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夜半,縣公安局專案組辦公室內燈火通明,周維道:“經過對魏隊遇險的現場調查,在遇險地附近發現一輛黑色漢蘭達,汽車后備箱含有大量血跡,血跡鑒定為拋尸現場的第三位死者。
另外特警隊進入礦坑,帶回殺手尸體,鑒定得出,殺手為柳明。除了現場的狙擊槍外,我們還發現了他身上有警用的制式手槍。經過我們與軍方確認,確定此人曾做過偵察兵,軍事素質很強。除此之外他還曾獲得過全國自由搏擊冠軍的獎項。”
這樣的人放在城鎮里不好說,放到山林里,兩個只配備了手槍的刑警能夠在槍口下死里逃生,實屬萬幸。齊躍進的目光落在梁煦身上:“小梁,你和殺手交手過,你來說說。”
梁煦道:“殺手所用槍支為SR-25狙擊步槍,這種槍目前主要是外軍部隊配備。不過他用的那把,槍膛磨損較嚴重,大概率是被淘汰下來的流入了黑市。
至于手槍,他當時并未掏出,所以我并沒有看見。當時殺手和我們的距離很近,魏隊用自己當作誘餌,幫助我找到殺手的方位,我才能憑借手槍打中他。
我在與他近身搏斗中他打成平手,他借助體重優勢帶著我滾向懸崖邊。當時如果魏隊沒有抓住我,我就和他一樣摔成肉醬了。”
“還好現在大家都沒事。”齊躍進臉型方正,天生一雙三角眼,眼睛瞇起來,顯得更加威嚴:“殺手很明顯知道我們專案組的行蹤,之前前往大河村的所有民警。”
齊躍進接著說道:“其他人接下來排查柳明的社會關系。調查柳明三個月內的行動軌跡,確定是個人作案還是團伙作案。周維,你去一下鎮醫院取魏隊的傷情報告。”
梁煦見林淼一直看著手機:“小林,你怎么了?男朋友沒跟你聯系?”
徐舟緊張兮兮地望過來。
“梁哥,你明明知道我沒有。”林淼瞪了梁煦一眼道:“是魏隊,魏隊那么關心案子,她居然三天都沒問過案子的進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趙志的事灰心喪氣了。”
梁煦其實也在擔心,只不過他覺得魏十七要比想象中堅強,他相信她會想通,“她在醫院休息休息也挺好的。”
林淼道:“也是,我看十七姐前兩天分明就是在咬牙堅持,紗布里面都在往外滲血。”
徐舟道:“十七姐工作起來不要命是整個市局都知道的事,可過剛易折,太令人擔心了。”
……
周維去鎮上派出所拿物證和司法鑒定報告,他看拿著物證袋里的子彈,震驚不已:“這……是手槍子彈!”
齊躍進看著擺在面前的物證,“周維,物證是你親自盯著的?”
周維肯定道:“沒有,不過派出所那兒我查過,不會有問題。而且這顆子彈上還沾著血。”
齊躍進看著物證袋里沾著血的子彈:“這顆是射入魏隊體內的,現場其他的子彈都取回來了嗎?”
周維道:“現場拿到一發狙擊步槍子彈、一發手槍子彈,在殺手身體內提取到一發子彈。兇手的手槍編號被磨掉,彈夾是滿的。他沒有射出手槍子彈,狙擊步槍彈夾只少了一發子彈,所以射入魏隊體內的確實不是步槍彈。”
齊躍進震驚道:“不是他打的?你怎么看?”
周維道:“根據證據來看,我認為這發子彈出自梁煦的手槍。”
齊躍進十分意外:“為什么這么講?魏隊說是梁煦救了她。他怎么可能是兇手呢?”
周維搖頭道:“我也不想這么懷疑,只是,梁煦一共打出三發子彈,可現場以及兇手身體一共只拿到兩發。我不得不懷疑這第三發是打向魏隊的。”
“只是魏隊現在……”齊躍進深吸了一口氣:“叫督察來吧!”
周維道:“是!”
……
訊問室里只有一處狹小的高窗,房間里一片晦暗。梁煦坐在椅子上,兩手被桌子上的鋼環圈住了,“這里是審訊嫌犯的地方,有必要這么對自己人嗎?”
兩名督查神情肅然:“梁煦同志,經過我們對魏十七遇險的現場調查發現,打中她的那發子彈是從你配備的手槍里射出的,對此你能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梁煦很少經歷腦子一片空白的情況,上一次還是在邊境的戰場上。他震驚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不可能是手槍子彈。射中她的明明就是狙擊步槍。”
一名督查繼續說道:“已經有彈道專家檢驗過。”
梁煦接著問道:“那魏隊的傷口有沒有檢驗過?”
督查道:“傷口撕裂嚴重,看不出彈道痕跡。但是從手臂內取出的子彈就是手槍子彈。我看你還是不要再狡辯了,早點交代,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他這話的意思已經是將梁煦看成是兇手,梁煦氣憤:“你們督查查案都是先做有罪推定嗎?”
督查道:“那請你再描述一遍事情的經過。”
梁煦:“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詳細的報告我也提交給了齊局。無論我再說多少遍,也不會有大的出入,你我都是警察,你不會從我這里看出什么破綻的。”
督查道:“請梁警官配合,再說一遍。”
梁煦看著督查:“這樣下去沒有結果的,你們可以去問問魏隊,她是當事人,她最清楚,我沒有向她開槍。”
說起魏隊,較年輕的督查面色凝重:“也不是我們不想,只不過魏隊……”
梁煦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怎么?她出事了?”
督查道:“你先交代你的事情!”
梁煦想起來之前她的手臂一直不舒服,面色蒼白,他以為只是因為手術之后太虛弱,難道是槍傷感染了?
梁煦急切道:“同志,讓我去醫院看一下她。這些事,總要等到她來才能真正說明白。”
督查斬釘截鐵:“不行。”
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她,他得想辦法出去。縣里的醫院不多,公安局附近就一個,魏十七應該就在那。
梁煦道:“能給我拿杯水嗎?”
“好。”督查轉身出去接水。
“還有紙杯嗎?”
“沒了,用玻璃杯吧!柜子里有消過毒的。”畢竟不是真的確定是案犯,督查就拿玻璃杯接水帶進了訊問室。
“給,再說說吧。”督查放下水杯。
“對不起啊,同志,剛剛對你態度不好。”梁煦呵呵笑道:“手在鐵環里,不方便喝,先解開吧。大家都是同事。”
督查道:“行吧,我知道你是剛剛立過二等功的,說清楚就好了。”解開鐵環,督查坐回了座位上。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梁煦一把摔碎杯子,反手狠狠插進心口處,鮮血洶涌地從傷口處流出。
督查被他這舉動嚇呆了,急忙和同事道:“快打120,送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