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雙生天神
一周后。
金黃的玉米粒,被族人有序埋進土壤。到底是永恒族改良過的品種,最初播種的那批,在盧恩感知下已悄悄發芽。
植物是生命,同樣受他能力影響,自然也能用能量加速生長。
但沒必要。
神的花園相當寬廣。
十多名勞動力,收割一周仍未完工,運回的玉米在空地堆成小山,這將是作物成熟前,部落主要的食物來源。
沒法從事重勞作的老人小孩,就坐在山旁,掰下玉米粒放進陶罐里。明明是枯燥的活動,他們卻挺享受的。
盧恩不清楚這是餓怕了的人對食物的喜愛,但他小時候也曾被一顆奶糖誘惑,坐在門檻上剝了一下午玉米。
玉米粒暴曬脫水后,能儲存很久。
若再有饑荒,干玉米碾碎混著野菜煮,就是極為飽腹的口糧。
盧恩只看了一會便不再關注。
種子優質,播種他也教了好幾天,沒道理需要擔憂。
相比之下,山洞里正在分娩的族人,才是現在最令他揪心的。
在洞外徘徊許久,一聲響亮的啼哭,讓盧恩如釋重負。
食物充足和衛生管理發揮了作用,母子平安。
緊接著,一股溫暖的能量涌現,在他腦中儲存了起來。這便是天神組生長所需的生命能量,但比起需求,這點不值一提,因此盧恩再次找上前任智者的妻子。
【生命:人類胎兒】
【基因:強健體魄(1)】
【來源:父系一代。】
【匹配:0.97】
【能量需求:1.03】
【當前能量:1.05】
血緣關系越遠、和人類基因差距越大,匹配值就越低,兌換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多。
像玉米擁有光合作用、淀粉合成等能力,但因為是植物個個代價高昂。
剛到手的能量輸送給了胎兒。
作為回報,一股隱晦的力量開始在盧恩皮膚下流淌。“我感覺自己能打死……”他臉上的快意一僵,“能吃下一頭牛!”
肌肉在撕裂愈合中強化,疼痛倒在其次,那種久違的、要命的饑餓,驅使著盧恩忙在玉米山邊坐下。
不一會,烤玉米的香甜氣息升起。
盧恩先分給前任智者妻子半根,叮囑她保持運動和營養,看后者受寵若驚地接過,他自己才也啃了起來。
不是他想抓著一只羊薅,只是其他族人傳承的能力一言難盡。
捉虱子,戰舞,甚至于新學的搓澡,都已經寫進了基因……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不像這孩子,體內還有承自父親的【感官強化】、【毒素抗性】等能力,等著他去復制。
“如今族群衣食無憂,你的孩子健康成長,也算對得起你了。”盧恩啃著烤玉米,在心中對前任智者默默道。
一片專心的咀嚼聲中,阿古忽然開口:“這玉米好甜!”
但他臉上沒有絲毫幸福,反而是種不安。
盧恩有些疑惑,就聽到阿古接著說:“神知道我們這樣,不會生氣吧……”不由翻了個白眼。
阿古對神過于敬重,以致畏頭畏尾,如果讓他當領袖,部落咋完蛋的都不知道。
實際上,神不但不會在意,甚至有可能都不會再回來。
盧恩清楚永恒族為什么離開。
在他感知中,數千公里深的地心處,存在著兩片糾纏的混沌能量。
如果按人類理解,那就是一男一女。
沒錯。
這天神組,竟是對雙胞胎!
他們分毫不讓地,爭奪著來自地表的生命能量,但由于勢均力敵反而誰都得不到,生長也因此陷入停滯。
連近乎全能的天神組,都對此無計可施,這才撤走永恒族,不再關注這顆星球。
但是,盧恩能打破這種僵局,即便他擁有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兔子和新生兒證明了,被他觀察溫養過的生命,出生后對他自帶親昵。
漫威宇宙危險無比,但闖蕩時若帶著一兒一女倆天神組……
想想都刺激!
一絲能量送入地心,渴望的念頭傳來,盧恩臉上剛浮出笑容,感受到那龐大的需求后又苦澀起來。
一名新生人類能提供1點能量,智力較低的兔子更是只有0.01。
這倆家伙的需求呢?
人均一千億!
別的如地球的天神,可以自動吸收星球各處的能量。
兄妹倆卻只能靠盧恩一把屎一把尿喂……拉扯到大。
要帶著他們拳打奧丁腳踢滅霸,盧恩怎么也得先活個上萬年,把自個兒的文明引領到星際時代再說。
且短期來看,盧恩只能看著那些高大上的基因眼饞。
恒星能源、天神鎧甲、神秘核心……一個比一個強,一個比一個貴。
想整個普通的超人類血統反而沒有。
盧恩理解自己這雙兒女逼格高,但仍免不了郁悶。
不過這點負面情緒,很快被族人的一番話打消。
“感謝神賜予我們美味的果實。”得知玉米芯不能吃后,有族人不舍地對著它俯身,“更感謝智者引領我們找到它。”
見他們有根烤玉米就一臉滿足,這讓盧恩心態逐漸平衡。
他有啥好不知足的?
何況多想無益,他只需要從喂飽族人、改善衛生這種小事做起,帶著這個一窮二白的部落,邊走邊看即可。
再怎樣,也不會比他接手前,族人都快餓死的情況更糟吧?
午后,盧恩正跟著族中女子,學習如何編草裙,并靠著現代人的見識,提出改進建議使之更加牢固耐穿。
除了衣褲,粗糙冷硬的地面,也讓他不得不考慮起腳的感受。
野獸被異常族吃到絕跡,獸皮靴短期是不用想了。
好在他前世閑時看過草鞋教程,知道玉米葉能用,便要來一堆,邊摸索邊回憶起個中細節。
女人們在一旁學習,老人孩子在剝玉米。
如今部落內分工明確,能吃飽飯,族人不再整天無所事事。
不過,看到食物增加還是會由衷地高興,此時便有孩子丟下玉米棒,歡脫地跑去迎接歸來的收割隊。
盧恩問起收割情況,得知大概還需半天,沒等他高興,又得到一個嚴峻的消息。
“回來時,看到其他部落的人在遠處。”一人邊比劃邊說,“他們帶著長長的彎彎的東西,背上還有些細樹枝。”
盧恩用樹枝在地上勾出形狀,確認如他所想是弓,然而族人又接過樹枝添了幾筆。
滑輪組?
復合弓?!
想到永恒族中有專門負責傳授科技的,本來離譜的事,也就不那么離譜了。
永恒族本意或許是防野獸,卻沒考慮過后續影響,這不負責任的態度讓盧恩有些蛋疼。
得知還有一隊人還沒回來,更是令他擔心。
不管怎樣,盧恩還是先叫停了準備再次出發的收割隊。
他找到阿古。
“神有留下別的什么嗎?”
盧恩不比阿古跟著智者長大,錯過許多隱秘。而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再三追問,阿古依舊不肯松口,只說了一句話。
“這是偷竊,是對神的不敬。”
見他似有怒意,又小聲辯解:“都是神的子民,他們不會主動攻擊吧?”
盧恩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餓到極點,易子而食的人都有。
他身后堆積如山的糧食,夠部落吃上大半年。在這饑一頓飽一頓的時代,被發現了不遭眼紅才怪!
盧恩深吸一口氣,忍住不去看阿古那執拗的表情,壓下心中煩躁。
他開始思考,如何消除神在部落中的影響。
本來覺得,當個吉祥物沒事拜拜可以。
但是想左右決策?
拜拜就拜拜!
盧恩吩咐召集族人和取出石矛,阿古如釋重負地跑開,指揮族人有序地行動起來。
這是部落里少有的堪用之才。雖然死板了點,但盧恩覺得沒必要為了這點事,去測試他對神和自己哪個更忠誠。
破除迷信的方法很簡單,教育。
族人在附近聚集,盧恩已換上了一副溫和的表情。
他要教大家制作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