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張口結舌，說不出半句話語來。
混沌者，上古四兇之一也，掩義隱賊，好行兇慝。
某種程度來說，等級檔次比九幽玄虎高上幾分。
不過他很快又發現盲點。
“前輩，如果真是混沌，豈會明事理，言而有信？”
“書生意氣所化，自當遵循立身之本，你這蠢貨一下用文氣佛偈斬斷它根源，它混沌文氣最強，說是混沌，就是混沌。”
一股凌厲的殺氣，從護腕上涌來。
“為什么前輩好像十分開心？”
“斬殺一頭混沌，對本王大有好處，你也能將她內丹據為所有，短短百年就有可能抵達太蒼老兒境界。”
“前輩考慮周到，難道就沒有想過，小子若是輸了，你也逃不了？”
“本王不死不滅，何懼區區混沌？再說了，你身上還有不遜色太蒼老兒的大機緣，方能剎那間領悟浩然正氣，此氣乃混沌克星，本王還真看好你能斬妖除魔。”
陸川見大虎妖隱約看透他的秘密，也心頭赫然。
不過隨即他又恍然一笑。
片刻間能將儒修提升到第三大境界，要不是文曲星下凡，就是圣人出世，大虎妖要是覺察不到，那才是蠢貨。
大概就是覺察到了這一點，浩然正氣也正是大虎妖的克星，他才有問必答，脾氣好了許多。
“前輩，小子在洞天生成的剎那間，感覺到那絲妖氣蕩然無存，又是什么緣故？”
“你確定？那洞天因你而成，你又有太蒼老兒心法，感應不會出現任何虛假，難道那混沌不僅生成洞天，更生出其他變化？哈，事情越發有趣了，哈哈哈。”
大虎妖的狂笑在陸川心頭響徹，讓他心頭冒起幾分擔憂。
他修為大漲，心志堅如磐石，與儒修浩然正氣相輔相成。
想不明白他轉眼就放在一邊，不再顧慮，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驚小怪徒亂人意。
他一路向北，專走荒山野嶺，斬殺沿途妖魔鬼怪，連行十余日，終于來到了云州府城所在的晉云城。
還未入城，就遠遠看到見南門一直有絡繹不絕的人魚貫而出，連綿數里，一路南下，人數還在繼續增加。
“年輕人，聽說異族夷人準備舉兵南下，看你裝束打扮是一介書生，老朽就奉勸你一句，隨我們一起返回吧，再往北走，都是空無人煙的死域了。”
一輛馬車停在身邊，探出一位滿頭蒼發的老儒生，熱心提醒一句。
陸川大為驚訝，此等規模的大舉南遷，躲避兵禍，沒有朝廷允許，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一路在荒山野嶺混經驗，根本不知北方局勢惡化到如此地步，朝廷都開始撤民了。
“多謝老丈好意，敢問老丈，你們準備撤往何處？”
“大多是去青州翼州，老朽準備前往晉州，我們已是最后一批，明日起晉云城就四門封閉，無法再走了。”
陸川正欲回答，突然心生感應，抬頭一看，萬里碧空上有幾頭蒼鷹翱翔，正朝官道疾飛而至。
三道陰寒的氣息，從三頭最為神駿的蒼鷹身中遙遙透出。
北方蠻夷部族的探子，驅使妖禽在空中查探敵情。
【靈妙境二重天蒼雕】
【靈妙境一重天金雕】
【靈妙境一重天金雕】
百十丈高空中，面板給出了詳細的信息。
光以武者之力，縱使他有神弓在手，也無法射出百十丈外，將空中三頭妖魔射下，但身為儒修，他卻能勉強試上一試。
這么肥的經驗，來了就不用走了。
陸川微一抬頭，右手食中二指凌空疾書，朗聲長笑。
“爾等魑魅魍魎，也敢犯我大唐邊境，就不用走了！看我‘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著！”
指尖生出一絲青氣，如龍走蛇，凝為詩仙名篇絕句，隨這他一聲暴喝，青氣化為一頭身長丈六的金翅大鵬，扶搖直上，沖天而起。
一抓一啄，三頭蒼鷹金雕，一起翻身隕落下來，其他幾頭尋常作為探子的蒼鷹，也被金翅大鵬鳥雙爪撕得粉碎。
一聲響徹天宇的輕鳴，金翅大鵬直入云霄，一閃無蹤。
數萬南遷的民眾看得清楚，爆出一片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好一句‘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以氣化形，扶搖九天，老朽有眼不識高人，還欲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老人在一幼童的攙扶下，慌忙走下車來，躬身詢問。
“晚生羅逸，一讀書不成，學劍亦不成的讀書人罷了，豈敢當老丈大禮？前方戰事將起，晚生就先行一步，略效微薄之力。”
說罷，陸川大步朝前走去。
“我大唐有如此人物，小小年紀就晉入我儒者以氣化形之境，文氣沖天，何懼區區蠻夷，此乃大唐之幸，天下之幸！”
老儒生擊車長嘆，若不是舉家南下，他定然留下來，親眼看著這天才橫溢的少年人，如何青史留名，威震四域。
儒修與武者佛道兩家不同，更需要沉淀閱歷，才能從身中養出浩然正氣，往往身為大儒者，皆年過半百，方能以氣化形，氣貫長虹。
一弱冠少年能晉入如此境界，隨口一句詩文，氣象萬千，前所未聞。
此等天縱奇才，滿腹經綸，于戰事大有幫助，遠超數十名同階的武者道修。
陸川繼續往前走出兩里，就見前方城中馳來一隊黑甲閃亮的鐵騎，一位氣度凝重的中年人越眾而出，停了下來，舉手見禮。
“玄虎軍游擊將軍曲鳴，見過先生，奉中郎將姜璟姜大人之名，請先生到帥府一晤。”
——
與此同時，千里外的一處大帳，一位面色陰沉，全身上下彌漫著黑煙的老人，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一雙三角眼陰沉得厲害。
“又是書生意氣，壞了本座的大事，這筆賬本座記下來了，來人，立刻通知玄冥教的使者，告訴他們，要想結盟，就將那儒生活生生地送到本座面前。”
越是年輕，境界越高的儒修，越是妖族的生死大敵，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法體軀殼。
若能奪舍，化為妖儒，暴漲一個大境界不說，更能以文亂法，讓大唐四分五裂。
這也是對付大儒的最佳法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