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茜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身體在被移動。

　　勉強的睜開眼，入目的是潔白迅速倒退的天花板，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聯系家屬了嗎？”護士一邊推著簡易擔架車，一邊轉頭問道。

　　跟在她身旁的小護士急匆匆的跑著，額頭滿是漢：“打不通，只剩最后一個了。”

　　又是一陣嘈雜的聲音，小護士聲音驚喜的聲音響起：“通了通了……”

　　——

　　手術房的燈亮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斜倚在墻上，無名指夾著一只未點燃的香煙。

　　男人實在過于俊美，即使在匆忙的醫院里也惹的不少人回頭看。

　　正是顧清格。

　　顧清格繃緊下顎線，看著亮著紅燈的手術室臉色隱晦不明。

　　咔。

　　手術室的房門被打開。

　　主刀醫生走出來，脫下口罩：“你是病人家屬？”

　　顧清格把香煙抽進口袋，站著身體：“嗯。”

　　醫生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責怪：“病人本來就身體不大好，你作為家屬還放任她不管，讓她一個人待著，真的是太不稱職了！”

　　莫名其妙挨一頓批，顧清格臉色有些黑，但他忍住了：“她有事嗎？”

　　他接到醫院電話時，剛回到公司，明明只用吩咐一句話，就不用再管程思茜了。

　　但他還是放下手中的事情第一時間來了醫院。

　　這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顧清格討厭被情緒掌控的感覺。

　　他只是怕程思茜死了，不能給母親報仇而已。

　　顧清格暫且把情緒歸為仇恨這一類。

　　“沒什么事，輕微腦震蕩，好好養著就行了……”

　　主治醫生還說了什么，顧清格已經聽不見了。

　　他邁開腳步跟著推著程思茜的擔架車一起走，末了還不忘留一句：“辛苦醫生了。”

　　三天后。

　　程思茜一個人厭厭的坐在床上，盯著窗邊的綠植發呆。

　　桌上放著色香俱全的菜，但卻沒有被動過。

　　——咔噠。

　　病房被打開，程思茜隨著動靜轉頭，看見了她最不想看見的人。

　　顧清格拉開椅子坐下，慢條斯理的把玩著袖扣：“又鬧什么脾氣？”

　　相比上次的盛怒，今天的他看起來格外平靜。

　　平靜得就像暴風眼來臨的前際。

　　程思茜本來不想理他，但想起病房里的程父，還是厭厭的應了一聲：“沒胃口。”

　　“嗤。”

　　病房里響起一聲冷笑，顧清格慢慢站起身子來。

　　他生的就高，一站起來就帶起一大片陰影，將程思茜籠罩在陰影之下。

　　“你覺得你有跟我抗衡的資本嗎？”

　　程思茜被迫跟著男人的力度抬起下巴，直視男人。

　　撞進男人戾氣的眸子里，她冷不丁的抖了一下身子。

　　“你最好把身子養好，好讓我重新對你感興趣。你現在這幅脆弱蒼白的樣子，真讓人倒胃口，程大小姐。”

　　骨節分明的手甩開女人的下巴，顧清格站起身，眉眼薄涼。

　　“那顧總不看不就好了。”程思茜諷刺道，巴掌大的小臉上留下一塊用力摩擦出的紅印，烏發披散在肩，顯得女人身子愈發嬌弱。

　　顧清格扯了扯唇角：“是嗎？我從來不會對不敢興趣的東西，付出投資。”

　　言意之下指的便是程父的醫藥費。

　　床上的女人聽到這話后，瞬間激動了起來，猛的站起身來：“你敢！”

　　因為起的太猛，又是在床上，她身子搖晃，根本沒有威懾力。

　　顧清格一把掐住女人手腕把人甩回床上，冷淡的嗓音里是嘲諷：“你當初怎么對的我母親，我今天就怎么對你的父親。”

　　舌尖在口腔里打了個轉，顧清格戲謔的看著女人，吐出四個字：“程大小姐，你可想清楚了。”

　　嘲諷至極。

　　昔日被捧在手心里的嬌縱大小姐，現如今只能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程思茜徹底失了力氣，跌倒在床褥中，一行清淚劃過鼻梁砸到了被褥里。

　　男人終于滿意，戲謔的看了一眼女人的狼狽，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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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飯程思茜也一口沒動。

　　護工看不下去了：“程小姐，我幫你拿去熱熱，人是鐵，飯是鋼，多少吃一口吧？”

　　程思茜空洞的雙眼慢慢轉了過來，一點點回神：“……不用撤，你出去吧。”

　　她聲音輕輕的，仿佛一陣風都能吹散。

　　護工哎了一聲，退出去帶上了門。

　　看著面前冷凝的飯菜，程思茜驟然笑了，抓起桌上的筷子夾著菜扒著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眼淚無聲的落下，融在了飯菜的膩味中。

　　在城市里，夜空的星星很少，程思茜側躺著看向窗外。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但程思茜睡不著。

　　肚子里是排山倒海的反胃，每每冒到了嗓子眼又被她生生吞回去，自虐式折磨了自己近五個小時。

　　——嘭

　　房門被粗暴踹開，程思茜驚起，還沒等轉身，一個充斥著酒味的吻不容拒絕的落在了她臉上。

　　顧清格撕咬著女人嬌嫩的耳垂，手下也不忘撕碎病服。

　　被羞辱的怒意瞬間充上腦頭，程思茜不知從哪迸發出的力量，掙脫開了男人的鉗制。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程思茜的右手微微發麻，一雙眼布滿血絲，聲嘶力竭：“你到底想怎樣？顧清格，我現在還你的還不夠嗎？”

　　近些日子被羞辱，被強迫的種種如同慢電影一般回放在腦海里，刺激著她最后一根繃著的神經線。

　　周舟來查房時便看見了這么一幕。

　　形勢之下，他急步上前拉開兩人，將程思茜護在身后。

　　“顧清格，這里是病房！供病人休息的地方！”

　　顧清格扯松了領帶，對周舟的話嗤之以鼻，涼涼掃了程思茜一眼，轉身離去。

　　他離開后，病房內一片狼藉，程思茜把自己蜷成一個圈，聲音悶悶：“謝謝你，周醫生。”

　　周舟抬起手，安撫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最終拍了拍她的肩：“睡吧，不要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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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的經過到了顧清格耳里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程思茜看著不速之客，把自己蜷縮在床頭，呈自我保護的姿勢。

　　“程思茜，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下賤呢？沒有程家的庇護就開始出賣自己的色相，勾引男人保護你？”

　　顧清格拉開凳子坐下，把手機丟到程思茜面前。

　　屏幕上的照片，正是周舟安慰拍她肩的時候，卻因為錯位的角度，顯得二人極為親密。

　　他笑著，眼里卻沒有一絲溫度。

　　“既然這么想勾引男人，我讓人把你扒光丟出去怎樣？人來人往的，讓你勾引個夠！”