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婭充滿興致的給他介紹她家的特色,對此約瑟夫倒是不是很在意,權當是一個生意人對自己商品的吹捧,他此刻只想快些享用食物。
不知后世哪位說的:“干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狈胖朗吃谘矍?,光看著不動嘴,這是對食物最大的褻瀆,他對此深表贊同。
身后的露西婭即便再大條,也是看出客人的此刻的想法,她識趣的向約瑟夫說了句“抱歉,您慢用”便欠身退下了。
約瑟夫不甚在意地擦了擦即將滴落到桌上的汗珠,將最后一口鴨胸裹滿醬汁,配著冒著熱氣的湯滑入口腔.......
愉快的用餐時間總是很短暫的,他到前臺付完賬,穿過略顯狹窄的過道,走出小店回到進入充滿煙火氣息的街道。
“嘶——啞——”一道不怎么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幅畫卷,那聲音低沉、且嘶啞,帶著幾分古老與神秘。
聲音是不遠處的樹林上方傳來的,如果沒錯的話那大概是幾只烏鴉。
一般來說任何鳥類不會出現大范圍這種叫聲,出現這種情況大多是被驚擾了,也就是不遠處的林子中間發生了點什么。
人生來便是會對未知事物產生好奇,有的人對此好奇但僅僅是了解一下,但有的人卻會投入十分的精力去研究這事。
這也就是為何在原始社會,人類對許多未知事物、未知領域不甚了解的情況下,明明是同一個起點,有的人卻在這個領域取得成功,有的人卻只是匆匆過客。
但對未知事物好奇,是人性使然,約瑟夫自然也不例外。
他徑直朝著剛才烏鴉發出叫聲前行,沒走幾分鐘遍找到了一顆梧桐樹,樹下有幾搓黑色的羽毛,不出意外就是這里了。
五月到七月正是梧桐開花的月份,盡管有幾根樹枝有些開叉了,但不妨礙整體散發著淡雅清香。
淡淡的清香,幾縷清風拂過面頰,此起彼伏的蟬鳴,約瑟夫對這人與自然難得的平靜時刻很是享受,對他為何來此幾乎是忘了。
空氣中突然有一絲怪異的氣味,很淡,但還是叫約瑟夫敏銳地捕捉到了,那是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鐵銹味,他這具身體像是出現了本能反應似的。
“在上面!”約瑟夫下意識脫口而出。
他的視線緩慢的向上移動,一條掛在樹枝上的手帕,先前可能因為角度的原因沒注意到。
視角繼續抬高,眼前出現的畫面讓約瑟夫幾乎全身的血液凝固。
在他的正上方,是一個倒吊著臉正對著他,嘴巴張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原本舌頭的位置卻是空蕩蕩的,眼眶中只見眼白,像是生前受到了什么難以言表的虐待。
他想說話,動巴了下嘴巴,卻發現怎么也開不了口,想邁開步子逃離這里,腿上卻像灌了鉛似的,仿佛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種第一現場的震撼,給人的感覺將是永身難忘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好半晌他才緩過來。
貪婪的吸了幾口空氣,心境稍稍平復后,這才敢細看這女尸,傷口應該是嘴那一塊,整根舌頭全部消失不見。但令人不解的是明明是如此可怖的傷口,血液卻沒有多少,只偶爾有幾滴血液滴落,剛好滴落在掛在樹枝上的手帕上,像是被巧妙設計好的一道作品。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是他碰到的第二起命案,和上一起會有什么關聯,這起命案的死因又會是什么,會和上一起還未結案的一樣嗎,難道又是砸到鈍器的擊打。
一系列疑問讓他的思維混亂,“試著拋開雜念”耳畔很突然的出現一道很平靜聽不出悲喜的聲音。
約瑟夫只覺身體渾身一震,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但剛剛他確實聽得真切,他仍然能感覺到那略有空靈的聲音在他腦中徘徊。
他試著遵從這話語的引導,緩緩閉上雙眼,將混亂的思緒連同雜念一同拋棄。
原以為不會有什么效果,但他驚奇的發現,四下一切戛然而止,都歸于寂靜,此起彼伏的蟬鳴,耳邊的清風........
模糊迷亂不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畫面,這幅畫面中整個世界都只有一種黑白色。
仔細看去,畫面呈現的正是約瑟夫所處的樹林,一草一木都對的上。
他將畫面中每一處細節都仔細地觀察,很快他有了發現,畫面的右下角有一個帶著面具的人,他背后拖著什么東西。
背后的東西包裹的嚴實,但仔細看還是不難看出,那東西挺長的。帶著面具的人一路將其拖行至樹下,其間碰到了好幾次石塊或是木樁這些,但他對此卻毫不在意,一點不擔心物品的損壞。
正當此時畫面突然卻定格了,約瑟夫剛好想瞧一瞧畫面中面具人的身上的特征,當他將視線鎖定在面具人脖頸處時,畫面突然一閃,就像那老式電視機出現的雪花屏一樣。
接著一道緋紅的光芒轉瞬即逝,忽的約瑟夫直感如芒在背,像是被一雙眼睛監視著,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存在在阻攔他,阻攔他探尋到什么。
全身一激靈,所有的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黑白的畫面,那種窺視感消失,精神再次回到了現實。
看來晚上還得再來一趟.......約瑟夫對這里的事情并沒有選擇聲張。
他已經連續牽扯了倆起命案了,在他認知里,以目前他所處這個國家的刑偵水平,如果他報案了能不能查清楚暫且不論,多半會給他自己引上好多麻煩事。
有句話說的好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并不存在所謂的非黑即白。假如是說假如,倘若他選擇將這樁棘手的命案,以第一現場發現人的身份去報案,在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勘破。
那么他大抵會作為第一懷疑目標,即使他并非犯人也得是,因為約瑟夫可以是犯人,但辦案機關決不能作為無能的機構。
緋紅、監視者、命案.......約瑟夫默念這些詞匯。
“線索到底是太少了?!?p> 約瑟夫回頭看了看樹上那具駭人的尸體,回過頭來,幽幽嘆氣:“還是再去逛會吧。”
不過,他記得卡洛斯有交給過他一張名片,他應該是隨身攜帶著的。
慢悠悠地將手伸進領口下面的衣服口袋里,從里面拿出一張不起眼的卡片,有些淡黃,許是沾了茶漬,但并不影響看清上面的字跡。
維恩·佛比希斯——波爾士街道350號。
幾個路人的幫助下,約瑟夫倒沒有繞什么彎路,不過十幾分鐘便找到了這個地址。
一路走來的景色到是與香榭麗舍主干道沒有什么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少了些梧桐樹和鴿子罷了。
街道倆旁依舊是聯排住宅,348號、352也是如此,但唯獨這350號卻是與周圍格格不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