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臉皮干枯褶皺緊緊貼在臉骨上,就如同一塊枯朽的木板,眼眶內沒有眼球還向外滲著血。
這哪里是活人的樣子,可是她身上一絲鬼的跡象都沒有。
顧辭歡準備找個由頭同她搭個話,剛轉頭便看見一個小丫鬟火急火燎地跑到她面前,氣喘吁吁地說“可算找到夫人了!”
不知道旁人眼里這女子是什么樣的。
女子聲音有些低沉,“下次走快些。”
“是。”
顧辭歡打量了一下這個小丫鬟,腰間掛著一個刻著“安”字的腰牌。
待她回過頭想與秦落說些什么時,郁糖糖的臉已經懟到了跟前。
“師姐在看什么呢?”
顧辭歡深吸一口氣,向秦落的方向挪了一步,給郁糖糖騰出些視線空間,“那姑娘身上的裙子精致又好看,多看了一眼。”
郁糖糖瞇起眼仔細瞧著那女子,“確實好看,若是師姐穿上肯定好看。”
明朗見三人湊在一起也湊了上來,“你們看什么呢。”
“沒什么,辭酒見那姑娘身上裙子好看,就多看了一眼。”
明朗掃了一眼人群,“你說的可是那月白色的衣裙?”
顧辭歡向前擺手,“咱們四個人別在這里議論別人,快走快走。”
四人向前走了幾步,明朗倒著走對著顧辭歡說道,“那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可不興穿。”
顧辭歡疑惑道,“為何?”
明朗壓低了音量,“這月白色暗紋繡花的衣裙,都是那城主給家中小妾穿的。”
那丫鬟身上的腰牌便是進出城主家的腰牌了吧。
顧辭歡向秦落投去了詢問的眼神,秦落搖搖頭,“我只知城主家中小妾眾多,這倒是沒聽過。”
郁糖糖撇嘴,“小妾眾多?是有多多?十幾個?”
明朗一副覺得郁糖糖沒見識的表情,撇嘴道,“總共四十二個小妾。”
“多少個?!”
連立夏都歪頭看著明朗。
顧辭歡也有點懵,這得多有精力才能應付四十多個女人。
明朗攤攤手,“這城主原本不是這樣的人,好像是自她原配夫人去世后才成這樣的,這四十多個小妾身上都有些地方像他原配夫人,我也是當時聽我娘說的。”
郁糖糖連連搖頭,“我要是這原配夫人,怕是氣的棺材板都掀起來了。”
郁糖糖這么一說,顧辭歡覺得方才那女子倒真有些像把棺材板掀起來爬出來的。
“怕是沒人會娶你吧。”
“娶不娶的要你管,沒人娶我就和師姐相依為命。”
“是呢,你看你師姐跟不跟你相依為命。”
“明朗你給我過來!”
郁糖糖追著明朗向前跑去。
秦落捏了捏顧辭歡的手,“一會回家了問問。”
“嗯。”
明劍山莊在坐落于安滄城最繁華的街道杏花巷中。
杏花巷中的行人比碼頭上還要多些,這里的攤子賣的東西也比方才街市的種類多許多。
顧辭歡見狀感嘆道,“這樣熱鬧。”
秦落笑道,“明劍山莊門口怎么能不熱鬧。”
顧辭歡向四周望去,發現不管是街邊的商鋪還是小攤上都貼著一張符,同上次那賣蝎子的小男孩給自己的是一樣的,是江湖術士的傳信符。
她拉著秦落找了家賣胭脂水粉的攤子假意挑選了起來。
“你竟會想著買這個?”
顧辭歡從一排排中挑選出了個彩色琉璃做器皿的口脂,在秦落面前晃了晃,“這罐子別致得很,很少見。”
攤主是個看起來同顧辭歡一般大的小姑娘,笑盈盈地說道,“姑娘好眼光,這可是借明劍山莊鍛劍的火燒出的琉璃器皿,全安滄城也就我這一家有。”
顧辭歡低頭一笑,是不是物品掛上明劍山莊就會好賣些。
秦落先開了口,“多少錢?”
“八千銀錢。”
秦落笑著掏出了錢,“看起來是只賣了這個器皿的錢。”
顧辭歡將口脂遞給了攤主,“給我包起來吧。”
“好嘞!”
趁著攤主尋著小盒子包裝時,顧辭歡伸手摸了一下貼在攤子里側的符咒,故作疑惑的問,“店家,你這貼的這張符是做什么用的?”
秦落現下才明白顧辭歡為什么會來挑這個,看了看四周的攤子,也就這家的東西一眼看上去特別些。
攤主抬眼看了下符咒,“這個啊,是驚蟄先生給的,說是保平安的,我們這些商販手里都有的。”
傳信符,保平安,真有意思。
顧辭歡從上自下捋了一遍符咒,在符咒最中間摸到了一塊極小的凸起,“這樣,那這驚蟄先生倒是個好人,改日我也去他哪里求一張保保平安。”
“他呀算是個好人吧,不過每日只在傍晚時分才會在城主府門口擺一個時辰的攤,你可要恰好時間,喏,你的口脂。”攤主將包好的口脂遞到了顧辭歡面前。
顧辭歡笑著接了下來,“多謝。”
秦落從顧辭歡手中將口脂拿了過來放進了懷中,“要去保平安?”
顧辭歡垂眼盯著腳下的青石板路,“去唄。”
二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明劍山莊門口,明朗和郁糖糖正站在門口胸帶紅綢花的石獅子旁交換著吃的。
“郁糖糖,你就可勁吃,到時候吃壞肚子。”
“師姐不是的,是明朗買多了要讓我幫他分擔的。”
“那還不是在吃。”
“那不吃了。”
明朗不樂意了,“給我吃!剛才你自己喊著要買的,我買了你又甩給我。”
秦落看了一眼大門口,“快進去吧,那趙叔在門口盯了你倆有一會了。”
“都藏在這了還能被發現。”
秦落的臉漸漸無奈了起來,“他從小干了壞事就藏這,次次回回都是,還在這問為什么能被發現。”
“那之前他能幫忙辦好那些事……多少有點……厲害了。”
“確實。”
明朗將手里的吃食聚在一起,抹了抹臉上的殘渣,大搖大擺地向大門走去,“趙叔,這些吃的你放我房間去,別叫我爹我娘看見了。”
后方一個小廝走上前來弓著腰將他手里的吃食全數接了過來走進了院中。
忽然一個低沉有力的男聲從院中傳了出來,“你這小兔崽子,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