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煦緊握著魏十七的手，她的手觸感冰涼。
魏十七：“我眼下的嘗試也許會讓我的病情往壞的方向發展。但是我需要回憶起那段令我創傷的記憶。”
梁煦點頭：“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在你身邊。”
魏十七搖搖頭，表面無比坦然：“我看過很多患了PTSD的人，嚴重的會發展成精神分裂。如果我也有那一天，你想要離開，我不會攔著。”
魏十七看著他，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她見過因為疾病導致有情人分離，她也能理解。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個患有精神類疾病的人。
梁煦緊握著她的手，看著她：“十七，別怕，無論什么情況，我都不會離開。”
魏十七的雙眼中含著淚水：“阿煦！”
梁煦笑道：“別擔心，有我這個開心果在，你的病一定會好的。你想要回憶起你的心理障礙，我就陪著你，你要記得，那些痛苦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魏十七點頭。
魏十七：“老梁，明天我休假，陪我喝幾杯。”
梁煦搖搖頭：“我看著你喝，我明天要值班。”
魏十七：“嗯。”
梁煦道：“我開車，可以去餐館。”
魏十七搖搖頭：“還是回去吧，我不知道自己喝過酒是什么樣子。”
梁煦：“你之前沒喝過酒嗎？”
魏十七搖頭：“沒有，因為覺得酒精會麻痹神經，所以我之前都滴酒不沾。”
梁煦拎著一瓶啤酒，一袋蔬菜，扶著魏十七往樓上走。
魏十七道：“你就來過一次，還是醉著的，居然還記得在哪里。”
梁煦笑嘻嘻地道：“我醉了，但是還是有記憶的。所以你那天接受我表白的事可不能抵賴，我可都記著呢。”
魏十七眉開眼笑：“憨戳戳的。”
梁煦：“啊？什么？”
魏十七笑道：“我巴不得賴著你這個冤大頭。”
梁煦親自下廚，他沒有騙魏十七，他真的去過炊事班。魏十七被他按在座位上，不讓她來幫忙。
她望著廚房的灶火時不時冒出火焰，飯菜的香氣隨之浸潤著她的鼻子。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魏十七開玩笑道：“這種飯來張口的日子要能一直過下去就好了。”
“你要想過這種日子也沒問題。”梁煦笑道：“我租了你家隔壁的房子，很快就搬過來。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魏十七沒想到他做了這么多，她輕輕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嘴里散開，濃重的小麥香氣讓她感覺腦子有些遲滯。
梁煦看著魏十七，“十七，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我想聽聽。”
魏十七點頭：“我是被拐賣的孩子，我的名字我也不記得了，只是記得有個小名叫阿晚。”
梁煦：“以前你怎么沒說過你這個小名？”
魏十七：“阿晚的生活很痛苦，想起這個名字就會勾起我很多不好的回憶。”
梁煦：“所以你自己取名十七，十七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魏十七喝了酒更像是小孩子，她皺著眉頭想了想：“嗯……這件事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梁煦見她喝了一杯就已經雙頰通紅，他拉著她的手道：“告訴我嘛！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說的？”
魏十七雙手抓住了他的耳朵，梁煦被扯得有點兒痛，魏十七遲鈍地看著他的眼睛：“哦，是老梁。”
梁煦：“……”
魏十七：“你和他長得還挺像的。”
梁煦疑惑道：“誰啊？”
魏十七松開抓著梁煦耳朵的手：“當年從匪窩里救我出來的特警代號017，他為了救我，犧牲了。”
為舍命救自己的人延續生命，原來是這個原因，梁煦感覺到些許沉重，魏十七自己承擔了太多了。
魏十七趴在桌子上，不知喃喃說了些什么，緊接著一動不動地睡著了。
梁煦去收拾盤子，魏十七一把抓住他的手：“別走！”
梁煦坐下來，輕聲問道：“怎么了？”
她又說了一句：“別走！”
梁煦摸摸她的頭：“不走，不走。”
魏十七沒再說話，梁煦發覺她是囈語。
林濟敲了敲門，梁煦過來開，林濟望了望屋內，“十七呢？”
梁煦道：“她喝了一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林濟點頭，她扶著魏十七進了臥室。
梁煦道：“那我先回去了。”
林濟權衡了一下還是說道：“要不你留下來吧！我有個病人在ICU觀察，萬一術后并發癥犯了我就得回去。十七這里還是要有人照顧的。”
她接著說道：“十七一般不會帶人回家，除了我和林淼還有她父母，沒別人來過。她從未試過自己有多少酒量便在你面前喝酒，說明她對你不設防。”
林濟鋪墊完才說道：“原本十七不愿意我同別人說，但是見你對她而言并非是旁人，我就說了。她今天心理治療很不順利，當時你在門口應該看出來她比之前都要虛弱。”
梁煦點頭：“我看出來了，但是看她當時狀態不好，我就沒多問。”
林濟說道：“她也沒告訴我她想起來什么。總之就是一些很不好的記憶。我聽說，她從小到大都沒什么朋友，之前她在讀研的時候，一個要好的朋友發現了她有PTSD，就和她絕交了。
所以我想她不想說除了怕我們擔心，也有一部分不敢說的原因吧。”
林濟其實對于梁煦也不能完全放心：“梁警官，十七看起來堅韌，卻也很脆弱，作為她的閨蜜，我得確認，你對她的感情是認真的嗎？”
梁煦篤定道：“我是認真的。我會幫著她一起度過難關的。”
梁煦想起一件需要印證的事情：“你是十七的閨蜜，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么九年時間都沒換電話號碼嗎？”
林濟笑道：“這件事說出來怕是你要吃醋的。”
梁煦心道：那我更得好好知道一下。
林濟：“十七在大學畢業前喜歡上了一名軍官，不過她后知后覺，等到人家走了才明白那感覺就是喜歡。對方說一定會打電話給她，所以她一直沒換電話號碼。不過估計人家早就忘了。”
梁煦笑道：“那個人也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