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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鼎革

第208章 原為練兵

紅樓鼎革 無衣佩瑜 4187 2023-01-29 14:14:05

  校場開闊平坦,橫行豎列整齊擺了百余桌席面,每桌有十來人圍坐。距離戲臺遠些的已聽不甚清臺上唱的是什么,眾賓客便吃酒談笑。初時不免有幾分拘束,待到酒水入腹,心頭火熱,談笑漸多,就呼兄喚弟的親近起來。

  角落里的一桌,張元和二十來歲,面目英朗,世襲受官為京營把總,是在座諸人中官位最高的。落座后寡言少語,心里一直在琢磨柳協理今日之舉意欲何為,卻聽身側之人問道:“張爺,今兒這英雄大會到底是何名堂,您可知曉?”

  問話的是位京營什長,名叫溫守義,十八九歲年紀,濃眉大眼,面相憨厚。數日前收到大會請帖,他滿心好奇,百思不解,可惜無人可詢——因他不知巴結迎奉,行事憨直常犯忌諱,營中上司對他不甚喜歡,只能道聽途說些真假不知的消息。

  如今坐在身側的這位張把總已是他能說的上話的“大官”,故而忍不住發聲詢問。同席的其他人也紛紛看來,同樣好奇納悶著。

  張元和自幼讀書,教養極好,并不鄙視身份低賤之人,郎聲笑道:“溫兄弟,休再提什么‘張爺’,以兄弟相稱便好。”

  “這如何使得?不成體統!”溫守義搖頭不已,貌似挺講禮數。

  同這等拘泥之輩打交道,張元和熟門熟路,佯作怒色,頓然冷臉:“看來溫兄弟不屑同張某相交,那便罷了!”

  見他忽然惱了,溫守義唬的連忙起身離席,拱手迭聲賠罪:“適才是小弟失禮,請張大哥恕罪!”

  聽他改口,態度又恭敬,張元和滿意微笑,請他重新落座,卻并不回答先前的問題,而是問道:“溫兄弟可收到了大會請帖?”

  “自然收到了,沒請帖怎好意思來?”溫守義昂首高聲說道,話中頗顯得意,順手從袖中取出大紅紙封套,準備拿出請帖來展示。

  張元和忙擺手阻止:“不必拿出。我只隨口一問。”

  說完面色微紅,盯著那請帖嘆道:“不瞞溫兄弟,張某并未收到請帖。”

  “啊?”溫守義訝然驚呼,莽直性子發作,瞪眼驚問:“你是偷偷溜進來的?”

  張元和不禁臉紅,一時竟不知如何答話。

  同席其他人聽了暗笑溫小子不會說話,代為解說道:“沒有請帖也可通融,凡是軍中士卒,并不會被拒之門外。”

  張元和得了臺階,也點頭道:“的確如此,只是進來后卻無自己的位置,便被臨時安排到此席。”

  溫守義恍然大悟,雙眸大睜,拍著腦袋叫道:“原來是這樣!先前我還納罕,怎么有的人面前放了姓名牌子,有的卻無,還道是他們辦事疏漏,想來沒帖的便沒牌子!”

  他還為這新發現歡喜,卻不知已得罪了在座幾個無帖的,面色不渝。張元和瞧出溫守義并非故意嘲諷,笑說道:“溫兄弟,你可真是快人快語!”

  溫守義沒聽出他話中話,忙又問:“張大哥,你還沒說這大會到底是何名堂呢!”

  張元和一臉無奈:“我連請帖都沒,又能知道什么?怕還不如你們。”

  “這樣啊。”溫守義有些失望,“我還道你好歹是把總,知道的能多些。”

  席間一人忽然開口:“此事在下略有耳聞。”

  待眾人看來,他接著說道:“聽說柳協理正籌建衛隊,今日之舉多半是想招募人手。張把總身居高位,沒有發帖邀請,許是擔心小廟難容大神,請了也不肯入職,便省了。”

  另一人搖頭:“不然,聽說是有把總受邀。”

  說完方覺不妥,似有貶低張元和之意,忙歉意道:“張把總,我不是那個意思……”

  “無妨。”張元和笑著擺手,并不在意,卻說道:“衛隊人數肯定不多,如何安置得了這么多大小頭目?總不能所有人都去做大頭兵吧?”

  眾人議論一陣,仍是毫無頭緒,懶得再想,反正最后總會說明的,且飲酒高樂吧!

  待到過了晌午,戲已演完,宴會結束。

  衛隊士卒入場撤席,眾賓客被引導著圍坐于校場四周,中間空出大片場地。

  大鼓敲響,眾人收聲。

  一位英姿颯爽的年輕小將登場,抱拳行禮一圈,大聲道:“下面衛隊將進行操演,請諸位一觀。第一項……”

  眾人這才知道,怪不得中間空出場地,原來是新成立的衛隊要進行操演。

  第一項為隊列操演,最能展現軍容風氣,三百人著裝齊整,舉止行進渾如一人,觀者嘆為觀止,暗道傳聞非虛,柳二郎擅練兵,部下俱是精銳。但也僅此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第二項為戰陣搏殺,激烈精彩,贏得陣陣喝彩。他們多是此中好手,武藝不凡,故也不以為意。

  待到第三項火銃射擊,卻令人大開眼界。誰不知火銃威力不足,炸膛多發?一般士卒并不敢用。

  衛隊此番分別展示了五十步、一百步、二百步三種不同距離的射擊,又分為靜止、行進、馬上三種射擊方式。其中五十步靜止射擊幾乎百發百中!且裝填彈藥速度極快,竟無需點火,直接扣動扳機便可。很多人還是首次見識此等“利器”,大為眼熱。

  第四項為裝備展示,一系列“新式裝備”,如新式鎧甲、刀劍長槍等,質量極佳,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火器,如便攜式手榴彈、青銅小炮、火箭彈、開花彈……受限于場地并沒有當場演示,略作講解罷了,已令人大開眼界,大呼過癮。

  眾人忽有所悟——柳二郎所謂的“擅練兵”,原來是靠銀子堆起來的!

  演練完畢,操演人員和裝備全數退場,本次英雄大會的發起人柳湘蓮終于登場。

  未及弱冠,位列列三品,常服上的孔雀補子光彩熠熠,燦然陽光之下,眾人看的目眩神迷,覺得自己半輩子都活到狗身上了!

  挺身玉立校場中央,環顧四周賓客,柳湘蓮朗聲開口:“諸位想必都在疑惑——今日英雄大會,所為何事?”

  “是啊!”

  “到底何事?”

  “快別賣關子了!”……

  一語未畢,眾人便發出嘈雜叫嚷,反正現場人多,也不怕冒犯不冒犯的,法不責眾嘛。

  柳湘蓮抬手壓下眾人聲音,高聲道:“想必諸位有所耳聞,陛下命柳某一個月內拿出京營整飭方案。此事是難是易,身為京營將士,你們當比我更清楚。如今別說外人對柳某沒信心,手底下不少人也都視我柳二郎如三秋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聽他當眾自揭其短,以三秋螞蚱自喻,眾人轟然而笑,心道柳二郎還真敢說!

  袁世杰、賀銘偉等屬員也在場,聽到這話老臉一紅,說的可不是他們么!

  眾人笑畢,柳湘蓮肅容道:“圣恩隆重,無以回報,但能為君解憂一二,柳某敢不盡心竭力?

  但歷來京營整頓,必生事端,兵卒鼓噪游蕩都是尋常,打砸搶燒、圍殺命官、嘩變叛亂也屢見不鮮。隨后朝臣便會彈劾不休,那奏章就像寒冬臘月的大雪片子不要錢似的猛飄……這誰能受得了?

  故此,柳某不得不先行籌建協理戎政直屬衛隊。

  不妨明言,衛隊正是為了鎮壓宵小!敢有作亂者,唯掃滅一途,絕無妥協可言!

  此實為無奈之舉,柳二郎惜命的很,正愛煞了如今嬌妻美妾的快活日子!”

  眾人先聽得心下凜然,如寒風披面,緊接著聽到最后一句,又轟然大笑——誰還沒聽過柳二郎一妻四妾,一個都不能少的傳言?

  柳湘蓮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分:“護衛左右,鎮壓反叛,柳某相信有直屬衛隊足矣!若要主持京營練兵,則人手遠遠不夠。

  俗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柳二郎渾身上下才有幾兩鐵?夠打幾根釘?若無得力臂助,縱然鞠躬盡瘁,又做得了甚事?

  聽聞諸位都是軍中英豪,柳某心向往之,故邀來一會。倘或覺得柳二郎尚可信賴,不妨來我這里任職,大家共做一番事業。若是覺得柳二郎前途叵測不愿屈尊也無妨,今后只要不正面對上,咱們還是朋友。”

  至此眾人方知,原來柳湘蓮打的竟是這個主意——搜羅人手為他練兵!

  想來也是,以稅卒為主組建的衛隊雖精銳,不過充作步卒罷了,京營兵種眾多,非他們所能盡知。

  可京營練兵哪是容易的?他又有何計劃?眾人更感好奇,便問:“柳協理準備如何練兵?又需要我等做什么?”

  柳湘蓮答道:“練兵方案尚在籌劃中,暫時不便多說。但練兵需有教官,以往依靠各營隊大小將官主持,效果不佳,故而柳某準備組建教導隊,專門負責士卒操練。這便是需要諸位相助的。”

  “將來可有機會領兵去前線殺敵?還是只能在后方做教官?”

  許是更喜歡親自領軍到戰場上廝殺,有人搶著問道,竟是張元和。

  柳湘蓮笑道:“這一點兒勿憂!請諸位做教官是救急之策,待將來人手足用了,諸位自可另謀高就。不妨直言,凡在練兵中立功者,柳某定如實上報,加官晉爵,非是妄想。絕不會存在任何功勞被人分潤或冒領的齷齪丑事!”

  眾人又提出一些問題,能夠回答的柳湘蓮都耐心回答了,至于如何練兵以及京營整飭方案,始終避而不談。

  他的種種動作遮掩不住,難免引人猜疑,既然如此,干脆打草驚蛇。只要不一下子將蛇激怒的失了智就行。

  待眾人再無問題,柳湘蓮誠懇道:“今日重陽佳節,正宜闔家歡聚。請諸位來此已是叨擾,就不多留了。如有意同做大事,節后可來此地。至于關系調轉,柳某自會出面辦理。

  另外,待會兒離開時,有帖者均可領取一份節禮,是柳某對諸位家眷之問候。可惜今日來客太多,節禮準備不足,未能領受節禮的,還望海涵恕罪。”

  不少人對節禮不在意,白吃一頓,臨走再拿禮物,似乎說不過去,便不想去領。

  柳湘蓮笑道:“你們可別不將這份節禮放在心上,不屑領取。里面都是柳家工坊的新奇貨色,京師中尚無供貨,想必尊夫人定然喜歡的。”

  有人起哄叫道:“家里沒有尊夫人,為之奈何啊!”

  立馬得到大笑回應:“如此正好送給窯姐兒,說不得可抵一晚花銷啊!”

  眾人哄笑一團,開始離場。

  有人性子急,見柳湘蓮說話和氣,出手大方,打定主意追隨,當場表示要留下。

  此輩或因背景單薄,或因不善巴結,或因性情耿直……諸般原因,一直倍受排擠,本事不得施展,苦悶欲死,早就盼著能脫樊籠。現在有此良機,豈能錯失?萬一招滿了不要了怎么辦?

  柳湘蓮命人將之引入堂中,先作記錄,約定改日再來,不消多說。

  這樣的人并不多,數十人罷了,更多的在遲疑觀望——柳二郎自己都明白京營練兵極難,恐有不測之禍,他到底有何手段自信能做到?

  那些不請自來的將官,因受到“平等”待遇,混跡于低階頭目甚至普通士卒中,而未特意于堂內設宴招待他們,大會結束后又吝嗇節禮,于是認為柳二郎故意折辱,心生不滿,冷笑不已——柳二郎這廝果真膽大包天!待消息傳了出去,且看他怎么死!人死道消,練兵,練兵,練個屁!

  也有少數例外,比如張元和。他年紀輕,渴望建功立業,京營滿是蠅營狗茍,弱不堪戰,哪有立功機會?反正他是世職,縱然柳湘蓮練兵失敗,他也不會走投無路,無非是花些錢打點關系,故而也當場選擇留下。

  那位溫守義則義無反顧同意了,自幼喜愛舞槍弄棒,一身好武藝,家里卻不準他去遼東投軍,這才來了京營。豈料被將官權貴等當作工匠力役來使喚,早已失望透頂,正想法子退出呢。

  大會順利結束,賓客紛紛退散,營地內卻更加熱鬧起來。稅卒營向有傳統,每逢佳節必然宴飲,除非正在執行任務。雖換了協理衛隊的名頭,傳統還保留著。

  何況今日為招待好來客,特意雇請了京都名廚,正好嘗嘗他們的手藝。

  這等事自然由李原生等主持操辦,無需柳湘蓮費心。

  他現在急著歸家陪伴佳人——原答應過她們重陽節要去郊外“辭青”的,但上午祭祖,而后便忙活大會,一整天都快過去了,回去還不知該如何交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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