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和田小猛離開塔城后,并未立即返回中原神都。青嵐臨別時曾提及,西嶺神洲的仙界或許藏著更深的線索——傳說中有一件名為“三生鏡”的寶物,能照見過去、現在與未來,或許能幫助三洲大陸各族看清仇恨的根源。兩人商議后,決定調轉方向,朝著西嶺神洲的邊界前行。
###一、迷霧沼澤的試煉
通往西嶺神洲的必經之路上,橫亙著一片名為“無歸澤”的沼澤。沼澤終年籠罩在灰紫色的毒霧中,傳說連飛鳥掠過都會墜入泥潭,化作白骨。王澤和小猛在沼澤邊緣的村落里打探消息時,一位瘸腿的老獵人警告他們:“這沼澤里住著‘霧妖’,專吞活人魂魄。你們若非要過去,得先找到‘引路藤’——那東西只在月圓之夜,從沼澤中心的枯樹上長出。”
月圓當夜,兩人帶著村民贈送的避毒丹潛入沼澤。毒霧黏稠如實質,小猛不得不持續施展木系法術,在腳下催生出浮萍般的木筏。行至深處,霧氣中忽然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尖嘯,無數半透明的影子從泥潭中爬出——正是霧妖。它們沒有實體,卻能鉆進人的七竅,吸食生氣。
“閉氣!別讓它們碰到皮膚!”王澤將金雷槍舞成一道光罩,雷光所到之處,霧妖發出凄厲慘叫。小猛咬破指尖,以血為引畫符,喝道:“青木化牢!”地面猛地竄出無數荊棘,將霧妖暫時困住。兩人趁機沖向沼澤中央,果然看見一株通體漆黑的古樹,枝頭垂著一條發光的銀藤。
就在王澤伸手摘藤的剎那,泥潭突然沸騰。一只足有三層樓高的巨型霧妖破沼而出,身軀由無數骷髏拼成,眼眶里跳動著幽綠的鬼火。“凡人……留下魂魄……”它的聲音像是千百人重疊的哀嚎。
“我來引開它!”小猛將引路藤塞給王澤,縱身躍向左側。他雙手結印,數十根木刺射向霧妖,卻徑直穿透了它的虛體。霧妖巨掌拍下,小猛躲閃不及,左肩被擦中,頓時如墜冰窟,半邊身子動彈不得。千鈞一發之際,王澤將金雷槍插入泥潭,暴喝:“雷暴,開!”耀眼的雷光以槍尖為圓心炸開,沼澤中的水導電成網,竟將霧妖的虛體短暫凝固!
“快割藤!”小猛強忍寒意,用最后的力氣拋出匕首。王澤凌空接住,銀光一閃,引路藤應聲而斷。霧妖發出震天怒吼,卻在雷網中寸寸崩解。兩人抓著藤蔓瘋狂逃竄,身后的沼澤如同活物般翻涌追擊,直到他們沖出毒霧范圍,藤蔓突然化作一道光橋,直通西嶺神洲的云海。
###二、仙界的“無垢城”
跨過光橋的瞬間,天地驟變。腳下是玉石鋪就的街道,樓閣懸浮于云層之上,仙鶴銜著琉璃燈掠過天際。這里與人間截然不同,連空氣都帶著清冽的蓮香。然而街道空無一人,所有建筑的門窗緊閉,宛如死城。
“歡迎來到無垢城。”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兩人回頭,看見個七八歲的女童坐在屋檐上,赤足晃蕩,腕間金鈴叮咚。她眉眼如畫,卻透著千年古玉般的冷寂。“仙界三日前封城了。神族送來戰書,說妖族盜走了他們的‘天火鼎’,若不交還,便踏平西嶺。”
女童自稱“阿箬”,是城中最后一位接引使。她帶二人來到城主大殿,殿內豎著九面水鏡,映出三洲各地的戰火:中原神都上空盤旋著神族的金翅戰船,南陸漠地的妖族祭起遮天蔽日的沙暴,而人間城鎮在夾縫中哀鴻遍野。
“三生鏡就在殿后的‘輪回井’底。”阿箬指了指幽深的井口,“但井水能照出人心最痛的記憶,許多仙人下去后,再沒回來。”王澤低頭望去,井水突然映出范家莊大火那夜——他眼睜睜看著父母被神族士兵刺穿胸膛的畫面。
“我去。”小猛突然開口。他望向愕然的王澤,苦笑:“你總說我像個悶葫蘆……其實我早該告訴你。十年前神族清剿妖族時,我娘為護著我,被神將的雷戟劈得魂飛魄散。這些年我拼命修煉木系法術,是因為……木克雷。”他縱身躍入井中,水花無聲。
###三、鏡中幻境與神族秘辛
小猛在井底看見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站在一座輝煌的金色宮殿中,四周神將肅立,而王座上的男人竟與王澤有七分相似!那人額生神紋,手持與金雷槍一模一樣的長戟,冷聲道:“人族卑賤,竟敢私藏妖族余孽。傳令下去,屠盡范家莊。”——這是三百年前的場景!小猛猛然醒悟:王澤的金雷槍本就是神族皇子的兵器,而他竟是神族后裔!
幻境忽變。神族皇子(王澤的前世)與一名妖族女子(小猛母親的前世)在戰場相遇,卻因相愛觸犯天規。神族長老將二人記憶封印,打入輪回,并篡改史書將妖族污為邪魔。三生鏡此刻劇烈震動,無數被抹殺的歷史涌入小猛腦海:所謂“天火鼎”,實則是神族為掩蓋罪行而摧毀的證物!
當小猛帶著三生鏡沖出井口時,王澤正被鏡中幻象折磨得雙目赤紅——他看見了神族屠村的真相,也看見自己前世將長戟刺入愛人胸膛。“都是假的……這不可能!”金雷槍失控地爆出雷光,大殿立柱轟然倒塌。阿箬卻笑了:“現在你們明白了?三洲的仇恨,始于一場被篡改的誤會。”
###四、裂天之戰
云海突然劇烈翻涌。神族的戰船撞破了仙界屏障,當先一艘巨艦上,當代神皇手持雷戟,面容與幻境中的神族皇子重疊。他睥睨眾生:“交出妖族和三生鏡,否則今日就是仙界隕落之時!”
阿箬的身影開始透明化。她本是三生鏡的器靈,此刻將最后靈力注入鏡中:“讓真相……照亮三洲……”鏡子騰空而起,化作萬丈光華。光芒所及之處,神族士兵的頭盔紛紛炸裂,露出額間與王澤一模一樣的神紋;妖族身上的魔氣褪去,顯出被雷火灼傷的魂魄;而人間百姓的眼中,流淌出被篡改記憶前的淚水。
“父皇,停手吧。”王澤踏上云端,金雷槍指向神皇。他的神族血脈徹底蘇醒,雷光在身后聚成璀璨羽翼。“三生鏡照見了所有罪惡——我們才是挑起戰爭的罪人!”
神皇暴怒,雷戟引動九天雷霆劈下。小猛卻在此刻祭出木系禁術,以全身精血催生出一株建木。巨樹貫通天地,將雷劫導入地脈,西嶺神洲的山川為之震顫。瀕死之際,他朝王澤輕笑:“這次……換我克雷了。”
###五、破曉
建木倒塌時,神族的雷云散了。三生鏡的光輝中,神皇手中的戟出現裂痕——他看見了自己輪回百世的身影:曾為人族鐵匠,為妖族醫師,甚至有一世被神族士兵踐踏致死。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時,神族戰船降下了旗幟。
三個月后,中原神都的祭天臺。王澤以神族皇子與人族英雄的雙重身份,將三生鏡高懸于蒼穹。鏡光如雨灑落三洲,被掩埋的歷史、被扭曲的恩怨、被遺忘的溫情,在每一個生靈心中復蘇。
小猛的墳冢立在泛古林道深處。某日,墳前枯木忽生新芽,隱約有人見青衣少年坐在枝頭,腕間系著一截銀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