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為柯萌萌未來規劃的陸鶴洲聽到消息筆尖扎穿了紙張。
即便聽到沒事，仍舊馬不停蹄的朝柯萌萌家趕，可趕到后他才發現，他沒有上去的理由。
與那天晚上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角度，同樣的期盼。
他希望能親眼看到柯萌萌好好的，就一眼足以。
但……世事總不能一直如他所愿。
許是前面的巧合耗光了運氣，忍著刺目仰頭的陸鶴洲，看到的是站在窗戶前的易可。
在柯萌萌臥室的易可。
拉窗簾的易可手頓了下，垂眸，對上一雙掙扎的眼眸。
陸鶴洲攥緊了手，知道他是為了萌萌但還是難過，曾經獨屬于他的特權被另一個人行使了。
他腳步朝前，卻停在了視線消失前。
掙扎許久的他，只無聲的問了句，她還好嗎？
易可回頭，看窩在被窩里睡得不算安穩的柯萌萌，沒回話。
陸鶴洲看著窗簾被拉上，想到剛才看到一個自殺的帖子，抖著手拿出手機，再三確認柯萌萌沒事后，閉了眼。
“沒事……”
“肯定沒事……”
陸鶴洲強制自己冷靜下來，撥了個電話出去，隨后靠在路燈上，目光仍舊沒有從窗戶上離開。
太陽西移，沒了中午強烈的日光，只余掙扎著不肯褪去的紅。
柯萌萌從床上起來，習慣性的先去拉窗簾，路燈旁早已沒了人影。
她摸出手機，先是看到公司發來的有人故意黑她沒抓到主謀，但網上的事情已經解決還貼心的讓她多休息幾天，后是切換頁面看到網上律師函和澄清下的道歉。
再無人造謠，她翻了許久，一條都沒看到，但……
私信，是塞滿了的，污言穢語，臟亂不堪，只要她不刪，便一直在，她媽媽的，她的。
第一次迎接網上惡意的她不知該作何反應，找不到源頭，抓不到兇手，無論怎么爭論都是沒用的，深深的無力席卷全身，任人宰割。
聽到屋外切菜的聲音，她光著腳丫朝外走，快拉開門時想到易可的交代又走回床邊蹬上了拖鞋。
門被敲響，易可似是有透視眼一般：“醒了嗎？”
“醒了。”柯萌萌拉開房門，有點懵：“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易可將她亂了的頭發整理好，掃過趁她睡著為她上了藥的手腕，摟著她出房間：“我有順風耳，你有什么動靜我都能聽到。”
“我還以為你有透視眼。”
“也不是不行。”
柯萌萌一如既往的同他閑聊，但總歸不似之前的活潑，帶著股死氣沉沉。
直到吃了晚飯，柯萌萌抱著一只四年前買的兔子玩偶躺在床上，手機被扔在一旁，蘇沉的消息不停響，她偏頭看著屏幕不停閃，沒動。
屋外響起交談聲，柯萌萌聽到兔子兩個字才有反應。
她看緊閉著的門板，不消片刻，門被敲響，徐意靚笑著探頭，手中拎著一個粉色的鐵籠，
她抬起來晃了晃：“萌萌，看兔子，你之前不是想養嗎？”
柯萌萌眼睛亮了點，嘴角也有了笑意。
“媽媽，這是哪里來的？”
她盤腿坐起來，看里面的小兔子睡得正香，耳朵耷拉著蓋住了腦門，帶著紅的鼻尖再加上三瓣唇，動著的時候格外的可愛。
“樓梯口撿的，媽媽問了鄰居都不是。”徐意靚：“許是誰不想養了丟了的。”
“嗯。”柯萌萌打開籠子門，伸出手指摸了摸小兔子的腦袋，好軟啊……
“媽媽，我們養它吧。”
抬眼間，蒙了灰塵的瞳仁恢復了點光亮，徐意靚笑著點頭：“養，多可愛啊，你看。”
“是啊。”柯萌萌見兔子爪子動了動，放輕了聲音：“我們給它取個名字。”
“叫呆呆吧。”易可抱臂靠在門邊，見柯萌萌看過來，走過去：“看它哪也比不得萌萌可愛，也就是呆了點。”
“你別胡說。”柯萌萌輕哼一聲，表達不滿：“它很可愛好吧。”
易可作勢要彈兔子的腦門，被柯萌萌抓住了手：“你別欺負它。”
“我……”
“你走吧。”
柯萌萌推他一把，眼睛一直沒從兔子上移開：“你回家吧。”
“我今兒賴這了。”
“啊？”
“我無家可歸了，阿姨已經說了收留我。”
柯萌萌手頓了下，又恢復平常，話脫口而出：“活該你無家可歸，誰讓你欺負兔子。”
“萌萌，不能這么說。”
徐意靚溫聲提醒，柯萌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訥訥的看他：“我……”
“這就是我的家。”易可捏了把柯萌萌的臉：“以后我托萌萌的福就不是無家可歸了。”
“那……”
柯萌萌點了點頭，看他幾秒隨后看向兔子：“它就叫呆呆吧。”
“叫你想叫的名字。”
話是這么說，最后兔子的名字還是定成了呆呆，易可隨口一說的名字。
兔子的窩安排的好好的，籠子里也什么都有，睡覺時柯萌萌將它放在了屋內。
徐意靚躺在她身邊，同她面對面，借著床頭燈看她的小臉。
”媽媽，你怎么不睡覺？”
徐意靚看到柯萌萌睜眼，詫異一瞬：“你沒睡著？”
“想睡來著。”柯萌萌抱著玩偶蜷了蜷腿，將自己縮成一團：“但是下午睡多了。”
徐意靚：“那萌萌剛剛在想什么？”
柯萌萌一個晚上都在打轉的話，在寧靜的夜晚，吐露：“媽媽，對不起。”
即便徐意靚的信息沒暴露，但終歸是她連累了她，讓她遭受人的唾罵。
“萌萌。”徐意靚抱緊了她：“不是你的錯，你不是跟媽媽說，是壞人太壞了。”
柯萌萌垂下眼眸，許久之后，淺淡的嗯了聲。
徐意靚拍了拍她的背：“而且這點啊，媽媽完全受的住，跟當年比，還差得遠。”
她話中帶了玩笑：“別小瞧了媽媽。”
“嗯……”柯萌萌回抱她：“媽媽，睡吧。”
“好。”徐意靚看屋外一片的漆黑，想來……該搬家了。
這里太亂太雜，什么人都有，萬一因為那些流言，有人對萌萌起了歹心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