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新年,街上商鋪都關門了,只有零星幾家開著,看著有些冷清。
方靖汣看天氣不錯,便直接去了城外,散散心,一直悶在屋里,著實憋悶得很。
“城外琺山寺的梅花開得正好,要不我倆比試一下,看誰先到。”方靖汣挑了挑眉,“你新得的馬,正好試試。”
“好。”紀韶自然答應。
方靖汣叫人牽了自己的馬,是一匹白馬,性情很是溫順。
方靖汣翻身上馬,看了紀韶一眼,笑得極其囂張,“哎,若是輸了,就答應對方一件事,如何?”
紀韶一時被她的笑晃了眼,只覺得心臟跳得飛快,等回過神時,人已經跑遠了,忙策馬去追。
寬闊的街道上,一紅一白兩道影子飛速而過,只聽耳邊狂風呼嘯,再一看,已經跑出去很遠。
千雪無奈的嘆著氣,“小姐被端莊兩個字壓的太久了,如今倒是被姑爺解放了天性。”
“這樣倒是很好,小姐以前不就是這般,若不是因為陛下,何至于那么憋屈。”千雨看著遠去的影子,很是滿意。
“你說得對,小姐就該是如此。”
兩人一路策馬飛奔,誰也不讓著誰,一前一后飛馳出城,在路上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方靖汣看著與自己相隔很近的紀韶,甩了一下馬鞭,“駕。”
紀韶也是不甘示弱,飛速追了上來,紅白交錯,很是精彩。
最終,以紀韶快了一個身位的結果,結束了比試。
方靖汣從馬上跳下來,臉跟手被冷風吹得通紅,一陣風吹過,咳嗽了兩聲。
紀韶忙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又握住她的手,放在手里搓著取暖。
“你怎么還帶著披風。”
“山上冷,看你沒穿,我就拿上了,可還是忘了拿暖手抄了。”紀韶裹緊披風,“你身體剛好,別再著涼了。”
“我愿賭服輸,你說,你要我做什么事。”方靖汣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笑著問道。
“等我想好再說,要上山嗎?琺山寺應當沒開門。”紀韶看了看山上。
“后山有路可以上去,走這邊。”
“好。”
年間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冷清得很,兩人說著話,不一會兒就到了后山。
一上去,映入眼簾的就是大片大片開得旺盛的紅梅,在周圍衰敗景色的映照下,更顯得鮮艷奪目。
而且從山上向下看,整個京城都在眼中。
“怎么樣,好看吧。”
“嗯,很好看。”紀韶望著方靖汣,也不知道是在回什么。
方靖汣愣了一下,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剛想調侃兩句,就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方小姐,真是好巧。”來人驚喜地看著方靖汣,絲毫不掩飾眼底的愛慕。
“臨王好興致。”方靖汣面上笑著,剛才的興致卻少了一半,本來趁著人少看個風景,結果沒成想還遇到一個熟人,這梅花是看不成了。
“方小姐才是好興致,初二就來看梅花,看來我與大小姐還是有緣。”臨王揮著扇子,笑道,“不如坐一坐,我正好帶了茶水,有這梅花映襯,倒也自在。”
“我與夫君上山只是看個風景,就不打擾臨王雅興了。”
臨王這才注意到方靖汣背后的紀韶,眼里是不帶掩飾的嫌棄,嘆了口氣,“此事是皇兄一時糊涂啊,讓大小姐受了委屈。”
紀韶抿著唇,眼神一直在方靖汣身上,心里也覺得臨王說的沒錯,確實是委屈。
“怎會是委屈。”方靖汣看了一眼紀韶,笑道,“我夫君是這天下最好的人,我嫁他怎么會是委屈。”
“一個小吏,不過是祈求富貴的手段罷了,男人最了解男人,大小姐可莫要被騙了。”臨王有些苦口婆心道。
“王爺這是什么話,我與夫君相識多年,他三番五次救我,我對他可是芳心暗許,陛下早就知道,更對我保證,等他登上皇位,就給我二人賜婚,只是這些年我與陛下走得太近,被人家誤會,這才做了一場戲。”方靖汣故意說道,“原來連王爺都誤會了。”
“什么?”臨王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內情,大為震撼,“大小姐說的可是真的?”
“怎么不是,不然陛下怎會將我嫁給他,王爺別忘了,他可是玄影衛統領,樊老將軍的繼承人,翼州白沙鐵騎未來的統帥。”方靖汣話里全是威脅,“王爺的那些心思,還是別拿出來了,玄影衛只忠于陛下,王爺莫不是不怕死。”
“你……你再說什么,本王不明白。”臨王一身冷汗,眼神躲閃道。
“我說什么王爺自然明白,這樣的事,若再有下一次,王爺知道后果。”方靖汣威脅完,拉著紀韶就走了。
臨王再也沒了看風景的興致,面色慘白地下了山。
“倒真是蠢得厲害,跑來這兒跟我說有緣。”方靖汣不掩飾眼底的鄙視。
“他居然還沒死了這份心思。”紀韶都覺得驚訝,這個臨王以前就一直想掙皇位,無奈實在蠢得可憐,就連國師都不想利用他,只有他一個人在哪兒上下蹦跶,沒想到時至今日,竟還沒有斷了心思,“他手里是有什么可仰仗之物嗎?”
“就一個陳家,上次要殺你的那個,看樣子是跟北狄做了什么交易,怪不得北狄使臣暗中拜訪過他。”方靖汣忽然看向紀韶,“紀統領,這個消息,就勞煩你傳給陛下,記得跟他說清楚,是雀查出來的,因著過年,居然讓陳家多活了兩天。”
“好,還賞梅嗎?”
“坐一會兒吧,這么好的風景,別耽誤了。”方靖汣進了亭子坐下,“紀統領,翼州是什么樣的?”
“冬是嚴寒,夏有酷暑,氣候惡劣,大多是毒障密林,蛇蟲鼠蟻遍布,很危險。”紀韶如實說道。
“但我聽人說,翼州煙山是天下第一山,風景秀麗,猶如仙境,還有泠水瀑布,多少文人墨客為此停留,怎么在你嘴里,就只有這些。”
“我沒去過。”紀韶的記憶里,并沒有這些美景,有的只是隨時而來的危險。
“也是,你如果沒有進影宮,現如今也該是白沙鐵騎的統帥了,不后悔嗎?”本該是將帥之才,卻成為一個影衛,這樣的落差,他真的不在意嗎?
“不悔。”紀韶望著方靖汣,神色堅定道,從來都不曾后悔,不后悔喜歡她,更不后悔進影宮。
“回去吧。”真是個傻子,若是她,怕是早就后悔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