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了~！，到家啦！”
一聲巨大的呼喝聲將張衛從沉思中喚醒，他知道該到離開的時候了，將氈布悄悄掀起一角，靜靜的看著水手們背著包袱紛紛離去。
當船艙之中又一次陷入沉寂之后，張衛和程廣利紛紛從倉庫中走了出來。
“老程，咱們先去茅房待著，等人上來搬東西的時候，我們再會找準時機摸出去”
張衛率先提議道，現在船下肯定聚集了大批的搬運工，只需要等這些人進來混入其中即可，不必冒著風險現在下船。
“行”
程廣利雖然口頭答應，但還是先跑去廚房里搜刮了一圈，運氣還不錯，找到一點清水和兩塊干糧，讓三天沒有進食的兩人稍微緩解了一點饑餓。
......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船艙傳來一陣嘈雜聲，張衛小心地將門打開一條縫隙，映入眼簾的是幾十位搬運工正在一號倉庫邊勞作。
張衛見此暗松了一口氣，他就怕拉爾王國這邊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派駐軍前來轉運物資，如果真那樣就真的是十死無生了。
半刻鐘后，兩人瞅準時機閃身混入人群，裝做剛上完茅房出來的樣子，在一聲聲號子中加入了搬運工的隊伍。
傍晚時分，搬運工們正排隊領工錢，兩人隨意找了個借口離開隊伍，懷著激動的心情向著凱特拉爾要塞走去。
......
龍州，渭水河畔
南方集團的百萬大軍正匯聚于此，一年前中樞考慮到東部會對澤熙王國發起會戰，特意將善于山地作戰的南方軍換防到東部待命。
經過半年多的協調，南部集團最后決定由樂間率領大軍前往潼關聽候調遣，趙括則繼續坐鎮溧州。
“樂帥，船隊來了”
“傳令全軍，有序上船”
“喏！”
終于，等待了半年多的船隊抵達龍州渡口，在樂間的一聲令下，百萬南方軍正式起航。
......
潼關，講武堂校場
高順看著滿員的陷陣營表示十分滿意，想當初自己求爺爺告奶奶四處拉人，別人都還不正眼瞧自己，現在好了，中樞的一紙公文還不是乖乖的把人送了過來。
明明西部都已經無戰事了，還抓著不放人，這下好了吧，一半的高階軍官都調到東部集團來了。
“告訴將士們要抓緊合練，盡快行成戰斗力，大戰將至了”
“遵命”
......
大明四十三年，夏
夜晚
拉爾王國的邊境線還是如此安靜，自從雙方有默契的在緩沖區交戰，這里的邊境哨所已經有十年沒有被偷襲了。
所以這里也被戲稱為最安全的邊境線，每年的傷亡率比西線和東線還要低，也理所應當的成為貴族子弟鍍金的不二之選。
而從小聽魏姨講故事長大的張衛，當然不會以為這里的敵人武備松弛，因為從緩沖區一直到凱特拉爾要塞之下，是一塊小平原無險可守。
當年拉爾王國就是在這里聚集重兵防御，被李庭薇率軍從正面擊破的。
所以從這以后，拉爾王國不在邊境布置重兵，只是建立哨所起警戒作用，后方的凱特拉爾要塞才是防御核心。
此刻，趴在草叢里的張衛早已找到薄弱點，那是一段用荊棘圍成的籬笆，相較于其他地方，這里是最容易突破的，只是來往巡邏的拉爾軍士卒，讓兩人投鼠忌器。
沒辦法，兩人只能趴在這里觀察巡邏規律，看能不能找出破綻。
第二天
經過一天一夜的觀察，還真讓他們找到了一個漏洞。
其實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會有幾隊巡邏士卒在邊境線上來回巡弋，但在每三個時辰換班的時候，會有不到一刻鐘的空隙。
只要兩人避過哨所上瞭望的士卒，穿過邊境線將毫無問題。
晚上
張衛不停地感嘆兩人的運氣不錯，因為月亮正被一大團云給遮蔽了，這樣一來不用擔心瞭望的哨兵了。
深夜，萬籟俱寂時
“老程，走”
張衛看著兩隊巡邏士卒回到哨所，迫不及待地竄了出去，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快步跑到荊棘籬笆前，張衛發現籬笆比想象中的要高、要厚，僅憑兩人之力根本無法翻過去。
看來只能使用第二方案了，張衛兀自嘆息。
隨即抽出腰間短刀，對準荊棘根部使勁一揮，一瞬間一尺寬的荊棘樹叢應聲而斷，然后張衛低頭鉆入進去。
身后的程廣利見狀，趕緊將雙手纏滿麻布，將一部分的荊棘向兩邊掰開，以便張衛專心開路。
就這樣，在兩人密切的配合下，僅僅半刻鐘就越過了荊棘叢。
張衛一馬當先鉆出荊棘叢，將身上的刺一一拔除后，回頭看著荊棘籬笆上的大洞，無奈地笑了笑，看來隱藏蹤跡是不可能的了。
“老程，快走！”
張衛招呼著程廣利撤退，他們得趕在敵人發現之前跑出足夠的距離。
就在兩人離開一刻鐘后，他們留下的痕跡被人發現，一時間，尖銳的哨聲響徹整個邊境。
半個時辰之后，幾隊騎兵從哨所出發，向著緩沖區搜索前進。
他們判斷應該是大明的細作所為，既然冒這么大風險也要傳遞情報，看來所涉及的事非同小可。
當然，追擊的騎兵注定是徒勞無果的，因為在邊境線不遠的地方，兩人正趴在地窩子里隱藏。
他們也是走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敵人不但有騎兵，而且還熟悉地形，僅憑兩條腿很難逃脫追殺，還不如就近隱藏，等會兒直接跟在追兵后面。
當騎兵轟隆隆地離開之后，兩人才頂開草皮跳出地窩子，快步跟了上去。
就這樣，兩人就沿著馬蹄印前進，一旦有風吹草動，就立即竄入兩旁的山林隱蔽。
第二天，天蒙蒙亮
昨晚追擊的幾隊騎兵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開始返回哨所。
昨天晚上不但沒有追上明軍細作，反而在叢林里搜索時，讓明軍斥候射殺了十幾位弟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在一旁的張衛則看著他們離去，他知道前面肯定有明軍出沒。
隨即不在耽擱，將熟睡的程廣利叫醒，檢查一遍身上的情報是否有遺失后，兩人就迎著朝陽，向著明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