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肯尼斯的年齡很大。
他曾經經歷過空鬼一族的無限維度大遷途，記錄了上萬個不同維度的美景，更是記載了不知多少文明的色彩。
不客氣的說，他的年齡比腳下星球的年齡還要大。
可惜，年齡并不能決定一切。
君不見，大把大把號稱吃的鹽比小年輕吃的米還多的老人在電信詐騙等上了當，例子太多，說也說不清。
而對于巫師，對于那些視曲狀時空為煙塵的巫師來講，他真不算什么厲害角色。
尤其是當年的那個巫師，背靠另一尊舊日偉大之存在，肆意的揮霍神力，能做到的事情太多。
他現在還能活著，已經是底牌渾厚了。
“……所以，她身上的力量來自于哪位存在？”
月夜見打斷了對方的夸夸其談，不過是為了給自己貼金罷了，沒有看到，且拿到切實的好處之前，等多信個一成。
洛肯尼斯好久沒找到個說話的對象，這一番自夸勉強算是解了悶，砸吧砸吧嘴。
“我不知道。”
嘣！
桌面被月夜見的右手壓出了裂痕，灰原哀的目光在畫與人之間流轉，不知道他們究竟都說了些什么。
不過，那個叫洛肯尼斯的，看來是把見氣得不輕呢！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嗎？”
月夜見的語氣很平靜，如果忽視掉那些瘋狂飛舞的紅流觸手的話，看起來似乎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
“我比你清楚。”洛肯尼斯一個飄蕩，虛影坐在了沙發的對面，佝僂著腰，“那么，你又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么嗎？”
“嗯？”
“將偉大存在的力量固化，成為自我的一部分，你是在揮霍祂的寵愛，懂？”
月夜見雙眸凝視洛肯尼斯：“不要回答無關的問題。她身上的力量，究竟來自于哪位存在？”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洛肯尼斯依舊是這個回答，“舊日偉大之存在的數量多如繁星，無窮無盡，更是有著幻夢諸神的存在。
偉大之存在便是真理，是絕對，是隱于現實背后的真實。
我只能通過力量的特性來判斷，你右臂的力量來自于一位偉大之存在，但祂的名諱為何？我卻是不知。而這位小姑娘同理，我能夠判斷對方來自于哪方，但除非是我主的力量，否則我也說不出祂的真名來。”
如此嗎？
月夜見換了個話題：“那么，你所供奉的神為何？”
“我主？”
洛肯尼斯的情緒高漲起來，退化的雙眸都有了神采，兩只勾爪擺出一個古老的儀式手印，垂首低吟。
“至高的無序維度真主，無形無貌之神，舞動的藩神——
Kaajh'Kaalbh！”
破碎！
最為虔誠的信徒低吟神的名諱，神的目光跨越了時空垂落，落在了面前的桌上。
于是乎，這方桌子破碎了，從夸克的層面開始破碎、重組、破碎、重組……無時無刻不在重復這個過程，似乎可以直至宇宙的盡頭。
恍惚間，月夜見似乎看到了庭院。
一個有著無數不可直視的藩神舞動之庭院，萬魔之首在中央安睡。
“噗！”
一口鮮血被月夜見噴吐而出。
這口血不像是人之血液，而是細密的，如同密密麻麻的蟲匯聚的蟲之流，在地上蠕動、聚榮，最后消失，仿若升華。
“神跡！”
洛肯尼斯看著面前的方桌，面色狂喜：“你果然是特別的，我曾虔誠祈禱了千億次，卻無一次應答。
而在你面前，僅僅是一次敘說，甚至沒有禱詞，我主都將目光垂落。
真是……”
一個可憐的傻子啊！
狂喜，是為信奉之神的垂視而狂喜。
但對于面前的這個人……
他卻只有抱有近乎絕望的悲哀了。
面前的人根本是什么也不知道，真以為舊日偉大之存在的力量是那么好固化的嗎？
三位，連同自己所信之神已經是整整三位了。
他們將目光垂落在他的身上，一位的力量為平衡的根基，一位的力量構成了驅動的右臂，那么，我主又會如何？
只是一個破碎重組的方桌？
不，絕不會如此簡單的。
只是……
“你，有沒有什么心愿？”洛肯尼斯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心愿？”
月夜見示意灰原哀不用擔心，擦了擦嘴角，脫口而出：“如果說一定有什么心愿的話，那就是家了。”
“家？”
“是的，一個家，一個美好的家。”
月夜見笑了，笑得很溫柔，很美好，甚至有些純凈，如同白百合一樣。
“爸爸、媽媽、明美姐姐，如果都能活過來，跟我，跟志保，一塊好好的，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該有多美好？”
僅僅是如此嗎？
洛肯尼斯的心中涌現出幾分荒誕。
“他們已經死了。”
“是的。”
“我明白了。”洛肯尼斯點點頭，“要不要復活他們？”
“復活……”
“對于你來講，我的頭腦才是最大的財富。”洛肯尼斯嗤笑兩聲，“你現在的法術是什么？幻夢諸神的力量，舊日偉大之存在的力量，就那么簡單粗暴的使用，我都要為之哭泣啊！”
月夜見明白了：“你要教我？”
“沒錯。”
洛肯尼斯打了個響指，天知道他的勾爪，又沒變成人手是如何打響指的。
“我將指導你，以我腦海中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為饋贈，我想看看你究竟能抵達怎樣的一個境界。
其中可是有復活的法術哦。”
十萬三千本魔道書……
月夜見很是仔細的看了看洛肯尼斯的身子。
丑！
丑爆了！
以人類的審美觀，怎么都是能止小兒啼哭的存在，完全沒有美感！
都是“si”字輩，都是十萬三千本，這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不過……
“合作愉快。”
為什么不同意呢？
月夜見緊緊握著拳，那是他所要的力量，他為何不答應？
而且，小哀體內的力量，總有一天要去解決啊！
自己當年的參與，到底打造了個什么？為什么《歐西里斯之書》的知識，會讓人與所謂的舊日偉大之存在糾纏？
他需要一個答案，而在找尋答案的過程中，他需要力量。
“那么，”洛肯尼斯伸出了手，與月夜見緊握，“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