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貓尾酒館
洛南是孤兒,自小勤苦讀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他曾暢想過未來,也許會有繽紛的色彩,也許像背上枷鎖般辛勞一生。
但現在,無論是哪種未來,都如往日不再。
洛南無可奈何。
找個班上吧。
替身是不能暴露的。
其中的顧慮,只能說懂的都懂。
“向著星辰與.......”思忖著,寧靜的街道上,一道清甜的女聲響起。
他看向聲音源頭,是一位穿著白綠制服的女孩,站在接待臺后方,儀態端莊,對路人說道:
“歡迎來到冒險家協會。”
熟悉的字眼......洛南停下腳步。
冒險家協會,常常出現于異世界題材的組織。
冒險者在協會中接取委托,通過獵殺魔物、采集材料等手段獲取財富,門檻低、報酬獲取快。
對他來說,成為冒險家,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他的能力是貨真價實的,不是那種男生一到年齡,就會覺醒變大變小的替身能力。
“冒險家協會無需繳納會費,更不會強迫您履行任何義務.......”女接待員接著說:“我們會為您提供情報,援助您完成委托。”
無需付出、寬松休閑的環境、情報的支援......聽起來非常誘人。
但是,
洛南否定這個念想。
經驗告訴他,這種光鮮亮麗的條件下,通常有其他方面在代償,盲目相信,踩坑的風險很高。
想從事這方面的事,等他摸清蒙德的信息,再獨自單干較為穩妥。
“我需要找一份能混熟人臉的工作。”
洛南環顧著走過這條街,發現獵鹿人餐館旁,有一家酒館前擺著招聘告示。
「貓尾酒館人員招聘」
「招收一位服務員,不限男女,負責晚班,薪資面議。」
酒館是人流混雜的地方,信息流通量很大。
“可以試試。”洛南推開酒館的門。
“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些什么?”有個女聲問。
“您好,請問這里在招服務員嗎?”
“是的,我是這里的老板,”一位穿著紅色連衣裙、留著米色短發的年輕女人笑著說:“瑪格麗特。”
“您好,我是洛南......我什么都能做。”
瑪格麗特端詳著他的臉龐,眼前一亮。
她心里有預感,倘若招收眼前的這位做服務員,只怕酒館的生意還會更好一點。
服務員本身沒有門檻,樣貌是加分項,對于她的心里預期,洛南無疑是完美超標了。
“先試著做一段時間吧。”瑪格麗特當即說。
“好的,請問這段時間工資能日結嗎?”
瑪格麗特打量著他,點點頭:“工資日結,三餐免費,一天八百摩拉,可以嗎?”
“好的。”
洛南點頭,又問要做的事情,詢問客人點餐、送餐、收拾桌子。
接著,瑪格麗特帶他熟悉酒館,認識其他員工,廚師、幫廚、服務員、幾只小貓......
聽她說,還有一位可愛的小女孩沒來。
“等下午兩點再來吧。”她說。
“好的。”洛南說完,離開酒館。
雖然有點擔心第一天就遲到,但他想先逛一遍這座陌生的城市。
黑火帶來的恐慌,稍稍減輕,洛南走到有漂亮噴泉的廣場,人影漸漸變多。
遠處,綠色的布棚下,一個褐發男人正蹲著,在一座鐫有暗藍紋理的石臺上,擺弄古怪的材料,神情專注。
近的地方,一對情侶手挽著手,迎面走過來,看起來很幸福。
‘啵。’
空中忽然浮現兩個透明的泡泡。
其中一枚泡泡穿過情侶,染上淡淡的櫻粉色,像被透明的細線勾扯,折返回來。
另一枚還在慢悠悠地飛,直至觸摸到褐發男人,漸漸變成亮白色,才向這邊飛來。
洛南伸手,泡泡輕輕地落在掌心。
這時,白日夢從他的肩頭爬下來,舔了舔粉粉的舌頭,陸續吞咽兩枚泡泡。
“幸福、認真,也許會有用。”洛南注視著幾人,揉揉貓的腦袋,白日夢親昵的蹭著他的手腕。
褐發男人仍然目不轉睛,神態認真。
情侶聊著日常瑣碎的小事,時而輕笑,透著股濃濃的幸福感。
任何事物都有當前的‘狀態’,可能單一,可能復雜。
得益于白日夢,洛南能窺見這些狀態,用夢境泡泡將其提取、儲蓄、編織。
而這些從事物上剝取的‘狀態’,自然也能施加回任何事物。
“喵~”白日夢低低地叫喚了一聲。
白日夢有自我意識,但它不能說人話,只會喵喵叫。
洛南能理解這些喵語,這次只是叫了一聲,很單純,無意義,就像伸懶腰時會有呻吟那樣稀松平常。
洛南一直走到西風教堂,看過風神像,又站在廣場邊緣,俯視城區。
風車高塔聳立,青、紅屋頂的樓房錯落,寧靜的街景里,一抹黑紫霧氣游曳,尤為顯眼。
這股黑紫霧氣,和城門所見的黑火殘渣出于同源。
黑火.......這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親眼目睹的超自然力量。
洛南下意識咬了咬舌頭,遠遠凝望那條小巷。
造成白天那樁慘案的兇手,就在那里。
既然如此,要不要......
遠遠看一眼,先記下那人的模樣,未來好避開或者報案?
“恐怕到那里的時候,對方大概也早就走遠了。”
想歸想,做歸做,他立刻動身,臨近小巷時由小跑轉散步。
日光灑落的小巷,木質貨箱堆砌在墻邊。
貪婪、渴望著生機般的黑紫霧氣,蜷縮在一座木箱背面,近在咫尺。
要看嗎?
倘若偷窺被發現,可能會遭到伺機報復,乃至暴起殺人,他一命嗚呼。
頂著這樣的危險,還要看么?
當然,
來都來了。
洛南在小巷前駐足,沒有再動,他看向白日夢。
啵。
幾枚泡泡在空中漂浮,交相輝映,一道清晰而扭曲的泡影驀然呈現。
怎么會?
看清這一幕,洛南眉頭蹙起,快步離開。
.......
貓尾酒館。
下午人很少,總共只有兩、三桌客人。
趁著閑隙,瑪格麗特提議讓他嘗嘗本店的招牌——瑪格麗特披薩。
一種以小番茄為主料的披薩,香甜松軟。
洛南落魄的渾身上下只剩一句謝謝,吃完繼續工作。
但一直到傍晚,客人也沒有變多的跡象。
“你是新來的?”一位年輕的女酒客正逗弄著貓,見到他感興趣似地問。
“是的。”洛南輕輕放下餐碟。
“有什么個人推薦的酒嗎?”女酒客盯著他的臉問。
“我剛來蒙德,對這個還不夠了解,客人喜歡的酒水,倒是能推薦一番。”洛南說,他有記過這個。
“你有喝過蒙德的蒲公英酒嗎?”女酒客繼續盯著他的臉。
洛南搖搖頭。
“那你一定得嘗嘗,等會我請你喝一杯。”她熱情道。
“抱歉,我不會喝酒。”
“那真是有點遺憾。”女酒客露出惋惜的神色。
“感謝您的好意。”
女酒客眉頭舒展,神色緩和。
洛南剛轉過身,準備離開,就看見瑪格麗特走過來,身邊還有一位小女孩。
“洛南,這是白天沒向你介紹的,小迪奧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