宗門，最后回來復仇？
只是話說回來，那些逼迫前世主角的人，也不是些什么好人。
因此寧淵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什么是好？
什么是壞？
強大的修士逼迫你。
你無限退讓？
讓出自己的機緣，讓出自己喜歡的人。
只為不牽連自己的親人、朋友？
這種，強大修士是壞。
可若不顧自己親人、朋友的死活。
為了自己的機緣和愛人，與惹不起的人硬剛，最終讓親人朋友，乃至身后的宗門，還有宗門內的弟子都遭受牽連。
這是不是也是壞人？
是不是個自私自利之人？
寧淵不禁陷入了胡思亂想之中。
魔女笑了笑。
她沒有說話了。
因為魔女能夠感受到，寧淵的精神波動很劇烈。
過了良久后，少年決定不再想了。
他道：“正道里有多少好人我不知道，可你們魔道之中，絕對沒幾個好人。”
“沒幾個好人？”
魔女戲謔地笑道：“如果一個人的孩子被一個大人物的孩子殺了，他將那大人物的孩子殺了。”
“然后成了整個正道通緝的大魔頭，最終無奈之下加入魔宗，發誓要殺光正道里的偽君子，你說這是好人嗎？”
“你認為這種人，多不多？”
簡短幾句，寧淵被懟得啞口無言。
同時他也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沉默了會兒，少年忽然問道：“那你成為魔女，是有什么苦衷的嗎？”
“苦衷？”
魔女笑道：“小淵淵這是想同情我？”
見寧淵不答，魔女又笑道：“其實小女子之前舉的例子雖然不少，可在魔道之中也只是少數，更多的人，還是因為欲望而墮落。”
“色、財、權。”
“這些雖然在正道之中，有實力也可以隨便做到，但正道里面還需要壓抑。”
“可魔道不需要。”
“只要你有實力，看見美人就可以抓，遇到寶物便能搶，誰不順意則可殺！”
寧淵沒有說話了。
因為他現在也弄不明白魔女為什么和他說這些。
如果是想擊垮他的心境，完全沒必要說最后這段話。
又過了一會兒，寧淵道：“魔女，你進入魔道，應該不是為了這些吧？”
“我的小淵淵，你就這么想了解小女子的過去？”魔女笑著反問道。
“當然，你可是我未來的妻子大人。”
寧淵笑道。
魔女臉色冷了下去。
“你若是別那么嘴賤，日后我是真的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寧淵沒有說話了。
魔女也就控制著寧淵的身體，瞬間消失在了這片高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