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混日子的好景不長,五月初夏,我便自己辭了職,提出辭職的第二天便駕車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你辭職了?”
高速公路上,希蕓給我打來電話質問道:“為什么辭職?”
“我也不想,可是家里拆遷了,我必須要回去了。”我如實說道:“我感覺我現在的人生反轉了,我要開始步入幸福生活了。”
“呵,可以啊!成拆二代了,回家享福吧!以后還會來陵江嗎?”希蕓繼續問道。
“應該會,我主要就是回家幫幫忙。城東的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給你買了東西,不能當面給你,所以放到桌子上了。”
“什么東西?”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實交代,我其實并沒有什么錢,而且感覺她那么有錢也不會缺什么,所以買了一個禮盒裝的巧克力放在桌子上,一千多呢。
“謝謝你啊,希蕓,也幫我謝謝王雅,雅兒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賣命的,隨叫隨到。”
希蕓沉默了一會:“沒什么需要你賣命了,以后常聯系。”
……
我其實并不準備留在蔡駿,這次回去,也只是幫幫忙,順便拿點錢,準備去首都。
說實話,十幾個小時的路程,雖然比綠皮火車快,但是真的特別累。先前車禍的教訓,讓王老老實實的,累了就在服務站休息,絕不危險駕駛。
小小的縣城也開始發展了,三個月后開始拆,賠付了二百多個,還有一套安置房,在城邊的一個小內,還可以。那里交通什么的,都還不錯,挺適合。
有一套新的房子,還有幾百萬的村款,再加上我的一輛新車,這妥妥的人生贏家了。雖然比不上王雅和希蕓,但是也算是不如中產階級了吧!
二百萬,我一輩子也掙不到的錢,真是…真是做夢都能笑醒,如果我留在這里的話,以這里的物價,夠我花一輩子,我還不用工作。
可惜我并不打算留在這里。
家里很配合,配合開發商的安排,搬去了新家,家里問我車是誰的,我只是說朋友借的,方便我脫身離開。
“今年結婚留在縣里,不然我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房子也不會留給你。”我媽坐在新家的沙發上,語氣并不像開玩笑。
我不以為意:“是嗎?那你準備留給誰?”
“誰照顧我和你爸的后半生,我們留給誰。”
我看著我爸,他不喝酒時全聽我媽:“那你可有的找了。”
我已經感覺出我和家里人的關系開始淡然了,親情和血緣雙重關系也在一點點消失。
“二百萬,一套房,找不來一個干兒子?找不來一個干女兒?”
“我姐是不是也不愿意留在這里?那你們去找唄。”
談話最后不歡而散,我不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們病了進醫院,我和我姐兩個人,就算一個在北美,一個在歐洲,都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他們有什么好擔心的?
算了,就算拿著這僅剩的幾百塊錢,我也能去外面,然后干著包吃包住的活,茍延殘喘的慢慢蹦跶起來。
我并不想留在這里,每月拿著兩千塊錢的工資,然后聽著家里人的嘮叨,我想攢錢,想旅行,現在已經有車了,就差錢了。當然,這個想法很容易實現,車賣了,換一輛便宜的就有資金了。但是……
不能賣,死也要和這輛車死一起,就算那天要火花我,這車也要陪著我。
回家一周左右,幫忙搬了家,不歡而散,我只身又奔向了首都。
我想象中的生活并沒有出現,在一個飯店做起了服務員,包吃包住,只是我的車一直在小區樓下吃灰。飯店的規模很大,員工宿舍離的也近些,所以不經常開,一個月還是兩千多,這不是我心中向往的生活。
做了兩個月就又辭職了,干回了老本行,銷售。不過這個高級一點,四處出差推銷產品,環保類的,還有油費報銷。不管談成談不成,都能拿錢,還能四處跑。
但是幾個月下來,仍然沒有攢到任何積蓄,反倒想念起了在陵江做銷售的日子。
又是一個新年,又是碌碌無為的一年,我又一次辭職了,專程開車幾千公里去來互聯網一線城市接上我姐,然后又開了一千多公里回家。
要不然轉行當司機吧!
自從拆遷以后,父親便呆在了家里,偶爾會去幫別人看一下電路問題,或者同自己的一些老朋友給人家安裝線路,借此賺點外快,然后每天晚上都會喝點。我曾經也有一段時間這樣混過來的。然后自我和我姐回家以后,每天晚上等會借著酒勁說一些難聽的話,有時候我會反駁幾句,讓他氣的啞口無言,然后摔空酒瓶,以達到樹立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
我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他在大年初一出去竄門喝完酒回家,上樓梯時摔了,明明叫一把年紀了,還經常抽煙喝酒。就這樣的身體,誰都遭不住。幸虧有人聽見動靜打了救護車,要不然…說的難聽點,直接走來。
一年比一年過的難受,去年奶奶走了,今年我爸又住院了,在醫院過的新年。
回家拿東西的時候,我媽握著我的手:“你和你姐,就這種情況還要出去?”
我沒有回答她,就這么走了,留她們兩個老年人,確實太過于冷血。
“你放心吧,我和我姐肯定有一個留著。”
我敷衍了事,然后事后找了我姐,她的工作沒有辭,還有幾天就要開工了,所以最后我還是留下了。
……
開春那一天,我父親出院,只能坐在輪椅上面,上了年紀了,恢復的比較慢。
“找個女人結婚吧,我們家現在的條件,你二婚不是問題,而且你還沒有帶小孩什么的,大不了就是再買一套房子。”
我爸坐在輪椅上,我不知道他是從哪摸出來的一瓶白酒,一邊喝一邊說。
我擺弄著手機,敷衍著:“不想結,一個人也挺好的。”
我爸聽后沉默了,喘著打起,然后將酒瓶重重的摔在地上:“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爹?你要不要我跪下來求你?我跟你說話能不能看著我!”
我將手機丟到桌子上,一聲悶響后,才回答:“你說唄,又不是聽不見。”
我看著他面部肌肉已經開始抽搐,怒火已經在胸口燃氣:“滾,滾出去!滾出去!我沒你這兒子!快滾!”
他氣的站了起來,然后又癱倒在地,我媽在一旁一邊哭,一邊想要扶起我爸。
“你能不能懂點事?泫然。”母親帶著哭腔斥責著我。
我很無語,摔門而出,然后開著車漫無目的游蕩在這個縣城,我選擇離開,而不是繼續和他們爭吵,再吵下去怕是要出事的。
不過我還是想的太天真了,凌晨的時候,母親給我打了電話,父親又進醫院了,昏迷了已經。我心里清楚,很大一部分原因源自于我,不應該讓一個剛出院的老頭受那么大刺激。
沒辦法,調轉方向去醫院唄,還能怎么辦?
醫院里,父親躺在病床上吸著氧,大伯站在一側,是他開車送我爸過來的。
我并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姐,畢竟她剛去工作一個多月,再一說又要回來。我也并不是特別自責,也不像我媽,站在那里就是哭。
我感覺我和家里人沒那么多感情,我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他醒過來,然后萬事大吉。一直醒不過來就一直照顧著,人要是說不行了,就準備后事。
父親昏迷的一段時間,母親每天都在做我的思想工作。
“趕緊找個本地的女孩結婚吧。”
“結婚了要個孩子,你想干嘛干嘛。”
“你結婚后也不用操心,家里也有錢,你隨便干點什么都行。”
這種感覺跟在監獄沒兩樣,父親昏迷了一個多月,我在母親的軟磨硬泡下妥協,我沒有任何辦法再還嘴了,如果老太太再氣出毛病,我直接重開了。
在玩同樣的第二天,相親對象就找來了,連著一星期,我相了十幾個,并不是說人家長的不好,只是要的太多,十幾萬,二十幾萬的,給不了,讓我摘倆腰子也給不了。最好遇到一個剛分手的,沒有要任何彩禮,長得馬馬虎虎吧,名叫:孫秀尹
二婚,也沒有辦什么酒席,就是直接領了證,拍了一張套婚紗照,然后慢慢培養感情。
領證第一晚,她就非常主動,我也沒有任何反抗,同她共赴巫山,第一次體驗了這種感覺。
往后的一段時間她沒再主動過,我也懶得理她,完全是各過各的,她怎么樣我不管,她也不管我,倒也自由。
這個結婚證根本束縛不了我們兩個,她有自己的工作,不問我要錢,我也不會主動給她。
然后我每天的任務就是去給人家KTV當當小主管,然后晚上一下班跟著幾個同事鬼混。那輛凱迪也沒怎么開過了,一直放在樓下停車位上,孫秀尹偶爾會開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