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靈朝的酒都是米酒,就算是上好的女兒紅也是只有30來度,純度不高。兩人很快便把酒肉吃完,杯盤狼藉。
“陳兄,你這個肉可是上等好肉,敢問是何種妖獸肉?”
“這是我在一處山上遇見的害人的虎妖,被我除掉,肉質緊實,內含靈氣,口感尚佳,所以便叫兄長等人帶上做了口糧。”
方曉生聽完這些話皺了皺眉,“這蜀地有大妖,睚眥必報,陳兄莫不是在明陽郡地界殺的?”
陳風想了想,明陽郡不就是自己家所在的郡縣嗎,也是在明陽郡的邊界遇到的劉大等人,于是乎就點了點頭。
方曉生繼續說道:“難怪,明陽郡的大山之中有一虎妖,實力高強,占據地勢,朝廷因為內憂外患并沒有對境內害人的大妖進行清除,導致虎妖的實力愈發強大,現在已經子孫成群,料想,陳兄除掉的便是虎王的子孫之一了。”
不愧是文化人,真會聯想,可是這個虎妖是在現代殺的啊。
陳風也是順著方曉生往下說:“應該是如此,方兄,那虎王的實力有如此高強嗎?就連你也要忌憚三分。”
方曉生小酌了一口,他喜歡這種和別人說故事的感覺:“一個月前,江湖中有有志之士集結江湖好漢十幾位想要誅殺此獠,結果全部葬送在虎口之中,其中不乏有實力和我相當的高手。”
陳風若有所思,確實還很厲害:“方兄可以一個人對陣黎塵軍的千夫長不落下風,想必實力已經到了武王層次了吧,而十幾位江湖好漢葬送虎口,那么那個虎王的實力真的不容小覷,應該在武王高階或者武皇了吧。”
方曉生謙虛的笑了笑:“武王也是一般,在這個世道上想要活的舒服,武皇才算及格。陳兄也不必擔心,虎王的實力應該在武王中階,可能吞吃了那幾位送菜的,應該有所進升,也不用過于害怕,虎王一般不出山林。陳兄的實力也是非凡啊,能在兩軍交陣的時候,斬殺黎塵軍的百夫長,而且揚長而去,在下佩服。”
陳風被封百夫長的時候的修為不過武師初階,方曉生為屯主,說明他的修為并沒有被王猛看穿,藏得很深呢。
陳風笑了笑:“小弟才武師初階呢,算不得什么,只是憑一腔孤勇而已。”
方曉生神秘的笑了笑:“陳兄可不止這些本領呢。”
……兩個人并沒有在這個事情上面深究,陳風與方曉生說明了劉大的事情。
“方兄,我等會兒要走,我的兄長被歹人所抓,我要去解救他們。”
“哦?所謂何事?”
陳風將劉大與韓家的恩怨一一道來,當然,陳風沒有把自己置身事外,他把自己代入了之前死亡的小三的角色。
方曉生聽完之后搖曳著酒杯:“韓家?就是韓成林?被稱為韓大善人那個嗎?韓成林是韓家家主,與朝廷官員多有結交,在江湖中口碑也很好,濟貧除惡,沒想到干的這些勾當。”
韓成林。陳風聽了這個名字默默念叨。
方曉生繼續說:“陳兄你不要急著去找你的兄長,多半是有埋伏,韓家在這蜀地倒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其下幕僚也是多如過江之鯽。以你我實力,我建議還是從長計議。”
陳風自信的說:“不用從長計議,以他們的速度我想是沒那么快趕往韓家的,我打算半路截胡。”
看著陳風自信的樣子,方曉生也是比較無語,你雖然是文修,但是你是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文修啊,這過去不就是送菜:“陳兄,那我和你一起去。”
“好!有方兄陪同,我的勝算更大一籌,方兄先同我去客棧拿行李。”
……
“殺!”
黎塵軍勢如破竹,一群秀才兵節節敗退。
守軍這邊本就散亂的陣型被黎塵軍沖撞開來,猶如碰到水的蟻群,一邊被敵軍吞沒,一邊后退。
項標騎在馬上橫沖直撞,手上的長槍揮舞,每次收槍都帶起殷紅的鮮血,在空中畫出血紅的細流。飛沙走石間,黎塵軍已經向前推進了20里地。王猛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群初出茅廬的秀才兵在狼狽逃竄,沒有絲毫戰意。
項標將守軍這邊一位千夫長輕松挑起,揮舞著長槍,千夫長的尸體就像寬大的旗幟,在項標手里揮舞,血液四下飄灑,就像是一場血雨。
看著潰不成軍的守軍,項標高聲喝道:“敵軍已成山崩之勢,好兒郎們,隨我建功立業!”
“殺!”“殺!”“殺!”
黎塵軍中,項標的副官騎馬而來:“元帥!末將有話要說!”
“說!”
“吾觀這朝廷鷹犬一觸即潰,雖是旗靡轍亂,可貿然追擊是否不妥?”
“你是擔心有埋伏?”
“末將正有此番考慮,不如吾等暫緩攻勢,圍而不攻,待其彈盡糧絕,吾軍皆為狼虎之師,對方皆為土雞瓦狗,屆時,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以拿下,豈不美哉?”
項標虎目圓睜:“埋伏何懼?一鼓作氣,再而衰,況且吾等圍城,待到朝廷援軍趕來,那又該如何?你來突圍?書生之見,婦人之仁,就算前方盡是暗箭機關,吾也照樣殲滅敵軍!戰時動搖軍心,按律當斬!記過一次,下次定斬不饒!”
項標將槍上的尸體砸向副官,副官被砸落馬下。
“隨我沖殺,晌午之前拿下蜀郡城!”
黎塵軍一直追殺到了城西的灌木林中……
秀才兵百不存一,還在往西城門逃竄。項標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的灌木和荊棘讓他心里一緊,他也是考慮過副官的建議,可是真的不能再拖了,朝廷的官兵已經往蜀郡城趕來,如若今天再不拿下蜀郡城,便是在做困獸猶斗。
“咻!”刺耳的破空聲此起彼伏,灌木叢中射出鋪天蓋地的箭矢,讓已經持續作戰的黎塵軍士兵損失慘重,很多士兵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從天而降的箭矢扎成刺猬。
戰場就是一場屠宰場,屠夫和獵物的身份時刻交換,慘叫聲此起彼伏,沒有所謂輸贏,戰局千變萬化。
一只利箭直奔項標面門而來,項標想將其抓住,可是速度太快,箭矢將項標的手臂劃出了一條口子。項標猛然向暗箭來時方向看去,王猛再次搭弓射箭,勢必取項標首級。
項標深吸一口氣:“兄弟們,唯有殺才是最后的出路,死于暗箭之下不如死于沙場搏殺,我將帶頭沖鋒,若見我倒下,可接我旗幟繼續戰斗!殺!”
項標趁著箭雨的空隙時間,率領滿身帶血的黎塵軍沖向未知的灌木林,誓死不歸。
黎塵軍人數上還是占優,可是守城軍以逸待勞并且設有陷阱,這一仗孰勝孰負真未可知。
項標騎馬直奔王猛而去,槍意撼霄,天地間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
王猛反手拔刀,平舉當胸,槍尖與刀壁碰撞砸出燦爛的火花。王猛的目光始終不離開項標的手,他知道,項標的槍法詭異莫測,只有盯著他的手才能根據自己的戰斗經驗來判斷項標下一步的行動。
項標收槍御馬,與王猛拉開距離,王猛用刀,自己用槍,一寸長一寸強!
再次沖鋒,槍出如龍!一槍封喉!
王猛抽刀迎著項標的槍勁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驅項標咽喉而去,又是這般搏命的打法,兩個侵淫沙場的猛將眼里看不到絲毫的畏懼。
刀還為至,森寒的刀氣已經破碎了西風,連帶著破碎的是項標的槍勁!
兩人的武器再次相碰,而此時項標已經再次變招,轉身回旋,槍尖直奔下三路而去,王猛剛想跳躍躲閃,結果項標再次變招,一記回馬槍直接向王猛刺去!王猛退無可退,將刀筆直的揮砍,身體沿著樹干滑了上去。
項標一聲長嘯,以馬匹借力,沖天而去,銀槍也化作一道長虹,他的人槍已然合一,逼人的槍勁摧得枝頭的紅葉飄然落下。
漫天的紅葉,王猛的身形在無邊的紅葉中若隱若現,突然的寒光乍現,破碎的不止紅葉,還有那漫天的槍勁,凄美的紅葉無人欣賞,景象奇絕,亦是艷絕!
項標振臂一揮,已經掠過了刀氣飛虹,隨著紅葉飄落。王猛長嘯不絕,刀氣在紅葉中不斷的打出,凌空翻倒,一刀化作了漫天刀影,隨著紅葉化作光影向項標當頭灑下。
這一刀之威,足以震散人的心魄,項標周圍方圓五里之內,全在刀氣的籠罩之下,避無可避,只聽見“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項標手里的槍尖,不偏不倚的迎上了王猛無數刀影中的真正的刀鋒,就在這一瞬間,漫天的的刀氣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血雨般的楓葉還未完全落下。
王猛木立在血雨之中,刀鋒卻被長槍斬斷!他靜靜的看著項標,項標也靜靜的看著他,兩個人面上都面無表情,可是兩人都知道,王猛的刀已經無法再揮出了。
高下立判……
王猛的手緩緩落下,最后一片楓葉碎片也落下,好似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贏了,贏了。項標大口喘著粗氣,接著哈哈笑道,震碎云霄:“贏了!兄弟們,隨我進城!”
無人問答,周圍已經毫無生機。死一般的寂靜。
項標迷茫的看向周圍,有人的胸膛還在浮動,有更多的敵人從尸山中爬起,將項標團團圍住。
項標此時已經力竭,看似乎,我們敗了。他想起來了副官說的一番話。項標的內心似乎有什么東西破碎,我一個人的勝仗又有何用呢……
敵人默不作聲的像項標砍來,他們已經沒有了感情,血紅的雙眼充斥著冷漠。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這群鬣狗不敢從正面突破。
“元帥!小心背后!”
有人趁著項標片刻的迷茫,將劍直直插入項標的后背。
項標聽到聲音剛要緩過神來,結果就感覺背部一陣輕微刺痛,隨之而來的刀劍入體的聲音。
項標轉身,副官正擋在自己的背后,胸前插滿了鐵劍,鐵劍透過副官的身體,劍尖使項標感覺到刺痛感。
“項城!”項標看到自己之前打罵的副官來替自己受刀劍穿心之苦,心就像被剜開了一條口子。
項標的眼睛血紅,受傷的雄獅發出怒吼:“死!都去死!”
……
項標拖著殘破的身軀前往蜀郡城,他將副官埋在楓葉樹下,眼神中有無邊的寒氣,他此行就一個目的——屠城!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