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兩日,老賀便跟人去了營地,幫人訓練一支隊伍。
“老賀,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呢。”千雨好奇道,“你看姑爺的眼神恨不得殺了他。”
“這是兩碼事,我是想殺他,但我不能擾亂軍心,西戎虎視眈眈,只有他能壓制一段時間。”老賀公私分明的很,心中對紀韶再不滿,也不會拿邊防之事開玩笑。
“小姐喜歡他。”
“嗯,可若是他對小姐不利,我第一個殺了他。”老賀嚴肅道,“日后不管是營地,還是家里,當值的必須安排妥當,小姐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明白。”千雨雖然覺得他的擔心有些多余,但還是應道。
到了天鷹營,副將已經將所有都安排妥當了。
“少夫人,這是報名的名單,有七十二人。”副將陳海將名單拿給方靖汣,“我能多問一句嗎?我們這么訓練的意義何在,這么幾個人能做什么。”
“敵后偵察。”老賀開口道,“知道什么是化妝偵查嗎?”
“什……什么?化妝偵查?”陳海一頭霧水,這是什么東西,打仗就打仗,化什么妝,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是偽裝,偽裝成老人小孩。”聽說方靖汣要訓練一支隊伍,閻炔特意過來湊熱鬧,“老陳,虧你還是天鷹營的,搞情報連偽裝都不知道。”
“偽裝就偽裝,說什么化妝偵查。”陳海委屈道。
“閻將軍,久仰。”老賀拱手道,“在下賀覃。”
“賀先生聽過我?”閻炔挑眉道,眼里多了幾分審視,少夫人請來的人,未免太手眼通天了。
“知道一些。”老賀笑道,這個閻炔,是個笑面虎,看著憨傻,但很有手段,尤其是審訊。
“聽聞少夫人要訓練一支隊伍,我來湊個熱鬧,不知要如何訓練。”閻炔對方靖汣多少有些警惕,畢竟她是陛下的人,不知道陛下心中是怎么想的。
“閻將軍若是好奇,可以隨時來看看。”老賀賣了個關子。
“好,我到時一定來看看,若是有用,我一定也學一下。”閻炔大笑道,回頭看見方靖汣,試探性喊道,“少夫人?”
“我還以為閻將軍沒認出來呢。”方靖汣笑道,“閻將軍若是想看,隨時來就是。”
“自然,自然。”閻炔還記得紀韶給自己的一腳,看見方靖汣也不敢太無禮,“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閻將軍慢走。”
目送著閻炔離開,方靖汣看著名單,孫莜,她竟然也報名了。
“場地紀韶已經選好了,下午你去看看。”方靖汣將名單遞給老賀,“名單上有一個姑娘。”
“無所謂。”老賀收好名單,“只要她能堅持下來。”
方靖汣見他同意,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烈日下跟眾人一起訓練的孫莜,只見她眼里全是堅毅,莫名叫人想起以前的自己。
當天下午,老賀就去看了場地,是白沙鐵騎平日訓練用的,紀韶讓人騰了出來。
方靖汣還是第一次看見白沙鐵騎,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白沙鐵騎,人其實并不多,但每一個都是精銳。
看到幾人過來,有一個穿著銀甲的少年走了過來,少年看著也就十六七歲,跟紀韶很像,像一只狼崽子。
當年在這兒,紀韶也是這個樣子吧。
少年朝紀韶點了點頭,又看向方靖汣,眼里透著兇光。
千雨就要沖上去,被方靖汣攔住。
“我們,比一場。”
“樊澤。”紀韶皺了皺眉,制止道。
“為何?”
“主人因為你,不回來。”
“我跟你比。”老賀開口道。
“你,太弱。”樊澤搖了搖頭,依舊看著方靖汣,“你,很強。”
“我跟你比。”方靖汣應戰道,“不過既然是比試,自然要有些彩頭。”
“好。”樊澤想了想,點了點頭,指了指紀韶腰間的劍,“我,贏了,一樣的劍。”
這把劍樊澤看上許久了,曾向紀韶討要過,可惜紀韶根本不給他,連碰都不讓他碰。
“你若是贏了,我送你一把一模一樣的。”方靖汣一口答應道,“但你若是輸了,便答應我一件事。”
“好。”樊澤一口答應,并不覺得自己會輸。
紀韶看了看自己視若珍寶的劍,心中很不是滋味,原來她這么輕易就許諾了出去,他本以為是唯一的,卻原來不是。
“要不還是改日吧,今日不是要看訓練場地。”紀韶開口道,試圖阻止,只要不比,就沒有賭注。
“無妨,讓老賀去看,我跟他比就是。”方靖汣已經收拾好,絲毫沒注意到紀韶不高興,“紀韶,劍借我。”
紀韶還想說什么,腰間的劍已經被人拿走。
場上,兩人已經準備好,隨著一聲喊,樊澤率先沖了過來,方靖汣本意是逗小孩玩,也沒用全力,兵刃碰在一起,方靖汣虎口一震,退后兩步,有些驚訝地看著樊澤,這小狼崽子,力氣還挺大。
方靖汣也不再游戲心態,收斂了神色,正兒八經應對這場比試。
再次兵刃碰在一起,樊澤本以為她擋不住,卻不想方靖汣舉劍接了下來,眼里瞬間興奮起來,除了主人,很久沒人能跟他這么比了。
“完了完了,小姐認真了。”千雨激動大喊道,“小姐加油。”
場上,二人你來我往,其余人看的津津有味,唯獨紀韶眉頭緊蹙。
“主人,樊澤年幼,有些沖動。”旁邊葛將軍怕紀韶遷怒,忙解釋道。
紀韶沒說話,眼神一直盯著方靖汣。
最終,比試以方靖汣的勝利而結束。
樊澤還有些意猶未盡,想要再比。
“主人忙,不跟我比,你厲害。”樊澤平日里幾乎不跟人說話,這會兒說起來也有些磕絆。
“下次。”
“你要我,做什么?”樊澤又問道。
“你這樣繃著臉跟誰學的?”
樊澤看向紀韶,“主人從狼群里,帶回來,我學他。”
紀韶只是遞過去一杯茶,掏出帕子給她。
“還真是小狼崽子。”方靖汣喝著茶,接過帕子擦著汗,“你是狼養大的?”
“嗯,主人,也是。”
“樊澤,你話太多了。”紀韶冷漠制止道。
“嗯,什么時候,再比。”
“等我有時間。”方靖汣想了想,說道。
“好。”樊澤點了點頭,眼睛又看向那把劍。
方靖汣嘆了口氣,“劍我送你一把。”
“輸了,不能要。”樊澤卻搖了搖頭,“下次贏了,再要。”
“不用,我送你就是,你要贏我還得再過兩年。”方靖汣覺得有些好笑,以前的紀韶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明明有家人,卻還是活成了樊澤,是為什么呢。
方靖汣看著眼前的少年,別人礙于紀韶威嚴,不敢說,查的又總歸少些什么,倒是能從他嘴里問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